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葛亮亮的怨念

祁凱給黨老爺子、杜六、葛亮亮三人分別通過電話,把昨夜在汴京發生的事情向三人做了通報,三人反應各異,但都在祁凱的意料之中。

做完這些事情,祁凱心事又放下一件,回頭看時,見孟繁龍、高雨明、姚遠、鄭黎四人也正在分頭打電話,不問即知他們是在給其他的十四個“羅漢”通電話,祁凱要在整個中州的範圍內發動針對對己方懷有異心的勢力的全麵肅清行動,命令是下達了,具體的事情,就要他們“十八羅漢”下去做了。雖然祁凱說了,對他們究竟如何行事不做任何幹涉,大小事情全憑他們自己解決,他隻是要一個結果,他們在場的四人對祁凱之所以下達這個命令的原因有所了解,當然就心領神會該如何行事才能做到讓祁凱滿意,沒有在場的十四人卻對此事的前因了解不多,萬一行事有所偏頗,惹得祁凱不滿,未免就不美了,還是把他們都叫到汴京來,讓祁凱當麵向他們對這個命令解析一二,令他們做到心中有數,才好行事。反正眾兄弟雖然各自駐守一番,但都是在一個省際區域內,加上現在交通發達,大家都各地趕過來並費不了多少事。

祁凱也不理他們,他其實也想借這個機會把“十八羅漢”聚起來一次,眾位生死兄弟在一起好好地聚一聚、樂一樂,一慰思念之情。

祁凱走進病房,見左丘才又歪倒在病**昏昏地半睡半醒,看到他走進來,強自睜開眼睛,祁凱笑了一下,說道:“想睡就再睡會兒,等一會兒大夥兒都來了,你就是想睡也睡不著了!”

左丘才聞言驚了一下,問道:“你都通知誰了?沒有把我受傷的事情告訴小瑾吧!”

祁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兒,沒好氣的說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左丘才話剛說出口就知道說錯話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身上的傷不輕,護士給掛的吊瓶裏也不知道都添加了什麽『藥』物,睡了一夜,精神還是很困倦,剛才是強撐著等祁凱進來說話,現在也就沒有必要再強撐,躺好了,很快就睡著了。

最先趕到醫院的,是葛亮亮和葛佳梓,坐在他們車裏後座的,竟是黨老爺子。

祁凱和孟繁龍四人見黨老爺子竟然親自過來,忙不迭地跑過去問安,黨老爺子對他們的殷切視而不見,健步向前走,祁凱緊緊地跟隨著黨老爺子的腳步,在一旁托著手臂虛扶著,忙裏偷空向葛亮亮和葛佳梓點頭示意,低聲對黨老爺子說道:“您老怎麽親自過來了?”

黨老爺子健步如飛,往醫院裏麵走,橫了祁凱一眼,說道:“來看你死了沒有!”

祁凱聞言就知道黨老爺子非常生氣,心中不由惴惴。葛亮亮在黨老爺子的另一邊嗬嗬笑了兩聲,說道:“老爺子不要生氣,這不是沒有出什麽大事嘛!”

黨老爺子瞥了臉上急切之『色』溢於言表的葛佳梓一眼,冷哼了一聲,說道:“對你來說,這些不過是司空見慣的小事,但是在有些人的心目中,這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如果處理不當,有得你們頭痛的。”

葛亮亮觀察到黨老爺子的眼神,也看了一眼葛佳梓,葛佳梓注意到他們的目光,連忙收斂起臉上急切的神『色』,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葛亮亮這般心竅通徹的人物,哪還能看不出其中隱含的意思,不由皺了皺眉,又聯想到另外兩個女孩子,頭真的隱隱作痛起來。

幾人的速度不慢,不一時來到左丘才的病房前,黨老爺子一馬當先推門而入,葛佳梓緊跟著走了進去,葛亮亮看了一下孟繁龍幾人,也跟著進去了,祁凱與葛亮亮心意相通,擺手把孟繁龍留在門外,向他們吩咐,讓他們留下一個在病房門外守候,其他的都去醫院大門處守候其他人的到來,交代清楚,走進病房,隨手帶上了門。

病房裏,躺在病床之上的左丘才還在沉睡,黨老爺子坐在病床頭,一隻手按著左丘才的手腕脈搏,正閉著眼睛給他號脈;葛佳梓站在黨老爺子身邊,眼神在左丘才和黨老爺子之間遊離,不過停留在左丘才身上的時候要多一些,但是也不太明顯;葛亮亮站在病床尾部,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熟睡著的左丘才。

黨老爺子被祁凱走進來的腳步聲驚擾,睜開了眼睛,收回號脈的手,祁凱急忙放輕了腳步,輕聲問道:“怎麽樣?”

黨老爺子展眉說道:“沒有傷及根本,一些皮肉之傷,養上幾個月,就會完好如初了!”

祁凱這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他一直擔心的就是左丘才的傷勢過重,傷及根本,留下一些足以影響左丘才今後生活的隱疾,現在黨老爺子下了斷言,雖然傷勢仍然需要修養幾個月,但是沒有傷及根本,照料得好了,恢複完好應該不是問題。如此一來,他心中的自責就要放鬆許多。

黨老爺子親自給祁凱確了診,也暗自鬆了一口氣。他與左丘才相識以來,從左丘才的言談舉止中,了解到他雖然也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本質上還是一個真人、直人,黨老爺子這一生最欣賞的就是這樣真實、直率、從不偽裝的人;加上左丘才救了黨老爺子最痛愛的小孫女黨秋蝶一命,也就是救了他老人家一命,而且左丘才救人之後,並沒有居功自傲,與黨老爺子相處仍舊像之前一樣,隻是關係更親密了些,所以在祁凱含糊地向他提及有想要培養左丘才的意思的時候,他欣然表示了讚同——他當年死命打拚、苦心經營留下的大好基業,還是要交給自己信任並放心的人手裏的!而左丘才一直以來的表現,也從未令黨老爺子失望過。所以,在黨老爺子得知左丘才由於祁凱的狂傲自大而身陷敵手,身受重傷,修身養『性』多年,本來已經寧靜淡泊的心,也不由地有些著怒。

他生氣的原因,並不是左丘才受傷——在他認同左丘才成為祁凱的培養對象時,不管左丘才情不情願都已經正式踏上了黨老爺子為之奮鬥終身、雖然隱退卻從未真正離開的黑道爭雄之路,既然走上了這條不能回頭、沒有分岔道的不歸之路,那麽受點傷、吃點苦、遭點罪都將成為家常便飯,已經在這條路上走了大半輩子的黨老爺子當然不會僅僅為這個動怒——而是因為,左丘才之所以受傷,完全是由於祁凱被多年以來安逸平靜的生活消磨了警惕心後造成的!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祁凱是黨老爺子一手帶起來的,對他寄予的希望不可謂不大,尤其是在自己唯一的兒子與自己斷絕關係、遠走他鄉之後,對祁凱這個可以算是半個兒子的下屬,更是寄望甚深,從他把自己手底下最強大、也最根本的戰力交給祁凱掌控,就能了解到,他心裏意屬的接班人,就是祁凱!

但是現在,這個接班人,竟然大意之下犯下如此愚蠢、低級的錯誤,不僅自己差點命喪當場,更是令他欣賞的第三代接班人身受重傷!祁凱的這次錯誤,竟差點把黨老爺子意屬的兩代接班人命喪一處,這才是黨老爺子動怒的真正原因。

祁凱在黨老爺子身邊多年,對黨老爺子動怒的真正原因當然是心知肚明,所以他才不敢向黨老爺子申辯半句,因為,這此的事件確實是由於他自己的狂傲自大造成的。

葛亮亮作為當年黨老爺子麾下三大金剛中以智謀見長的智囊型人物,對黨老爺子和祁凱的考量不用動腦子想,就了解的一清二楚,這個時候,他也不能多說什麽,自黨老爺子退隱,黨老爺子麾下的三大金剛分別自立門戶後,一向心高氣傲的葛亮亮就一心想要擺脫黨老爺子籠罩在他們頭頂的陰霾,想要開創出完全屬於自己的新時代,也為之付出了多年的努力,甚至不惜因此疏遠對他勝過親生父親的黨老爺子,但是在遇刺事件發生後,葛亮亮在病**思考了許多,其間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這些年來的做法,最後,他終於明白過來一件事情,不管他自己苦心經營出多麽大的局麵,都不能遮住他身上黨老爺子門徒的印記!不僅是他,杜六和祁凱也是如此!

當初,在葛亮亮的眼中,祁凱和杜六,一個隻不過是隻會用拳頭說話的、有勇無謀的武夫;一個隻不過是胸無大誌、甘願做第二號,甚至是第三號人物的懦夫,他一向有些看輕他們二人,但是在自立門戶這件事上,祁凱和杜六卻要比他看得要清楚——杜六創建了一家狗場,經過多年的發展,成為業界執牛耳者,算是圓了他當年的願望,也使得他“狗王”的綽號名符其實了,但在葛亮亮眼中,這些都不過是小道,杜六在他眼中不過就是一個養狗的,上不得台麵;祁凱更是根本就沒有脫離黨老爺子,而是成為他的代言人,名義上掌管著一家分部遍及中州各地,人員眾多,實力強盛的安保集團,卻不過是黨老爺子的大管家,替他養活那些當年跟著黨老爺子打拚的老人們,在葛亮亮看來,祁凱都不能算是自立門戶!

但是,這樣一個是狗肉上不得席麵,一個是自甘沉淪的守山犬,竟然在這些年裏,始終與自己平起平坐,甚至隱約還要蓋過自己一頭,這如何能夠讓葛亮亮心服?如何能不令葛亮亮心生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