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激變

富伊訪這些年一直跟著郝天一東拚西扛,南征北戰,經曆的大小陣仗無數,生死之戰也撐過去了幾次,身體一直保持在巔峰狀態,雖然想死已久,卻不願在這樣的情況去死,尤其是死在一個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手中,不然他就是到了閻王殿也不會服氣;孟繁龍這些年雖然沒有斷了訓練,身體狀況保持得很好,但是畢竟多年沒有經曆過這樣勢均力敵的生死之戰,而且包廂內的形式又是自己這方占優,對親手製敵本就沒有多麽強烈的願望,之所以能夠堅持到現在,一來是因為祁凱這個大哥都親自上陣了,自己在一邊幹看著有點過意不去,二來也多年沒有遇到富伊訪這樣難得的對手了,交上手後,漸漸地有點找到當年大殺四方的感覺,有點不舍收手,這時看到祁凱已經擊退對手,自己想要再提一把力,把對手拿下,卻猛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餘力,取勝無望,全身而退倒還沒有難度,虛晃一招,脫離了戰圈。

戚健立在祁凱開槍的時候,還以為他要大開殺戒,待反應到他隻是為了打『亂』自己這方的注意力,把被製的左丘才解救出去,不由對自己的過激反應羞愧不已,在發現自己被嚇得『尿』了褲子後,更是恨不得剛才被祁凱一槍打死,抬頭看到孟繁龍手下鄙夷的目光,頭腦充血,心跳驟停,差點沒有腦溢血。

像他這樣的老大,混到如今的地位,憑借不再是年輕時的武力了,而是手裏握著的金錢和多年來積攢下來的威望;現在這個時代,有錢的很多,有威望的卻很少,尤其是在那些沒錢沒權沒女人的“三沒”小青年眼中,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值得他們服氣的人,如果讓他們知道自己今天的孬種樣,那麽自己在他們的眼中就會更加的不值一提,會壯起膽子來搶自己的錢、自己的地盤、自己的女人,把自己狠狠地踩在腳底下,再像撚煙頭一樣的撚上兩下!

戚健立知道,就在這一刻,十分鍾之前還與自己如影隨形的一切,都將離自己遠去!而且還是在祁凱心情好的情況下,如果他稍微有點不順心,自己就是從今晚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也不是什麽難以想見的事情!

從這一刻起,自己的命運,就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王柳颯和富伊訪的命運,也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不過他倆可不想像戚健立這樣認命,尤其是王柳颯,他還遠沒有活夠,他還沒有享受夠,他還沒有把自己受到過的那些不堪回憶的經曆,在旁人的身上收回來,他不想死,不願死,不能死,也相信自己死不了!

祁凱根本沒有殺他們的想法,在結束和王柳颯的對戰後,清楚了王柳颯的戰力,知道他再也翻不出什麽波浪,就沒有再注意他,對還在交手的孟繁龍和富伊訪也沒有多看一眼,走到被孟繁龍的手下攙扶著的左丘才身邊,上下左右前後審視了左丘才一番,沉聲問道:“死不了吧!”

左丘才本來沒有多大事,被他這句話問得胸口又痛起來,佝僂著身子皺著臉呻『吟』道:“老大,我就是一時死不了,被你這麽一問,也活不了多久了!”

祁凱聞言心中一驚,麵上卻不動聲『色』,隻是微微皺起眉頭,說道:“哪兒受傷了,傷得有多重?”

左丘才伸手在自己身上胡『亂』點了一通,說道:“這裏,這裏,還有這裏,骨頭都斷了,內髒也有可能破了,剛才我都吐血了,原來我能活一百二十歲的,被你折騰的,現在頂多也就能活百八十歲了,你說這筆賬該怎麽算吧!”

祁凱聽左丘才還能跟自己開玩笑,就知道他的傷勢沒有多嚴重,心稍稍放下,鬆了口氣,但是多少還是有點不放心,正要示意孟繁龍的手下送左丘才去醫院檢查,忽然察覺到周圍的氣場猛地一緊,聽到左丘才、孟繁龍、戚健立一起喊道:“小心!”隨即聽到一聲清脆的槍響,自己被一個沉重的物體撞擊到向前一個踉蹌,差點撲到左丘才的身上。

左丘才掙脫孟繁龍手下的攙扶,搶前一步扶住祁凱,口中叫道:“你們上去幫忙!”孟繁龍怒吼著向在祁凱背後開冷槍的王柳颯撲去,孟繁龍的兩個手下也合身向富伊訪撲了過去,有一個手裏還拿著槍的,抬手先朝富伊訪開了一槍。

原來王柳颯在看到富伊訪和孟繁龍分開後,情知當下的境況對自己二人極為不利,已經陷入了死局,想要死中求活,就要擾『亂』現在的狀況,所以他又把手伸進了褲襠裏。

孟繁龍和富伊訪停手後,正在往祁凱身邊走,並沒有看到王柳颯的動作,隻是眼睛餘光瞥見王柳颯抬手指向祁凱,多年來形成的危機感讓他警覺情況不對,隻來得及張口向祁凱示警,要來救援已經來不及了,怒吼一聲向王柳颯撲去,發誓一定要把他留下,不計生死!

左丘才也是在目光越過祁凱肩膀無意識地掃視時,恰巧瞥見王柳颯抬手,手中銀光閃爍,不像正『色』,一定是握了什麽東西,在背後指著祁凱,用意自明,也僅來得及張口示警,不過他在慌『亂』中看清了撞在祁凱身上的物事,是一個人,在扶著祁凱的時候也沒有察覺到祁凱有中槍的反應,心情猛地一鬆。

戚健立是把王柳颯的動作完整地看在眼中的,在王柳颯把手伸進褲襠裏的時候他就知道王柳颯要做什麽,因為他之前看到到王柳颯從那個別致的槍套裏『摸』出銀『色』小手槍,打爆了左丘才駕駛的、祁凱的悍馬車的輪胎,留下了左丘才;王柳颯這次再掏槍,自然不可能是發現事不可為,要飲彈自盡,他就是開了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而且隻會讓現在的形勢變得更糟更『亂』,到時候萬一讓他趁『亂』溜走了,替他背黑鍋的沒有別人,隻能是自己!在場的所有人中,值得他冒此大險的,也隻有祁凱的,所以他的第一反應是護住祁凱,不能讓祁凱死在這裏,所以他是先合身撲向祁凱背後,示警聲是在空中發出的!

世事就是如此難料,最後救了祁凱一命的,竟然是之前恨不得他早就死了的戚健立!

王柳颯在開了一槍後,來不及開第二槍,就看到孟繁龍撲來的身影,甩手把小手槍向他砸去,身子急退,往包廂的另外一頭跑去。富伊訪閃身到他的退路上,橫刀立馬,為他斷後,卻沒有料到自己這邊會開槍,對方手裏也不是沒有,被孟繁龍的手下一槍擊中左肩,本來已經緊繃的身體被一下子打散了架,被孟繁龍一拳捶在心口!孟繁龍這含憤一擊,力道遠超平常,就是一塊鋼板,也要留下拳印,富伊訪鬆垮的身子受了這一擊,心髒猛地一縮,一口鮮血從喉頭噴『射』而出,身子被擊飛出三米遠,又在地上滑出五米多,直到撞在包廂裏的陳設後才停下,手剛撐住地,又是兩口混含著內髒碎塊的鮮血噴出,撐地的手一軟,撲到在自己吐出的鮮血上。

孟繁龍被富伊訪擋了一擋,就跟不上王柳颯的步伐了,況且王柳颯本就是以速度見長的,當孟繁龍不理已經吐血倒地的富伊訪,繼續向王柳颯追去的時候,王柳颯已經跑到包廂的另外一端,那裏是一個休息間,裏麵是按照總統套房的標準設置的,王柳颯衝進房間裏,反手鎖死了門。

孟繁龍追到門前,沒有停頓,合身撞過去,竟然沒有撞開,後撤幾步,沉氣醞勁,大喝一聲,飛身再次撞在合金質地的安全門上,門應身而開,顧不上身上的傷痛,衝進房間,卻見房間空無一人,窗戶大開,探身出窗外,見王柳颯的身影已經溜到樓下,孟繁龍沒有他那樣的高上高下的功夫,隻能狂嘯著摘下窗戶上的玻璃,向王柳颯砸去,又怎麽能砸得著,此時他的一名手下追了過來,孟繁龍看清來人,大手一揮:“追!”那人二話不說,翻身出窗戶,靈猿般空手向下攀去。

當孟繁龍手下追下去時,王柳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夜『色』中。

孟繁龍狠狠地啐了一口,隻能先把這口氣記下,想起祁凱,連忙轉身返回包廂,在經過富伊訪身邊的時候,用腳踢了他一下,富伊訪無力地眨了眨眼,目光已經開始渙散了,孟繁龍此時也沒有功夫理他,確定他已經沒有了活動能力,便把他拋在一邊,快步來到祁凱身邊。

祁凱和左丘才正肅容蹲在平躺在地上的戚健立的身邊,戚健立身下浸出紅得嚇人的血,嘴像離水的魚兒一樣張合著,有什麽話要說的樣子。

左丘才撫著他的肩膀,輕聲說道:“不要說話!你的傷不在要害,再忍一下,已經打過120了,救護車很快就到,你會沒事的!有什麽話等你康複了再說!”

戚健立沒有把左丘才的話聽進去,勉力抬著手,指著祁凱,祁凱皺著眉,沒有動彈的意思,左丘才隻好伸手握住他的手,戚健立張開嘴,嘴角冒著血沫,喘著氣說道:“豹哥,我知錯了,現在我已經得了報應,你……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