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忻爾奇怪得再看了眼來電顯示。
她是有舒南笙的聯係方式的, 若真的是舒南笙找她的話完全可以在私底下聊天,哪裏需要通過陸頌衍當傳話人。
在喉嚨口輕輕“嗯”了聲,電話便轉移到舒南笙那頭。她隱約聽見幾陣笑音, 其次才是女聲:“我剛跟大哥說有事想跟你分享,他就立刻撥通了你的電話,明明就是自己想找你。”
喻忻爾失笑,重新坐回到搖椅上,慢慢搖晃著。
再次落下的聲音更輕鬆些許:“怎麽啦?”
“我婚禮不是快進行了嘛,結果設計師進行到一半跑路了,隻能臨時找了個朋友幫忙, 你猜是誰!”舒南笙聊起自己的事情。
喻忻爾聽得雲裏霧裏:“嗯?”
“是喬知吟,你不認識嗎?”舒南笙詫異,“她丈夫是蘇祁堯……陸大哥不會連蘇祁堯都沒帶你認識過吧?”
“我見過幾次。”喻忻爾笑了笑,“他吝嗇得很, 什麽都不跟我說。”
“這可不行,等會我讓二哥多說說他。話說回來, 我感覺你也會喜歡知吟的性格, 你倆能成為很好的朋友。”舒南笙繼續道。
聊了幾句, 舒南笙便開始講起與陸頌衍有關的事,說是他們晚上去了趟遊艇, 在那待到淩晨陸頌衍還不肯回去,一問才知道是喻忻爾沒在京城所以他也不願回家。
舒南笙還笑著說:“你再不回來的話, 某人可要憋屈壞嘍。”
喻忻爾倒是有些詫異, 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還有這種能力:“我才剛來兩天,讓他等著吧。”
“可憐陸大哥還得繼續獨守空房。”舒南笙幸災樂禍似的, “行了我先不跟你說了,再說下去陸大哥都想把我趕走, 你們聊吧,我不打擾啦。”
話落便急匆匆將手機還給陸頌衍,隔著屏幕還能聽見舒南笙笑著跑開的聲音。
話題回到兩人身上,喻忻爾唇邊仍掛著與舒南笙聊天時的弧度,但當下並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
那頭人也沒說話,但通話還在繼續,彼此默契得不願掛斷。
才聽男人聲音:“還不休息?”
“快了。”喻忻爾回應,握著手機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頌衍接著問:“明天什麽安排?”
“去看雪山。”
“老人家能爬上去?”
“不能,不上去,就在外圍看一看。”提起奶奶,心底的情緒再次被推上來,喻忻爾閉上眼睛輕靠著,繼續說,“這是個遺憾,奶奶很喜歡雪山,可惜沒有能爬上去的機會了。”
陸頌衍頓了頓,告訴她:“遺憾才是最美的,至少能幻想。”
“嗯。”喻忻爾的聲音輕飄飄。
男聲接著問:“她這兩天情況怎麽樣?”
“挺好的,她心情不錯,也對病情有幫助,就是很累,一天幾乎有一半時間都在睡覺。”
陸頌衍沒說太多安慰人的話,僅情緒穩定地與她聊了幾句,不過這幾句話也足夠成為充能站,讓她本低落的心情有所好轉。
夜深,持續了一個小時的通話才掛斷,喻忻爾回到室內,臨睡前所想的還是陸頌衍冷靜沉穩的聲音。
不得不說,在很多時候,他總能帶給她想象不到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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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忻爾在這邊呆了八天,與奶奶共同看了很多此前從未看到過的風景,她本不願離開,無奈公司那邊實在不讓她繼續請假。
上飛機前,奶奶在機場內望見窗外一片白茫茫的草原,眼裏盡是向往,忽然來了句:“這裏到春天應該會特別好看。”
喻忻爾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喉嚨卻有些苦澀:“那我們明年春天再來一次。”
後麵踏入機艙,看向正望著視野下藍天白雲的奶奶,她聽見奶奶說了句:“都說人死後能升天,如果死後的世界能這麽美,那也沒什麽好害怕的。”
喻忻爾愣了許久,一句話都沒出,轉頭暗自強忍著淚水。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上天能憐憫一些,留奶奶到明年春天。
她們要看盡春天的草原,再將心裏的空缺位置填滿,在最美的地方逝去。
飛機降落在a城,喻忻爾還想過將奶奶接到京城,但無奈老人家在最後的時光隻想在從小到大都生活著的地方呆著。
到了不得不分離的時候,喻忻爾吞下心裏的傷感道別,也隻有在上了回京城的飛機後才敢哭出來。
隻是生活永遠不給成年人太多崩潰的時間,a城到京城的飛行時間僅有一個多小時,在到達前她已經調整好情緒,準備搭乘地鐵回去。
下了飛機,拿好行李,她前往到達廳,餘光裏是一排準備接機的人。她瞥了眼,眸底難免/流露出羨慕。
卻沒想到走過去會看見陸頌衍的身影。
他站在圍欄外,表情冷漠到與周圍的人截然不同,還是旁邊的戴安先看見她,熱情朝她招手。
喻忻爾動作頓在原地,還專門朝身側看了看,確定是在叫自己。
才拉著行李箱走過去。
戴安主動替她接過行李,她抬頭看著陸頌衍摘下墨鏡,冷不丁問了句:“什麽意思?”
“我還想問你什麽意思,你是過來接我的?”喻忻爾奇怪得問道。
陸頌衍麵不改色:“不然?”
“為什麽?”喻忻爾反倒不敢相信。
男人懶得應她,起身往外走。
喻忻爾跟上去的同時繼續問:“晚上有什麽安排?”
“沒。”
知道無法從他身上得到答案,喻忻爾又將注意力投向戴安:“你們是恰好路過的嗎?”
戴安莞爾回應:“陸總聽說你下午的飛機,專程過來等你的。”
他竟然這麽好心。
喻忻爾莫名低頭一笑,瞬間驅散那些哀傷。
陸頌衍的車就停在門口,兩人過去便直接上車,不需要去擠那人多的地鐵,更不需要將沉重的行李扛上安檢台。
坐在舒服的商務車內,喻忻爾回頭對陸頌衍露出久違的笑容:“謝謝啊。”
機場位置離海邊不遠,又聽說舒南笙的婚禮位置就在那附近,近期正布置著,喻忻爾一時興起便想著過去看看,順便去那邊玩一會。
陸持臨也在,還有幾個朋友都在遊艇那邊小聚,喻忻爾過去自然打招呼,經過幾次相處她們之間的關係已然很熟絡。
回到遊艇內靠著,聽著他們討論婚禮的各種細節,從喻忻爾的角度能看見陸持臨眼裏的幸福與自豪,仿若能娶到舒南笙是他最幸運的一件事。
過程還聽見有人調侃:“你這說得我也想結婚了。”
喻忻爾假裝不在意地跟著笑。
實話說,她也想。
隻是不敢想。
她半躺在陸頌衍的身上,在這邊雖然沒什麽事幹,但就是很享受這種愜意。
吃著傭人準備的食物,喝著飲料,偶爾聊聊天打打趣。
片刻後聽見室外傳來的動靜,有人站在甲板欄杆處對著外頭喊:“你就是蘇祁堯那位媳婦兒吧。”
聽見略有熟悉的名字,喻忻爾才跟著往外看,瞥見那個謹慎略有膽怯的身影。
她沒見過這個人,但能從舒南笙說過的話中判斷,對方叫喬知吟,蘇家的女主人——聽說還是被迫嫁給蘇祁堯的。
她稍微坐直了身迎接,聽著他們的寒喧聲。
“都認識吧,熟人。”
“你是過來看場地的吧,我讓笙笙過來陪你。”
“那我也告訴蘇祁堯一聲,讓他老婆一人丟在這多不好。”
聽著這些言論,女人擺手,動作裏滿是不自在:“不用麻煩,我過會就離開。”
對方則回應:“沒事,他要是知道你在這肯定會過來,你的事他一向上心。”
“真好啊。”身為旁觀者的喻忻爾難免感慨一句。
陸頌衍瞥了她一眼:“什麽事?”
喻忻爾則道:“你沒聽他們說的嗎,人家蘇祁堯多疼老婆。”又興起問道:“要是我一個人麵對你的兄弟們的話,你會過來救場嗎?”
陸頌衍不動聲色:“我看你巴不得我不在。”
“那也是,你不在的話才方便我認識更多人,沒人管著我,我想幹嘛就能幹嘛。”喻忻爾點點頭應和。
她骨子裏還是個很喜歡結實新朋友的人,若是陸頌衍不在,現在的她估計能大大方方跟這邊一群男性打成一片。
陸頌衍指尖輕掐她的腰,以示警告。
喻忻爾睨著對麵幹坐著臉上掛著尷尬的女人,繼續道:“她在這呆著那麽不舒服,現在估計會很想念蘇總。”
陸頌衍將煙盒拿過來握在手中:“隻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會想?”
“那不然呢,他們又不是因為相愛才會結婚,對著一個執意要將自己留在身邊的人,難不成還得因為感謝他而無時無刻念著他?”喻忻爾出聲,雖是在說喬知吟,但也意有所指。
“或許吧。”陸頌衍燃了支煙,“但你覺得一個剛花了我的錢旅遊一圈的人有資格跟我說這些麽?”
這下明著是在點她。
偏偏喻忻爾說不過,隻能氣到咬牙。
不想再在陸頌衍身邊呆著,她將注意力落在渾身不適的喬知吟身上,主動發出邀請:“小姐妹,出去吹吹風不?”
身為這邊唯有的兩位女性,喻忻爾明顯捕捉到在自己說完這句話後女人眼裏閃過的感激,就像看到救星。
她也有了離開陸頌衍身邊的理由,找新朋友聊了會天。
正如舒南笙猜的,她很喜歡喬知吟的性格,文雅卻又不失堅韌,明顯的學識豐富。
簡單聊過幾句,她發現她們兩人有著類似的遭遇——都正經曆著一段不對等的關係。
說慘倒也不慘,畢竟吃得飽睡得好,但就是內心渴望愛卻不敢愛,畢竟看不見這段關係的未來。
在看見蘇祁堯過來的刹那,喻忻爾拍了拍喬知吟的肩膀,出聲道:“他還是很在意你的,祝你好運。”
喬知吟愣了愣,也跟著回應:“你也是。”
那頭兩人相聚,喻忻爾交流幾句後也跟著陸頌衍離開。兩人關係微妙,不再是針鋒相對,但也沒什麽話聊。
晚飯是在家吃的,陸頌衍安排管家準備了一大桌飯,她則先回房間處理這段時間落下的工作。待到她想起下樓吃飯的時候發現陸頌衍已經吃過了,他們互不等待,各幹各的事。
時間就這麽流逝,喻忻爾要做的工作還有很多,正焦頭爛額時發現電腦忽然抽風黑屏,怎麽都打不開。
嚇得她趕緊將u盤拔出來,跑到書房尋求陸頌衍的幫助:“你有多餘的電腦沒?我急需。”
陸頌衍也正忙於他的工作,隻示意:“過來。”
他那邊有幾台電腦,喻忻爾迅速搬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在經過他允許後打開其中一台,將u盤插回去。
好消息是文件自動保存,隻丟了一點稿子,還在她的接受範圍內。調整了下坐姿,更靠近陸頌衍些。
兩人罕見和諧地並肩工作,書房內回**著的是一致飛速的鍵盤敲擊聲。
喻忻爾累了的時候就下意識靠在陸頌衍的肩膀休息一會,見他沒拒絕,便靠得更心安理得。
“這是什麽?”她忽然瞥見陸頌衍櫃子裏的一張合影。
平時那個櫃子是鎖起來的,他也不會讓她接觸到與他有關的大部分東西,當下估計沒想到她會過來才沒將櫃子關上。
剛問完喻忻爾其實也後悔了,因為認為陸頌衍不會回應。
但她偏巧又看見圖片上陸頌衍身邊的另一個人,總覺著有幾分眼熟。
陸頌衍僅順著她的視線瞥了眼,嗓音清冽冷待:“看不出是照片?”
喻忻爾抿了抿唇,猶豫著追問:“那個人是誰?”
話落再補充:“……我有過問的權利麽?”
“認識?”陸頌衍估計看出她的反常,反問道。
喻忻爾再盯著看了一會:“有點眼熟,但不知道在哪見過。”見陸頌衍沒其他反應,她又試探性湊近,“我能拿出來看看麽?”
“隨便。”男人應。
圖片背景是在國外一個大雪紛飛的街道,應該是在聖誕節,陸頌衍與另一男人的頭上都戴著聖誕帽。那時陸頌衍臉上還稍顯稚嫩,但笑得很開心,與現在的狀態完全是兩個樣。
喻忻爾忽然笑出聲:“你看起來有點傻。”
得到的是男人的冷眼。
喻忻爾熟視無睹,再關注著他身邊的人。
才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我在梁俞哲那邊也看到過他的照片。”
聞聲,原本注意力還在工作上的男人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側頭瞥向她。
喻忻爾隱約猜測到陸頌衍也好奇這件事,提高了些警惕。
再次詢問:“你們的關係很好?”
陸頌衍越過她的問題,再次問:“他們什麽關係?”
“你不肯回答我的問題,卻隻想從我身上套話。”喻忻爾這回學聰明了,既然關係到梁俞哲,那麽她自然不想為他添麻煩,盡可能不透露與他有關的事。
她將照片放下:“你不說,那我也不可能告訴你。”
陸頌衍的視線轉移至桌上的相框上,也能穿過那張照片看見那時的自己。
是在漫長的時間河流中獲取到短暫的快樂,讓他也曾放聲歡笑。
“一個朋友。”陸頌衍終是道。
“我又不是看不出是朋友關係,你別跟我打馬虎眼。”喻忻爾盡可能防著,“他對你很重要?”
“嗯。”
“後來呢?”她從沒在陸頌衍身邊見過這個人,也沒見過他身邊還有誰與他關係最好的。
陸頌衍反詰:“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
“他去世了。”
喻忻爾忽然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腦袋裏閃過的畫麵就是,陸頌衍本就沒多少朋友,關係最好的還去世了,那他得有多痛苦。
想起什麽,她再試探性問道:“你在調查他的死因?”
“嗯。”陸頌衍先答再問,“他們也是一樣的關係?”
喻忻爾知道他問的是梁俞哲:“嗯。”
瞬間,好似能完整地將整件事連接起來。
梁俞哲在此前就跟她說過,他在調查一個人的死因,但在調查的過程中被陸頌衍的人再三幹擾,因此懷疑過陸頌衍的為人。
但其實陸頌衍也在調查那個人的死因,歸根結底他們有著同樣的目標。
至於為什麽針對梁俞哲——多半是也把他當成是敵人。
陸頌衍同時沉默片刻,加以思考。
再出聲問:“他是因為這件事才會接近薛夢蝶?”
喻忻爾看向他。
不知道該不該說,但猶豫過後她還是點了點頭。
她猜到了——陸頌衍是因為薛夢蝶才會查到梁俞哲頭上,可惜雙方都逼得緊,當下估計陷入僵局。
她再問:“你們不知道麽?”
“猜到了。”陸頌衍答。
談話之餘喻忻爾還是鬆了口氣,不管他們的計劃是什麽,但至少說明了她沒看錯人,陸頌衍與梁俞哲都是作風正派的人,至少不會走什麽歪風邪道。
喻忻爾重新看向那張合影,想了想:“所以,薛夢蝶跟那件事有什麽關係?”
“她是路錦之前資助過的一個人。”陸頌衍告訴她。
“路錦?”
“就是你正在看的那個人。”
陸頌衍終是願意與她講述與他有關的那些過往,從他與路錦的關係開始。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獨自在國外生活,剛開始特別不習慣,於是將自己封閉起來不願去接觸新的人,後麵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路錦,是他時常約著他前去各種派對,帶他認識更多人,讓他看到自己更為開朗的一麵。
路錦是個尤其心善的人,經常做各種慈善事業,一次在路邊碰見個乞討的女孩,覺得她十分可憐所以出錢供她上學,允許她住在自己家,即使後麵那個人不學無術時常找他拿錢他都會給。而這個女孩就是薛夢蝶。
路錦去世的時候薛夢蝶是唯一在現場的人,她當時情緒非常崩潰,說是在去找路錦拿錢的時候發現他倒下的,送去醫院的時候人已經沒了,原因是對安眠藥過敏導致的意外死亡。
既然是意外,警方便這麽結案,唯有與路錦交好的一群人察覺異樣——路錦的睡眠質量一向很好,沒有服用安眠藥的習慣,事發前也沒有主動購買安眠藥,這一切都顯得很蹊蹺。
但隻是個毫無證據的猜疑,達不到立案標準,隻能在暗中調查。
排除過監控以及其他物證,他們的其中一個目標鎖定在唯一的目擊證人薛夢蝶身上。起初沒能查到消息,他們被迫將這件事擱置幾年,直到去年才有點眉目——薛夢蝶背後與一家違法集團有關係。
“你們之所以懷疑梁俞哲,就是因為他是薛夢蝶的男朋友?”喻忻爾蹙眉問道。
陸頌衍告訴她:“他在監測到我們的調查後直接摧毀了我們的係統,況且始終進行著保護薛夢蝶的行為。”
喻忻爾小聲囔囔:“他把你們當成是攻擊的對象,能不摧毀才怪。”
陸頌衍直問:“他手上還有多少信息?”
“我不知道。”喻忻爾實話實說,“他沒告訴過我,你自己去聯係他。”
既然他們有同樣的目標,那喻忻爾認為他們應該聯合起來共同對抗,但她畢竟是局外人,哪有那個指指點點的權利。
倒是對那個故事挺好奇的:“可是薛夢蝶為什麽要那麽做?殺了路錦對她有什麽好處?”
“是意外。”陸頌衍回答,“她估計沒想到路錦會對安眠藥過敏,至於下藥的原因,估計另有所求。”
“那路錦豈不是這麽多年都養了個白眼狼?”
“嗯。”
“人性果然是最不能考驗的東西。”喻忻爾感慨。
但轉念一想,路錦可是陸頌衍關係最好的兄弟,她無法想象在路錦去世後的那段時間陸頌衍都是怎麽過來的。
注意力從其他事情上抽離,她側頭撐在自己的手上,情緒複雜盯著男人。
又問:“你們認識多長時間?”
“十年。”陸頌衍回答。
“他離開後,你還能找到之前的那份快樂嗎?”喻忻爾若有所思。
但這回陸頌衍並沒出聲。
反而蹙眉,深邃眉宇夾雜著意味不明的情緒,與喻忻爾相視很長時間。
喻忻爾知道自己又問了句不該問的問題,抿唇收回。
同時將u盤拔出來,站起身。
主動結束這個話題:“既然確定了你跟梁喻哲是同根繩上的螞蚱,那麽也沒必要對他有那麽大的敵意……算了這是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我先回房間了。”
可當她準備走的時候,背後的聲音卻將她拉了回來——
“找不到。”
喻忻爾腳步頓住。
她背對著陸頌衍,這樣可以不直麵他的表情,但卻能清楚捕捉到他話語裏的悵惘。
他說:
“我們之前是室友,但他去世後那個地方很虛空。”
“你知道的,我在我父母那是累贅,我沒跟他們同住過,家裏也不會有其他人的存在,這裏從來都是死氣沉沉。”
後來,她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