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身軀扭動著，搖搖晃晃地走向診室。
坐著診室裏的林琳，聽到診室外的牆壁和椅子被反複碰撞的聲音。憑著幾十年的臨床經驗，他判斷，這是一位平衡功能有問題的病人。
很快，一位女孩在她的母親的攙扶下，“扭”進了林琳的診室。
林琳用“扭”字來形容，是因為女孩走路的時候，身體以中軸為中心，肢體在沒有規律地扭動著前進，臉部的表情，也因為麵部表情肌肉的不規則運動而顯得詭異。
雖然是冬天，雖然很寒冷，但女孩和她的母親穿著很單薄，可以想見，她們冷並痛苦著！
林琳趕緊站起來，和女孩的母親一起，將女孩扶好，讓她安坐在椅子上。
所謂安坐，也就是給女孩坐著而已，身體的扭動絲毫沒有減輕，她母親還必須在她身旁照料著她。
“能告訴我，她起病的情況嗎？”林琳問女孩的媽媽。
“她在一個多月前，因為發燒，在我們鄉下的診所打針治療。經過治療，燒退了下來。可是，她慢慢出現這種情況，而且越來越重。”
“發燒前，有沒有喉嚨痛？”
“有。”女孩反應很快，用一種含糊不清的聲音回答林琳。
“你們家族裏，有沒有像她一樣疾病的病人？”
“沒有。”女孩的母親回答得很幹脆。
“她以前的身體情況怎麽樣？”
“她的身體一向很健康，學習成績也很好，一直保持在學校的前三名。”
“哦，好，很好！”林琳很欣賞這種沒有被生活壓垮的人，這種自強不息的人。
林琳說罷，開始為病人做詳細的體格檢查。對於這個病人，林琳的檢查特別仔細，不僅做神經係統檢查，內科係統檢查，林琳也一絲不苟地做了一遍。
神經係統檢查，可以發現肌張力的異常，有舞蹈樣的動作，但沒有發現錐體束受損的表現。
林琳還特別在自然光和手電光下，仔細觀察病人的角膜，沒有發現一種遺傳病特有的、叫K-F環的眼睛的角膜改變。
內科係統檢查，心髒沒有聽到雜音，肺部聽診正常，腹部檢查也正常。
此時此刻，林琳對這個病人的診斷，已經心中有數：這是一位風濕熱（鏈球菌感染後）導致的，腦部新紋狀體損害，從而出現舞蹈樣症狀，臨**稱之為“小舞蹈病”。
林琳為病人開出處方，氟呱啶醇、泰必利、安坦、複合維生素B，一共四種藥。這個年代，這四種藥的價格，加起來，還不到十塊錢。
女孩的母親取藥後，滿腹疑惑。她特意拿著藥來問林琳。
“林院長，這藥……這藥怎麽這麽便宜？”她的眼神中，透著懷疑，透著不解，也透著不滿。
也許，他認為林琳小看了她，認為她沒有錢，才會開出如此便宜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