誌怪小說是中國古典文學中的一塊瑰寶,它產生於魏晉南北朝時期,內容豐富,數量眾多,大家耳熟能詳的《博物誌》《搜神記》《聊齋誌異》《子不語》和《閱微草堂筆記》等等,都是誌怪小說中的經典作品。

那麽,究竟什麽才是誌怪小說呢?解釋起來很簡單:“誌”就是記錄的意思,“怪”就是怪異的意思。一切記錄反常、怪異、神奇的生靈、事物與現象的小說,都可以歸入誌怪小說的範疇。

誌怪小說並不是偶然誕生的。其實,早在魏晉之前,古人的幻想世界裏便布滿了鬼神精怪。傳說四千多年前,黃帝出門狩獵的時候,曾經遇到過一頭名叫白澤的神獸。白澤不僅知識淵博,還會說人類的語言。它告訴黃帝一萬多種妖怪的名字與形貌,黃帝便讓人把它們畫下來,起名《白澤圖》,流傳民間。這樣一來,百姓們便能時時防備妖怪為害了。

比《白澤圖》更有名的是《山海經》,它記錄了許多長相怪異的神奇生物。它們有的如同神靈,每次現身都能給世間帶來吉祥與祝福;有的卻是可怕的惡獸,伴隨它們出現的是痛苦與災難。

為什麽古人會想象出如此多的神奇生靈呢?這是因為當時的生產力水平有限,人們還無法用科學的知識解釋生活中的怪異現象,隻好選擇相信在這些怪異現象的背後,肯定都有神靈或是妖怪的意誌。一代又一代的人通過口述、繪圖與文字記錄的方式,繼承舊故事,同時創作新故事,不斷豐富大家共享的幻想世界。

如今,我們比古人更了解這個世界,不會再認為打雷是由雷公操控,也知道月亮上並沒有嫦娥和玉兔,但當我們看到這些誌怪故事的時候,依然會由衷地讚歎古人那天真爛漫的想象力!

本書選取的誌怪故事,主要包括以下幾種類型:一、由動物、植物與器物幻化而成的妖怪的故事。古人相信萬物有靈,有生命的動植物與沒有生命的器物,經年累月地吸取天地靈氣,都可以變成妖怪;二、日常生活中罕見或者不存在的奇異生靈的故事。它們多半有古怪的長相,有的還擁有神秘的力量;三、人類身上發生的異事,比如會說話與變形的影子、溺亡之後被困在水中的靈魂等,當然,法術高深的道長與僧人的故事,也屬於這一類別;四、神仙的故事,比如在橘子裏下棋的仙人老叟、為農夫洗衣做飯的白水素女和負責行雲打雷的雷公等。

當然,這樣的分類不夠嚴謹,並不能包含所有的誌怪故事。在我看來,一個故事仿佛一顆彩色的玻璃球,每一顆都在陽光下閃爍著獨特的光芒,誰又能生硬地將這些光芒進行分類呢?

有一顆玻璃球名叫《嶗山道士》。在這個故事裏,道長剪紙成圓形,貼在牆壁上,紙片便散發出熒熒光芒,仿佛一輪小小的月亮。酒盡人散的時候,道長便與兩位友人一起飛進紙月亮裏,坐著吹風、乘涼。

還有一顆玻璃球名叫《鄧無影》。在這個故事裏,有位獨居的男子因為寂寞,就開玩笑似的對影子說話,希望影子能夠給他帶來一些歡樂。哪知影子真的從牆上走下來,變幻出不同的模樣,與男子成了朋友。

本書總共展示了三十六顆這樣神奇的玻璃球,它們所散發出來的奇異光芒,可以引導大家走進誌怪小說的斑斕世界裏。

閱讀這些故事,你會發現古人其實和我們一樣,擁有喜怒哀樂的各種情緒,渴望了解新奇未知的事物,也期盼在人世間獲得幸福。當生活不得意的時候,他們就以想象為翅膀,創造出一個奇妙的幻想世界。希望你也能擁有這樣一雙翅膀,在故事裏穿越時空,結識新朋友,發現新世界!

楊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