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風雲聚汴京(2)
戚健立一直在等著祁凱的到來,他知道祁凱一定會過來一次,隻是不確定來的時間。所以他一直在等。他身受重傷,幾次都一隻腳已經踏入了鬼門關,又被拉了回來,幾經周折,才算是撿了一條命!他剛剛從昏『迷』中醒來,他很虛弱,他先應該做的是繼續沉睡,靜心修養!但是他卻堅持著不肯睡去,因為他的心靜不下來!
任誰,在經曆過昨晚那樣的事情後,心也不可能沉靜下來。
戚健立這些年在汴京獨領風『騷』,人生好不得意,本就對祁凱、葛亮亮、杜六三人對中州黑道的控製心生不滿,在被王柳颯找上門,聽了他的一番高談闊論,了解了他的計劃,又對郝天一團夥的實力幾經了解後,終於下定決心和他們聯合起來算計祁凱、葛亮亮、杜六三人,雖然最後隻有祁凱一人入套,但是葛亮亮和杜六這些年來都不是以武力著稱的,戚健立真正顧忌的人,也隻是祁凱,因為他是領教過這個中州黑道第一打手以及他手下“十八羅漢”的戰力的,能夠先把祁凱拿下,對他們推翻祁凱三人對中州黑道的掌控,翻身農奴要做主人來說,就已經取得了一半的成功了!
戚健立本來對王柳颯、富伊訪的戰力以及他們帶來的人手的能力是深信不疑的,但是,誰能想到,祁凱這樣一個稱霸中州多年的強勢人物,發覺事有不諧,不待戚健立、王柳颯發動,就搶先溜走了!本來他溜走也沒什麽,隻有戚健立炒作得當,這對祁凱的聲勢也能造成不小的打擊,能夠激起不少對祁凱不滿的人的雄心,一起行動起來,合力抵抗祁凱的反擊,事也有可為之處,隻是祁凱根本不給自己這樣的機會,反擊來的出乎意料的迅猛,自己看似強大的實力在祁凱手下超凡戰力麵前如土雞瓦狗般潰不成軍,自己寄予厚望的王柳颯手下槍手,更是連個麵都來得及『露』,便被拿下,近幾年在魯南、蘇北、皖北一帶凶名赫赫的王柳颯、富伊訪在祁凱和孟繁龍麵前也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風,一個命喪汴京,一個負傷落荒而逃!
幸好自己醒悟得及時,在最後關頭替祁凱擋了一槍,這雖然仍不能彌補自己犯下的過錯,但是畢竟給自己留下了一線生機,現在,就看祁凱能不能夠寬宏大量一次,放過自己這一次。
戚健立清楚,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自己在汴京已經是呆不下去了的,他對此早有準備,在十多年前就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退路,十幾年前他的一個對他矢誌不悔的情人在給他剩下兒子後,戚健立就把他們和另外一個情人為他生的女兒送到了美國,現在他們已經在那邊安定下來,拿到了美國的綠卡,戚健立這些年來,每年都要抽出時間來去美國與這些不為外人所知的妻兒相會,並且在這些年裏每年都往美國轉移資金,到現在已經轉移過去的資金已經足夠自己一家在美國過上一輩子上等人的生活了。如果祁凱這次能夠饒自己一命,他會第一時間趕到美國去,對這裏後續將要發生的事情,一概置之不理了!
到了戚健立這個年紀,人就開始變得異常地珍惜自己所剩無幾的生命,其他任何事情,和自己這條命比起來,都是微不足道的!
所以,在祁凱都進病房的時候,戚健立就已經知道,想到第一時間睜開眼睛,做出歡迎的姿態,或者說,是做出可憐的姿態,企圖借此勾起祁凱不知道有沒有的憐憫之心,隻是昨夜剛剛做了一次觸及根本的手術,他的年紀也不小了,身體的恢複能力沒有辦法和左丘才那樣二十啷當歲的小青年相提並論,平時很簡單的一個挺身的動作現在對他來說要做出來也是有心無力的,隻能眨巴著兩隻期盼之情外溢的眼睛,“一往情深”地望著祁凱。
祁凱看到戚健立的這番做派,心頭好笑,這個昨天還是威風凜凜、在汴京城裏一手遮天、說一不二的黑道大佬現在就像是一個急需親長的安慰鼓勵的小孩子,眼巴巴地瞧著自己,別說祁凱本來對他就沒有趕盡殺絕的念頭,即便是有,看到他這幅模樣,說不定也會心軟一下,做得不再那麽絕。
戚健立注意到祁凱臉上『露』出若有若無的笑,被這個含意未明的笑搞得心『亂』如麻,不知道應該以什麽樣的態度麵對祁凱了!如果祁凱一臉嚴肅,那麽戚健立還能憑借著後無退路、隻能破釜沉舟時被激發出來的悍勇來麵對;如果祁凱一臉的輕鬆,那麽戚健立就能夠做出追悔莫及的樣子,以期祁凱的諒解,現在祁凱的表情,既不是非常嚴肅,也沒有特別輕鬆,就讓戚健立有些無所適從了。
戚健立拿捏不住祁凱對自己的態度,話頭就不好貿然挑起;祁凱現在身為主宰者,氣定神閑得很,自然也不會先開口,免得墜了氣勢,所以一時間,病房裏安靜得隻剩下床頭醫療儀器運轉的嗡鳴聲。
戚健立本來就是強撐著精神在等祁凱的到來,本來就不健旺的精神這個時候愈加的疲倦,情知不能夠任這個情況繼續發展下去,不然好不容易等來的機會,就會以自己再次昏『迷』告終,錯過這個機會,想要再憑借著和祁凱本來就沒有多少、經過昨晚的事情已經消失殆盡的交情和昨晚替祁凱擋了一槍的情意換得自己和家人的平安,就難上加難了!
戚健立想到此處,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他的鼻嘴之上還正罩著呼吸器,使得他這個本來就難看的笑變得更加的不堪入目,好在他同時也在說著話,不然祁凱就要看不下去,轉身離去了,“嗚嗚嗚嗚嗚!”
戚健立情忙之際,忘記了自己還正帶著呼吸器,身體虛弱,話音本就不高,被呼吸器一遮,就變得更加的含混不清,祁凱是隻聞其聲,難解其意。
戚健立也發現了這個狀況,向祁凱『露』出一個羞愧抱歉的笑,勉力抬起手把罩在鼻嘴上的呼吸器摘掉,再次說道:“豹哥,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犯下的過錯了,自己也已經受到了懲罰,我知道這樣還不夠,我就躺在這裏,萬事任憑豹哥處置,不管豹哥要拿我怎麽樣,我都低頭承受,絕不敢有半點怨言!”
他這番話裏,表麵上聽起來大義凜然,其中的小心思哪能逃得過祁凱的耳朵?說是任憑祁凱處置,無論如何也不會有半點怨言,他倒是想要怨憤,但是也要有那個能力呀!現在他的命就被祁凱拿捏在手裏,祁凱讓他生,他就能夠去美國與妻兒相會,安享晚年;祁凱讓他死,即便是醫院的醫術高超,把他的傷治好了,他也不可能離得開汴京這座他為之奮鬥了大半生、付出了大半生、也在這裏得到了許多普通人無法企及的東西、享受到了大多數普通人一生也難以體驗到的人生的城市!
祁凱嘴角微微扯了扯,揚眉說道:“我無論怎樣處置你,你都不會怨恨?”
戚健立連忙點頭,用力有些過猛,扯到了傷口,不僅咧嘴,那個“痛”字卻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祁凱冷笑道:“那是因為你知道,你現在根本就沒有怨恨的資格!”
戚健立聽祁凱把他最後一層遮羞布毫不留情地扯了下來,臉上慚然,本來對保住這條小命的信心是有個七八分的,被這一句話打擊的,瞬間隻剩下三四分,前途一片黯淡,他本來閃動著希望的光芒的眼睛,也隨著心境的變化,顯得黯然許多。
祁凱看著戚健立身體受到重創後,心裏也受到重創後變得已經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心頭的一絲憐憫之情刹那間泛起,又刹那間被抹去,冷然說道:“這些年來,我和狗哥、亮哥三人雖然占著中州道上說話人的位置,但是對你們這些獨立勢力如何,想必你是心知肚明的,你們也都能夠看出來,我們已經把道上涉及到絕大部分行業的利益,已經完全分給了你們,隻是占了那麽一個不值一文的虛名,要求的不過是咱們之間相安無事,隻是你們人心不足,就是那麽一個虛名也不想讓我們占據,一定要把我們打落塵埃才心甘,就不自量力地想要對我們動手,你們也不想一想,我們既然能夠牢牢占據這個位置十數年,那就一定是我們擁有的實力,是配得上這個位置的!
“我們走的這條道,究竟是個什麽樣子,你也是在這上麵『摸』爬滾打半輩子的人了,了解得不會比我少,這就是一個唯實力論的世界,你有多大的實力的,就能獲得多高的地位,如果自身的實力不夠,卻想要強行往上爬,那麽等待你的唯一結果,就隻有一個‘死’字!
“你現在就是這個自不量力的人,那麽,你死,完全是咎由自取,能夠怨恨到誰?怨恨我沒有給你讓路?我擁有比你強大的多的實力,憑什麽要給你們讓路?
“我不僅不會給你們讓路,還要你們按照我劃出的道走,按照我製定的規矩辦事,如果有誰妄圖挑戰我的權威,我會讓他後悔在這個世界上走這一遭!
“現在,你是不是已經在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