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守山犬
孟繁龍被高雨明三人追問今晚發生的事情,想到得意處,不禁先哈哈大笑起來。高雨明見他還敢賣關子,二話不說,拳腳伺候!孟繁龍勉強收斂住得意,開口繪聲繪『色』地把今晚自他接到祁凱電話後發生的一切講了一遍,尤其是對在“大宋皇朝”頂樓皇家包廂裏麵發生那動人心魄的一幕進行了大肆地渲染,聽得高雨明三人心向往之,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高雨明三人和孟繁龍一樣,被派遣各自駐守一方,隻是在暗處密切關注各地黑道勢力間的紛爭,從沒有『插』手過,他們都是從當年那個熱血的時代走過來的人,過了這麽多年平靜到平淡的生活,身上的浮躁種子早已生根發芽、開枝散葉、長成了蒼天大樹了,但是他們對黨老爺子和祁凱的命令,是理解要服從,不理解也要服從,隻能在午夜夢回時回憶一下當年與人對戰時的酣暢場麵、或者在分部的訓練場上欺負一下新來的屬下過癮,是做夢都想再跟著祁凱大幹一回!
沒有想到,孟繁龍這個小子如此命好,竟然親身重溫了當年的美夢!這如何能令高雨明三人不氣悶,但是誰讓他們鞭長莫及,沒有趕上這場大戲,隻能仰天長歎命運不濟,再捶上孟繁龍兩拳出氣,心散意懶間,連捶打孟繁龍的力度都小了許多。
孟繁龍看到他們三人鬱悶的樣子,剛才身受三人圍攻的傷痛一瞬間消失不見,隻剩下滿身的舒暢痛快!
四個人當初同吃同住,關係非常,近些年來各自駐守一方,聯係雖然沒有斷過,但終會有些疏離,他們都很珍惜彼此間不打折扣的兄弟情誼,所以在聚到一起後,總會表現得更加親熱,而他們這樣的黑道出身的武夫莽漢,表現熱情的方式自然別具一格,總結成一句話就是:“打是親罵是愛!”
四個人都是功夫高手,下手的分寸把握準確,彼此之間打鬧,當然不會像對敵時那般下黑手死手,所以孟繁龍受到高雨明三人的“親熱”招呼,表麵看起來傷勢不輕,卻都是皮肉之傷,沒有大礙——像這樣的小傷小痛,他們是從來不離身的,有時候幾天不受點傷,都會感覺不適應。
四個人在病房前麵正聚眾吞雲吐霧,值班的護士走了過來,看到他們竟然敢在高級守護病房門前公然抽煙,橫眉冷對道:“你們沒有看到牆上張貼的禁煙標示嗎?你們是哪個病人的陪護?從哪兒來的?這麽大人了,怎麽一點規矩都不懂?”
四個人情知理虧,急忙掐滅煙頭,向護士作揖賠禮,嘻嘻哈哈地讓她小點聲,不要吵到了在裏麵休息的祁凱。小護士哪管他們,走到左丘才的病房門口,咣咣拍了兩下門,沒一會兒祁凱從裏麵打開門,看到高雨明三人,點了點頭,說道:“來了!”
高雨明、姚遠、鄭黎三人不自覺地挺直了身子,齊聲說道:“豹哥!”
小護士夾著個病例夾,挺胸昂頭,對有點無視她的祁凱擺著張公事臉說道:“你是傷者左丘才的陪護?左丘才的檢查報告出來了!”
祁凱聞言,伸手道:“裏麵請,進來講。”
小護士擦著祁凱的身子走進病房,左丘才也被她的敲門聲驚醒了,看到她走進來,抬了抬身子,把枕頭向下拉了拉,靠坐起來。
小護士在左丘才病床前站定,雙手捧著病曆夾,看著左丘才的檢查報告緩聲念道:“傷者胸骨有清晰裂紋、內髒受到不同程度的撞擊,有出血現象、頭部受到撞擊,有輕微腦震『蕩』、頭上有血包,檢查結果:傷勢較嚴重,需要住院繼續觀察確診!你們盡快去辦理正式的住院手續,繳納各項費用!”說完,眼睛也沒有翻一下,轉身小蠻腰一扭一扭的出去了。
祁凱從護士長和小邢護士那裏就對這家醫院的服務態度有所了解,對這個小護士冷淡的態度倒沒有太在意,聽了她講的左丘才的傷情報告,心頭微沉,沒有料到左丘才的傷勢這麽嚴重,如此貿然轉院說不定會發生什麽情況,還是讓左丘才住在這家醫院,待傷勢平穩後再做打算吧。
鄭黎是個暴脾氣,對剛才護士那眼高於頂、牛氣烘烘的模樣很是看不過眼,這個時候開口說道:“剛才那個小妞什麽態度?這家醫院的護士就是這樣對待病人的?我看他們的醫療水平高不到哪兒去,還是趕緊給阿才換個醫院要緊,免得耽誤了他的傷情!”
高雨明表麵上像個讀書人,這些年閑暇時還真的讀了不少書,比鄭黎這個不學無術的莽漢有見識得多,聞言反駁道:“我看這家醫院的水平倒不是差,反而很好,因為隻有水平高的醫院,才敢這樣牛氣地對待病人!”
鄭黎歪著腦袋想了半天,認為高雨明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又看到祁凱已經安排孟繁龍去辦理左丘才的住院手續和繳納費用,就沒再吭聲。
祁凱向孟繁龍交待清楚,著孟繁龍去了,對左丘才說道:“你繼續休息吧!”帶著高雨明三人走出了病房。
高雨明三人跟著祁凱走出病房,來到吸煙區,祁凱掏出煙,高雨明三人搶著給他點火,還是姚遠身高臂長,搶得了先機,祁凱在姚遠伸過來的打火機的火苗上點著煙,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那煙霧竟形成柱狀,一直延伸出去一米長,才緩緩消散開去。
高雨明一向以機智自居,在“十八羅漢”裏他確實也是讀書最多的一個,看起來老實忠厚,其實肚子裏一肚子的陰謀詭計,在這個沉悶的氛圍裏,自然要由他打破沉悶,開口問道:“豹哥,今晚究竟是什麽情況?聽阿龍說,是戚健立聯合郝天一搞的鬼?”
祁凱點了點頭,說道:“你離郝天一的地盤最近,對他應該關注不少,你感覺,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高雨明沉『吟』了一下,皺眉整理了下思路,才緩聲說道:“我和他見過幾麵,表麵看,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五年之前他也確實隻是一個小人物,但是自打五年前他從號子裏出來,整個人突然變了,行事膽大心黑,行動策劃周密,手下又一批得力的手下,竟然讓他在短短的時間裏,把勢力從徐州一地擴張到蘇北、皖北、魯南一帶,從去年底開始,他就已經把手伸向了中州這邊,托中間人給我捎過話,自己也親自來拜訪過我,想要借路,都被我拒絕了,情況我之前也向豹哥匯報過,他看我態度堅決,也就偃旗息鼓了,這半年來他隻是專心穩固既有的地盤,沒發現他有什麽異動,誰知道他竟然繞過商丘,把觸手直接伸向了汴京!”
祁凱沉聲說道:“果然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和戚健立聯係竟然完全沒有驚動阿龍和你,說明他策劃和實施行動的人都非常了得,是個值得關注的對手!”
高雨明聞言興奮道:“怎麽?豹哥想要和他交交手、過過招?”
祁凱灑然一笑,輕聲說道:“已經交上手了,我就是想要停手和解,他也不一定情願。我也多年沒有活動了,那些新近崛起的一些勢力已經把我們這些老家夥當成隻會躺在功績簿上坐享其成的蛀蟲,想要給平靜已久的中州添點波瀾,我再不動彈一下,就要被後浪拍死在沙灘上了!”
高雨明、姚遠、鄭黎三人聞聽興奮得身子直打擺子,他們收斂多年的爪牙,也是急需亮出來磨礪一下了,聽到祁凱的開戰宣言,怎能不獸血沸騰!
祁凱看到他們三人漲紅的臉,輕輕笑著說道:“中州這些年來看似平靜得如同一潭湖水,但是水麵之下的暗湧波浪從來也沒有平息過,狗哥和亮哥這些年還做些涉黑的業務,我們是已經完全跳出了那個圈子,但是涉黑的利益並沒有變小,反倒是隨著經濟的發展,人民的富裕越來越大,那麽大的一塊蛋糕,我們不吃,自然不會缺了搶著吃的人,你們一直在圈外冷眼旁觀,了解的要比我清楚。
“我們想要維持現狀,但是,有我們在前麵站著,不管是擋沒擋住別人的路,總是礙人眼的,想要把我們搬到路邊、推下路基、取而代之的人大有人在,我們想要安穩地坐在這個位置上,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下麵的那些人老老實實地按照我們給他們劃定的道路去走,如果他們不願意,那麽我們就把他們打到願意,或者,把他們打倒,換一些願意按照我們指令行事的人來分享那些我們不要的利益!
“這是老爺子當年給我們設定好的路線,這些年我們執行得不錯,但是還要再接再厲,繼續執行下去!因為中州這塊地盤,是老爺子帶領我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老爺子退下去了,我們也要給他好好地守著!有誰敢來『插』一腿,我們就把他的腿打斷!有誰膽敢搞破壞,我們就讓他自食其果!我們是老爺子的守山犬,就要盡到一隻守山犬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