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行事要守規矩

當年黨老爺子的權勢,就已經達到這種在一省範圍內無所畏忌的境界,若不是他預感到中央即將掀起一股波及全國範圍的“大掃黑”行動,要給那些不懂得韜光養晦、不知道這個國度究竟是誰在當家作主的人一個足以致命的打擊,急流勇退,或許也會在那場波及全國的“掃黑”行動中吃上『政府』的一顆槍子兒!

在那場全國範圍內的“掃黑”行動中,全國各地獨領風『騷』、名聲在外的黑道大佬基本上被掃『蕩』一清,能夠得以保全的,不過寥寥數人,諸如江浙詹台佛爺、東北納蘭王爺之輩,都是像黨老爺子這樣的滿懷厚黑智慧的人。

所以說,混黑道看似快意瀟灑,實則危機重重,不說黑道勢力彼此間的沒有底線的爭鬥,就是看似對此不管不顧的『政府』,實際上也是給黑道勢力的發展限定了嚴格的範圍的,一旦有那得意忘形的黑道大佬觸及到這個底線,留給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祁凱這些年,可說是完全在『政府』的容忍範圍內活動,葛亮亮的匯達集團還涉及到“黃”、杜六的狗場也涉及到“賭”,隻有祁凱的豫安集團從事的完全是『政府』認同的正經業務,並且和警方的聯係很是緊密,一副完全在警方的監督下行事的做派,讓『政府』很是放心。

『政府』的高層也都是人,而且都是精明之人,對祁凱這番聰明的做派自然心領神會,你投我以桃,我報你以李,雙方禮尚往來,眉來眼去,郎情妾意,多年來合作的好不默契。可以說,葛亮亮是憑借著中州富豪的身份成為『政府』高層的座上賓、杜六是憑借著狗場裏麵的玩物成為『政府』高層家屬的心頭愛、祁凱是憑借著行事符合『政府』高層的心意,從而成為了他們心有靈犀的知己。

省裏那些老成持重的頂層領導,雖然做出和祁凱稱兄道弟的做派,但是每到逢年過節,都會派身邊人到黨老爺子那裏去探望慰問,間接地向祁凱表達善意;再稍遜一層的領導,在不引人矚目的時候,甚至會親自到黨老爺子家裏拜訪,向黨老爺子持晚輩禮,和祁凱自然也能說到一塊兒去;再到市裏一級的領導,一來級別稍遜,顧忌也就少一些,二來和祁凱年紀相若,和祁凱稱兄道弟、勾肩搭背的不在少數。

當然,那也是因為祁凱會做人,在他們麵前一向把姿態放得很低,給他們一種對他們的親熱誠惶誠恐的感覺,讓他們這些久居上位,已經習慣居高臨下,給別人的都當做是賞賜的人一種心裏上的滿足感!

祁凱這樣做並不會覺得憋屈,因為黨老爺子曾經說過一句話:我們混黑道的,眼睛就應該盯在利益上看,為了既得的利益,姿態放低一些,臉上的笑掛多一些,能算得了什麽?

對和中州的頂級領導時常互致問候、和中州的上層領導時常坐在一起、和中州省會城市綠城的領導稱兄道弟的祁凱來說,汴京的一個市委副書記,還是排名靠後的副書記,能算得上什麽?

祁凱冷眼看著李文哲依舊變幻著的臉『色』,心中忽然冒出個想法,若是這個小子再不知好歹,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向自己炸『毛』,那就讓孟繁龍查一查他老子的底,把他的靠山推倒!

人心就是如此奇怪!之前一向韜光養晦的祁凱,一旦下定雄起的決心,整個人的『性』格好似也隨之改變了似的,原本都不被他放在眼裏的、像李文哲這樣的小蝦米,現在看起來卻是如此的麵目可憎,恨不得一下打倒在地,在踩上兩腳!

所以這個想法一冒頭,便被祁凱壓了下去!這樣隨意地扳倒一個地級城市的市委領導,對祁凱來說雖然不算是什麽難事,但是這樣做,卻會給其他的領導、尤其是更上層的領導一個不好的印象:你現在可以扳倒一個地市領導,那麽將來就有可能扳倒一個省廳的領導!一旦給領導留下這樣個危險的印象,那麽自己以後的日子,也就不會像現在這般好過了!

這就是『政府』高層對黑道人物劃定的底線之一:不要試圖憑借手裏的資源人脈,就隨意幹涉『政府』高層領導的人事調動!

李文哲在心中暗恨了半晌,終究還是按捺住了心中那股戾氣,如果就是僅僅因為這樣的小事,就勞動他的老子,有點得不償失!李文哲雖然也是衙內紈絝,但是也已經在體製內混了幾年,人情世故還是懂得一些的,知道對領導來說,人情是最難領的,而他老子要解決今天的事情,又不得不領別人的人情!相比起領導之間越領越淡的人情,自己稍稍地卑躬屈膝一些,就不算得什麽了。

李文哲想明白這些,繼續忍氣吞聲地對祁凱說道:“那麽,依大哥你的意思,要怎樣才能解決今天的事情呢?”李文哲也不是癡傻之人,見祁凱這麽不依不饒,就知道一定不是僅僅因為小黃『毛』企圖調戲祁凱身後的那個女孩,而是要把先前發生的事情和剛才發生的事情聯係起來,若是這樣,事情的主要負責人就是他自己了!祁凱隻是領著小黃『毛』的衣領,並沒有真的對他做什麽,而是要等自己出麵,才真正開始責難,就是因為祁凱也知道,今天事情的主角,是自己!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李文哲在這個時候倒也光棍,幹脆就閉上眼睛把脖子伸過去,要殺要剮任憑君意——他也是算定了,像祁凱這樣身份不凡的人,並不會把事情一下子做絕!

祁凱見李文哲踟躕了半天,竟然就硬氣了起來,不由地一愣,對他的看法不免有點小小地改觀:能夠有勇氣承擔的人,先不管他有沒有承擔的能力,能夠有這個勇氣,就已經很難道了!這小子不愧是從政世家出身的,年紀輕輕的,就有如此察言觀『色』、和人說人話,與鬼用鬼言的能耐,再在體製內混上些年頭,憑借他外公、老子的人脈,也不是沒有出頭的機會!隻是,他的外公不過是享受正廳級待遇的地市領導,他的老子現在也隻是副廳,能不能夠再進一步可難說的緊,受限於此,這小子也前途也不見得有多遠大!不過,如果有人脈更廣的人幫他一把,他能夠走到哪一步,也不好說!

祁凱所擁有的人脈,自然要比李文哲的外公、老爹要寬廣的多,隻是,所以在李文哲的身上看到了一些可以培養的潛質,但是究竟要不要把本就珍貴的資源用在他身上,還得兩說!至少,現在是不可能!

不過,祁凱在心裏記下了這件事,待汴京這次的事情解決後,讓孟繁龍注意一下李文哲這個小子,若是真有可造就之處,又願意與自家合作,在關鍵的時候拉他一把,也未嚐不可!

祁凱心生了愛才之意,本來就沒有把事情搞大的意思,這時也就不再拿捏他,笑了笑,說道:“要是讓我說出解決的辦法,難免讓你不能信服!這件事事情,錯在你們,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如何表示,才能化解掉我們心中的怒氣!”說罷,隨手鬆開小黃『毛』的衣領。

小黃『毛』被他勒了半天,憋氣憋得手腳酸軟,乍被鬆開,一時緩不過勁兒來,癱倒在祁凱的腳邊。他現在對祁凱這位殺神敬畏異常,打心眼兒裏想能離祁凱多遠就離多遠,這是雖然手腳無力,還是掙紮著往一邊爬,要遠離祁凱。李文哲見他這樣狼狽的模樣,心中不免難堪,但是身為堂兄弟,就是平時關係再不好,現在也是一家人,不能眼看他丟臉,走過去伸手把他扶了起來。

祁凱見張冰潔還站著一邊,向她笑了一下,說道:“這裏的事情有我,你來不是為了阿才,快去吧!”

張冰潔這才想起來自己來的真正目的,剛才風雲變幻的一幕令她的腦子也有點應接不暇了,連忙向祁凱道了聲謝,繞過躺了一地的小混混,穿過人群,向住院部去了。

祁凱掃了一眼還躺在地上裝死的小混混們,冷聲說道:“醫院就在眼前,還能站的起來的,就自己去;自己站不起來的,就爬著過去吧!”

那些身受重創的小混混們,早就盼著祁凱的這句話呢,那些傷勢稍輕的,聞言一躍而起,急匆匆地向急診科跑;傷勢稍重的,掙紮半天,也能站起身來,相互扶持著往骨科、外科走去;那些見機早、溜得快的,有些早就趁著祁凱和李文哲說話偷偷跑的不見蹤影了,有的還顧忌一些兄弟情義,這個時候也繞著祁凱走過來,幫忙扶著走不到道的。

小黃『毛』隻是受到一些驚嚇,身上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在一邊緩了半天,回過神來,手腳的力氣恢複了,也就好了。他以後還得靠在這幫兄弟在街頭上混,倒是不便就此背棄他們,看了一眼祁凱,見他對自己瞥都沒瞥一下,又看了看李文哲,李文哲給了他一個“立刻消失”的眼『色』,小黃『毛』不敢怠慢,一晃身消失在人群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