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幫忙看看,可還有遺漏的?”蕭瑾之笑著開口。
皇甫陵目光發沉,自己的確在天逸的軍中安插了一些釘子,其中爬的最高的混到了四品建武將軍,正是此刻被抓之人。
“天逸皇,已經到了這般地步,就算你抓住了,他們也改變不了什麽了。”皇甫陵扯出一抹笑,鎮定的開口,可是眼底深處的暗色還是湧了上來。
蕭瑾之瞧著對方,笑意越發玩味。
“朕倒也不是為了改變什麽,隻是紮進掌心的刺,總歸還是要拔出來才好。”
這些人藏的實在夠深,如果不是這一次他們被困在台州城中,看起來再無任何轉機,隻怕這些人也不會放鬆警惕,露出破綻。
“看來,今日天逸皇根本沒打算和本王好好協商。”
蕭瑾之不像是個會做無用功之人,如果他真的已經決定了投降,縱使發現了這些人,也沒有必要將他們帶到自己麵前。既然對方這麽做了,那就隻能說明,一開始他就隻是想要引自己入城。甚至……蕭瑾之還有後手?
“協商?”蕭瑾之搖了搖頭,“應該說是投降,隻不過可惜,朕好像也還未到山窮水盡,必須繳械投降的地步。”
淩七站在皇甫陵身邊,警惕的看著蕭瑾之他們,警告道:“你們可要想清楚了,如今城外全是我們丹越的人,你們城中又毫無糧草,若是你們敢對殿下做什麽的話,這城中的將士通通都要陪葬!”
“你們也太看得起自己了。”秦離走到蕭瑾之身側,冷笑著開口,“你們現在的性命可拿捏在皇上的手裏。”
“所以之前的刺殺,是你們串通好的。”皇甫陵語氣幽冷。
“沒錯,我的確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至於後麵種種,不過是演戲給你這些眼線看罷了。”秦離開口道。
刺殺也好,還有貶去巡邏也罷,都是為了讓皇甫陵深信不疑,覺得他們當真無計可施,身為皇上身邊貼身侍衛的他,也隻能是狗急跳牆,拚死一搏。
當然了,去巡邏除了麻痹眼線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從皇上身邊抽身,暫時離開那些人的視線,從而更好的去探查混在城中的丹越內應。
一時間,淩七眉頭皺的更緊了,心頭擔憂正欲拔劍,可皇甫陵卻衝他搖了搖頭,阻止了他的動作。
“既然能說出這番話來,想來這城中早有準備,憑著你我不可能殺出城去。”
“攝政王說的正是。”蕭瑾之勾唇,“今日這城,你們靠自己是出不去了。”
“未必吧。”皇甫陵臉上神色淡然,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讓人看不清他到底是真的胸有成竹,亦或者隻是在故作淡定,“天逸皇可莫要忘了,剛才本王入城之前交代了些什麽。”
“自然沒有忘,不過,攝政王似乎隻命令了剛才那些人,但守在另一個城門的守軍,可沒有聽到你的命令。”蕭瑾之悠悠開口。
皇甫陵眸光一緊,蕭瑾之則是繼續說道。
“而且朕聽說,那位原本守城的將軍對攝政王殿下可是忠心耿耿,縱使不是第二個韓陽,想來他也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你死在朕的手中吧。”
蕭瑾之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揮了揮手,埋伏的士兵現身,打鬥聲起。
淩七拚命的護在皇甫陵身前,想要找到一絲能夠讓自家殿下脫身的機會,隻不過可惜蕭瑾之準備充分,再加上還有沈遲的藥,他們實在是無法脫身。
小半個時辰後,皇甫陵和淩七被挾持到了另一邊的城牆之上,他們被喂了藥,不僅沒辦法再動武,而且甚至連話都無法再說出。
城下的守軍將領正是原本的台州城守將李自山。
在看到皇甫陵被挾持的那一刻,李自山臉色大變。
“休傷殿下!”
早在皇甫陵還沒有成為丹越攝政王之前,他和李自山就已經結識了。那時李自山因為性格耿直,被人構陷,背上了貪墨軍餉的罪名,差點就要被砍了腦袋,是皇甫陵查清楚了真相,還他清白,而且指點他前路,讓他坐上了這台州的守城將領。
對於李自山而言,皇甫陵對他有救命之恩。
皇甫陵幾度嚐試張口,可是他根本無法發出聲音,而剛才的打鬥中,還受了些傷,此刻胳膊上盡是血跡,看起來著實有些狼狽可怖。
李自山從未看到過這樣的皇甫陵,隻覺得心驚肉跳,再開口時語氣中的急切越發明顯。
“天逸皇,你若是敢傷了殿下性命,我們丹越定然不會放過你!你休想安然離開!”
“放心,朕對皇甫陵的命沒有興趣,隻不過真想看看李將軍為了貴國的攝政王殿下,能夠做到何種地步。”蕭瑾之站在城牆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麵的李自山,眉頭輕挑,眼尾也隨之微微上揚,說不出的玩味風致。
李自山皺眉緊盯著蕭瑾之,“什麽意思?”
“很簡單,若是不想你們攝政王殿下死在此處的話,那便撤兵。”
蕭瑾之的要求並不出人意料,皇甫陵站在一旁,一直暗暗嚐試運功,想要衝破藥效,可是卻隻覺得渾身內力散得厲害。
看著下麵的李自山,皇甫陵雖然並不希望自己的命真的丟在此處,但是同樣他也不希望李自山撤軍。
按照常理,這城中沒有糧草,而且後方是蕭瑾之還未攻下的城池,縱使從此門突圍而出,一旦另一邊的守軍反應過來,蕭瑾之他們同樣可能會陷入包圍。
在沒有糧草的情況下,戰力大大受損,蕭瑾之他們未必能贏。
換句話說,就算現在撤軍也未必就是轉機。但也恰恰因此,所以他十分懷疑,蕭瑾之仍有後手。
否則,隻是從一個死局,掙得了一線生機罷了,對於旁人來說,或許已然不錯,可對蕭瑾之而言,他不信他要的僅僅如此!
城牆下方,李自山顯然也在思索這個要求,他並沒有想的如同皇甫陵那般細致,雖然他覺得他們就算撤軍了,天逸也未必能夠全身而退,可是想到他收到的命令是守住城門,而且一直未曾聽到皇甫陵開口,他心頭有些難以抉擇。
見此,蕭瑾之倒也不惱,隻是直接拔出了秦離的佩劍,劍鋒直指皇甫陵的咽喉。
“朕,耐心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