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去洗澡。”
一道語氣不怎麽好的聲音響起。
又是這熟悉的三個字。
馮婉音聽話地點點頭。
從浴室出來後，她的鼻尖上還有幾滴小水珠。
程至初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目光透著不悅。
“怎麽磨蹭了這麽久？”
說完這句話，他迅速低下頭，操作手機裏麵的遊戲英雄。
馮婉音解開纏繞在濕發上的毛巾。
任由那烏黑入瀑布的長發自然垂落，水柱沿著發梢滑落，滴落在她光潔的肩頭，又悄悄隱入柔軟的浴袍之中。
“不好意思啊小初，洗的有點久。”
女的就是麻煩。
程至初嘖了一聲，拿起浴袍進入浴室。
馮婉音熟練地走到房間，將掛壁吹風機拿下來。
按下開關開始吹自己的長發。
溫熱的風帶起發絲，在空中飛舞著。
吹完頭發後，馮婉音躺進被窩。
等了沒一會，浴室門就打開了。
像霧一樣的水蒸氣湧出來。
程至初的浴袍沒完全攏緊，讓人隱約能看到完美的人魚線。
“小初，快上來。”馮婉音柔聲道。
她輕輕地拍了拍旁邊空出的一大半床位。
燈一下子滅了，看不清程至初臉上的表情。
馮婉音隻能憑借觸感摟住他的腰。
“睡吧。”
程至初汲取著馮婉音身上的香味，有了困意。
可能是被阿姐傷到了，程至初沒有今晚再提起過宋今棠。
就連馮婉音刻意學著阿姐的聲線呼喚他。
程至初臉上也沒有半點波瀾。
“小初？”
頭頂傳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
馮婉音想抬頭，被睡得正香的少年摟得更緊了些。
她有些納悶，還沒表演呢，怎麽就睡了？
還以為能賺一波舔狗值。
無奈，客戶都睡了，馮婉音隻好也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早晨。
陽光透過縫隙灑在少年臉上。
程至初的睫毛輕輕顫動，緩緩睜開眼，眼中還帶著初醒的迷茫。
馮婉音輕輕坐在床邊，目光柔和地落在程至初身上。
“小初，你醒了？”
旁邊是她精心做好的早餐。
本來可以叫個外賣來以次充好，但那很容易露餡。
要是搞砸了還是得馮婉音親自哄。
所以，還是親自動手吧。
果然，程至初在看到這些親自動手做的早餐之後。
馮婉音耳邊機械的提示音響起。
“舔狗值加1”
果然沒白忙活。
“嗯。”
程至初往桌上瞥了一眼，手摸索著尋找手機。
馮婉音連忙道，“你的手機在這。”
她遞手機的動作十分熟練，沒有絲毫猶豫。
因為每回程至初睡醒都找不到手機。
找不到還有起床氣，於是把氣全撒在馮婉音身上。
程至初拿上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
“對，我今天去學校，你帶好球等我。”
和對麵的人說了幾句話，然後將電話掛斷。
前幾天沒心情去打球，不過今天程至初有了。
不知道為什麽，他今天心情很好。
程至初從**下來，懶洋洋道：“馮婉音，你可以走了。”
男孩語氣顯而易見的惡劣。
很顯然是將馮婉音當成一條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了。
但這又有什麽關係？
程至初自認為這是你情我願的事，她就得受著。
馮婉音的眼底未見波瀾。
反正舔狗值已經賺到了。
她識趣地站起來，貼心囑咐道，“小初，記得吃早餐，我走了。”
程至初本來想說趕緊滾，但看到她的那雙眼睛，話變成生硬的一聲：“嗯。”
明明隻是短短一個字，但為什麽說出來這麽別扭呢？
房門關上後，程至初才將目光移至早餐上。
出公館後，馮婉音站在街角。
車上人來人往，陽光明媚。
她的指尖輕觸手機屏幕，準備叫車。
一陣悅耳的鈴聲突兀地打破了周遭的寧靜。
是馮婉音沒有想到的一個人——林琛。
是自己眼花了嗎？
打死她都不敢相信林琛會主動打電話過來給她。
屏幕上跳躍的名字是春日裏最意外的驚喜。
“哥？”
馮婉音的聲音很是雀躍。
林琛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是我，晚上有空嗎？想請你吃頓飯，聊聊最近。”
馮婉音麵露驚訝，實在是不敢相信林琛居然主動請她吃飯。
她幾乎沒有思考，直接回答。
“好啊，哥約我的話，我隨時有空，我們哪裏見？”
林琛聞言，直接發了一個定位過去。
是一家西餐廳。
馮婉音輕聲道，“哥，那晚上見。”
她掛斷電話，輕輕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
……
西餐廳內，馮婉音一進門就看到林琛坐在了位置上。
她笑了笑，快步走過去。
“哥，你請我吃飯，我好高興。”
林琛眼神冷淡，視線落在菜單上。
“點菜吧。”
菜陸續上桌，擺盤精致。
餐廳內充斥著輕柔的爵士樂旋律。
馮婉音撐著下巴，滿眼的愛慕之意簡直快要溢出來。
林琛眸色微斂，“周末有空麽？父親的生辰到了，在這個周末舉辦生日宴會。”
對於林安庭這個養父，馮婉音對他的感情很複雜。
因為馮婉音是被林安庭領養回林家的。
但對於自己養父當年的袖手旁觀，她心裏是有怨恨的。
馮婉音扯起一抹笑，委婉道：“算了吧，哥，你也知道我當初是為什麽離開林家，我怕回去會勾起我一些不好的回憶，所以，我就不回去了。”
而且她也不想跟林家扯上什麽關係。
馮婉音連姓都改了，可見當年有多堅決。
林琛將唇抿成一條直線，思緒飄回去。
當年兩人的算是不太熟，當馮婉音敲響自己房門，小心翼翼地詢問能不能幫她離開林家的時候。
他竟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父親好幾年沒有見過你了。”
林琛默然半響，“他想讓你回去看看，你要是有空就來。”
馮婉音很抗拒。
她低下頭，咬著自己的軟唇。
剛想出聲拒絕，林琛的聲音不似從前那麽冰冷。
“你還是考慮一下吧，畢竟你從小在林家長大。”
馮婉音的手無意識的捏緊叉子，眉頭緊鎖。
她心中如同翻湧的潮水，難以平息。
仿佛從前在林家孤立無援的日子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