把陸吾神的沉睡真靈帶出祂的夢境?

誇父差一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看著衛淵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這件事情的可能性。而後很快,刑天似乎也加入了認真思考的範疇裏麵,誇父嘴角抽了抽,隻覺得眼前一片茫然,腦子嗡嗡的,好在九天玄女及時打斷了衛淵的妄想。

“不要做夢了。”

“你把這個狀態的陸吾帶出他的夢境,相當於就是要將昆侖三神之一的天之九部主宰神魂和神體脫離,不要說是你。哪怕是大荒的帝俊,或者王母娘娘都沒有這樣的神通法力。”

衛淵和刑天對視一眼,一齊遺憾地道。

“太可惜了。”

衛淵歎氣。

順手rua了一把陸吾頭頂的毛。

“是啊,太可惜了。”

刑天歎氣。

順手rua了一把陸吾的尾巴。

九尾虎充滿抗拒地用兩個爪子抵抗著中古和現代兩代戰神的大手。

而後恥辱地失敗了。

衛淵注意到了誇父呆滯的目光,雙手把內心深處狀態的陸吾舉起來,道:“誇父,你也要來一把嗎?畢竟是神的幼年期,毛擼起來的感覺相當舒服,比德芙都要絲滑,要不試試看?”

誇父伸出右手,而後觸電般收回來。

猛地搖了搖頭:“還,還是算了。”

“那實在是太遺憾了。”

衛淵遺憾:

“這世上恐怕在也沒有什麽比這隻幼年陸吾更好擼的了。”

“除非幼年期的開明獸。”

誇父遲疑了下,道:“淵你和陸吾神,似乎有過仇怨?”

衛淵伸出手指逗弄著此刻懵懂的九尾虎,漫不經心道:

“是啊。”

“祂差一點讓我魂飛魄散,也讓玨困鎖昆侖之巔千年。”

“禹也曾經因此殺上祂所掌控的那一座昆侖。”

“仇可以說很大。”

誇父遲疑道:『那你不會打算』

他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指了指此刻衛淵懷裏的幼年九尾虎。然後兩隻手像是抓著什麽繩索一樣在脖子上繞了幾圈,然後猛地一拉,做出了個表情,道:“這樣嗎?”

“我是那麽屑的人嗎?”

衛淵無奈歎息一聲,而後提起了陸吾的後頸皮把祂提了起來,看著此刻在夢境中弱小的陸吾神不斷地張牙舞爪,抗拒著自己,道:

“我確實是深深地厭惡那個恪守規則,死板不知變通的威嚴天神。但對於眼前這個小家夥,倒也還沒有什麽惡感,要在夢中欺負這麽個小家夥,我還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反倒是覺得,原來強大威嚴如同律法鐵則的陸吾。”

“在千萬年前,也曾弱小如斯。”

“故可知,世上本無恒強恒弱之理。”

“我人族他日,未必不可做到陸吾曾做到的事情。”

“所以嚴格來說,心情反倒是好很多。”

“也不知道祂小時候究竟經曆了什麽,過去了這麽久的歲月,祂都變成天之九部的主宰,權位甚至於在羲和常羲之上的天神,在真靈二度沉睡之後,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衛淵盤坐在地上,把幼年九尾虎放在自己的膝蓋上。

陸吾渾身絨毛炸開,本能想要遠離這個家夥。

四隻小短腿一起用力。

嗖一下飛出去。

然後某大唐劍聖順勢出手,直接托住小老虎的肚皮。

又把祂拉回來放到自己的膝蓋上。

幼年陸吾茫然。

搖頭晃腦,再度用力。

嗖一下跳出去。

衛淵又一次恰到好處地托住小老虎肚皮給拉回來。

幼年九尾虎看著自己明明跳出去,結果又莫名其妙回到原地。

臉上表情逐漸凝重。

九尾虎跳一次,衛淵就把祂拉回來一次。

玩得不亦樂乎。

“秘技永遠無法抵達的彼岸。”

誇父撓了撓頭,道:“那麽,昆侖試煉當中的第三重該怎麽辦?”

衛淵道:“如果你說的是陸吾的認可的話,我剛剛已經拿到了,祂的真靈躲藏在了神殿的最所以,我在裏麵找到了昆侖第三重試練通過的證明。”

“當然,與其說是證明,應該說,是人間昆侖山神的權柄之一。”

“一枚烙印著天之九部的令牌。”

衛淵順勢拂袖,一枚玉色腰牌浮現出來,上麵烙印著神代的紋路,有奇特的力量在上麵流轉著,衛淵若有所思,道:“這應該就屬於是人間昆侖山神的力量之一,持拿腰牌,能夠直接掌控人間昆侖山附近的天地。”

“是陸吾權能所分化而出的一部分力量。”

“由此看來,陸吾本身在昆侖山附近,如果全力施展的話,實力將會相當恐怖”

九天玄女道:“既然已經得到了,那麽要去得到開明神的認可嗎?”

衛淵沉思道:

“雖然比較特殊,但是這裏仍舊是陸吾的試煉之夢當中。”

“時間流速應該和外界不同吧?”

九天玄女訝然,點頭道:“確實如此,但是也不可能太過漫長。”

衛淵想了想,道:“現在的陸吾是真靈沉睡之後,內心的某些東西跑出來的狀態。相當於是夢中之夢,祂蘇醒之後,還會記得在這裏發生的事情嗎?”

燭九:

“這大概不會記得,正常來說,隻會有若有若無的印象。”

誇父麵容古怪。

先是怔住,而後遲疑,最後倒吸冷氣,注視著衛淵。

結合了這幾個問題。

這家夥,果然是想要在夢裏麵**陸吾吧?

果然如此對吧?!

在老實人誇父不信任的注視下,衛淵總算是沒有再戲弄這小小的陸吾神,幼年的九尾虎落在地上。反倒是不敢置信似地,用小爪子輕踏地麵,衛淵道:“既然如此,倒是有些時間做點其他的了。”

“原來強大如你,值守昆侖神係秩序的陸吾,也曾有過這樣的歲月。雖然我個人而言很討厭你,這沒說的。但是,我也必須要承認,固守著規則和秩序的天神陸吾,同樣對人族的繁衍生息有過很大的裨益。”

“也曾庇護過無助的人類。”

“恩是恩,仇是仇。”

“現在,是人來滿足神的願望了。”

衛淵微微彎腰。

伸出手讓真靈沉睡的陸吾走到自己的手上。

想了想,把這九尾虎放在了肩膀上。

至少在夢裏,倒也可以給你一段虛假的,被庇護著長大的記憶

九天玄女訝異,道:“你,要怎麽做?”

衛淵聳了聳肩膀,道:“從祂真靈沉睡之後的表征來看,從小缺乏安全感,孤獨弱小,防備心重,那麽隻要做一點就好,帶著祂去吃喝玩樂!”

九天玄女沉思。

“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你確定,你不是想要逗貓玩?”

衛淵動作僵了下。

他爽朗笑道:

“哈哈哈,這怎麽可能呢?!”

『真是會說笑啊,哈哈哈』

西山界昆侖山。

諸多昆侖神眾神色緊張地看著前方巨大的陸吾神本體。

似乎是因為之前那個小年輕說出了噩夢這兩個字,打開了諸多神眾的思路,給他們打開了新的大門,他們現在怎麽看陸吾神,怎麽覺得祂真的像是做了個噩夢,而後神色就有些沉凝了。

陸吾位格極高。

是昆侖山海神係規則的代表。

能夠讓祂在沉睡之中陷入噩夢當中。

這必然是難以想象的大敵。

是威脅到了昆侖秩序的存在。

正當他們心中緊張憂慮的時候,原本身軀緊繃的陸吾神突然放鬆下來,呼吸變得平緩,陸乙這才鬆了口氣,諸多昆侖神眾也低聲自語果然如此,強大如陸吾神怎麽會有噩夢這個說法?

而後,他們耳畔傳來了如同雷鳴一樣的聲音。

從陸吾神的身軀裏傳出。

威嚴而強大。

諸昆侖神眾皆神色鄭重。

而在昆侖山外的諸多山神水神也都感知到了這一股聲音,如同雷霆一般,長乘神色訝然,道:“這是陸吾神的氣息,陸吾神在做什麽?是在呼喚雷霆嗎”

崇吾山主神色亦是不解。

被叉出去之後,頑強地爬回來的水鬼沉思。

若有所悟。

『等一下』

新晉水神舉起手,悄悄道:

“我家原來有養貓的,如果撓下巴的話,貓很高興舒服就會發出這種咕嚕咕嚕的聲音,這是因為精神放鬆假聲帶震動喉腔共鳴,大概貓科都有的特征,所以大概是陸吾神在被rua”

長乘神色凝固。

右手抬起,手中的快樂水以凡人絕無法企及的恐怖速度旋轉。

而後直接把快樂水一把塞到水鬼嘴裏。

水鬼的聲音直接變成咕嚕咕嚕。

四肢抽搐掙紮。

長乘咬牙切齒,用力把快樂水往裏麵塞,臉上帶著滿含殺氣的笑容。

『你給我閉嘴,閉嘴』

“哈哈哈,想要喝快樂水,就喝嘛。”

“我喂給你!”

『乖,不要客氣』

外界不過片刻,夢中時間則是要長不少。

衛淵陪著這夢中稚嫩的九尾虎玩耍嬉戲了一通,將祂夢裏的強大敵人全部揍趴。而後扯高氣揚地從這些強敵麵前走過,最後衛淵去捕,帶回來食物給玩耍的九尾虎幼崽。

吃飽喝足,也玩得盡興了。

稚嫩的九尾虎趴在衛淵膝蓋上。

衛淵盤坐在地,右手手肘支撐膝蓋,手掌撐著下巴,左手放下來,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當做腿,假裝是個小人兒,和九尾虎戰鬥,最後直接一個翻身十字固,用兩根手指把祂弄翻到。而後左手食指輕柔撓動九尾虎的下巴。

不得不說,貓科動物的幼崽都缺覺。

哪怕是神話生物同樣如此,最多是活動時候的範圍和力量強得多。

該睡還是得睡。

“唔睡著了。”

九天玄女眼眸平淡,道:“該走了。”

衛淵不置可否。

九尾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似乎不再有敵人了。

不,同樣是有敵人,但是夢裏的自己身邊有了一個同伴。

也很強大,能夠把那些很強很強的野獸打跑,能找來最好的物,還能用物做出前所未有的美味,祂安心地睡著。但是夢裏突然回憶起來在荒古的天地間艱難求生,勉強找到些許的殘羹碎肉,一次次孤獨死裏逃生。

並沒有同伴。

祂一下被嚇醒了,猛地睜開眼睛。

溫厚的手掌仍舊還在祂頭頂按著,緊繃的身軀緩緩放鬆下來。

白發的劍者微微頷首,嗓音溫和道:“做噩夢了嗎?”

『繼續睡下去吧』

九尾虎的意識終於安靜地沉睡了,祂在最後沉睡的時候,用力地咬了下白發劍者的手指,一滴鮮血落入嘴裏,最後才沉沉地睡去了。

一直到陸吾的真靈再度安睡,衛淵才齜牙咧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手指抽出來,看著上麵的兩個洞,嘴角抽了抽,用力吹氣

這可是他的肉身啊!

被契無良埋在泥土裏醃製了足足五千年的肉身啊!

是胃口好到可以和禹相提並論的肉身啊!

居然被這麽一個小不點直接咬破了?

你的牙是什麽做的?

“該說陸吾還是陸吾麽哪怕是真靈沉睡後幻化出的幼年狀態,牙口還是這麽厲害。”

衛淵甩著自己被咬破的手掌,另一隻手托著小老虎的頭。

九天玄女看著陸吾,隨意道:

“我還以為,你會利用機會,對陸吾做些什麽。”

衛淵把陸吾放下,道:“嗯?做些什麽?”

“你是指得留下術式道法,類似於烙印之類的嗎?”

他笑道:“我所希望的,是堂堂正正地把陸吾擊敗,而不是用那樣是方式。”

“也隻有這樣才能真的出一口氣。”

“否則心裏不痛快。”

玄女皺眉:『奇怪的論斷』

衛淵道:

“趨利避害是生靈,但是有時候偏要給自己找難題的才是人。”

“留下烙印,我討厭那種事情。”

“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這個還是可以的。”

九天玄女微怔。

看到衛淵掏出一張紙,上麵寫著一行字:

今,陸吾認可當年做的事情是錯的,塗山部族淵與昆侖玨之事。並無不妥,當年裁決,有所不公,在此廣告天下,以示歉意而後麵不改色,拿起小老虎的右爪,哈了口氣,啪一下直接按在白紙右下角。

還按著爪子左右挪了挪。

讓爪印更清晰些。

燭龍閉上眼睛。

沒眼看。

都不知道,該說這家夥是好,還是不好。

衛淵看著手裏的證據,滿意地點了點頭,像是豐收老農一樣把東西賽道懷裏。而後看著徹底安寧沉睡下去的天神陸吾,手指輕輕點了點祂的眉心,神色柔和下去,道:

“既然是夢裏麵,就不要有什麽亭台樓閣,神靈威嚴了,看著都累。”

道門法決流轉,扭曲夢境自然不可能。但是靠著得來的腰牌,稍微影響倒是正常。

這夢境沒有抗拒衛淵。

於是那些威嚴而沉重的亭台樓閣一一散去了。

稚嫩的九尾虎身邊,便是繁花盛開,周圍奇珍異獸,蝴蝶紛飛。

陽光溫暖和煦。

是曾經期望的生活。

沉睡的陸吾真靈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到了白發的劍者起身,負手離去:

“好夢。”

“下次相見,你便不記得我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