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雪君姑娘,刀下留人……”
瞧見那刀子卻是朝著我的脖子斬來,嚇得我舌頭都打結了,而雪君姑娘聽到我喊出了她的名字,刀鋒貼著我的脖子,冷言說:“你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
我說自家人,我叫王明,是王釗的哥哥。
王明?
不管雪君姑娘如何腦洞大開,也想不到麵前這個渾身破爛、滿臉血汙的男子,居然是她們剛才討論的王釗哥哥,頓時就是一愣,詫異地說道:“怎麽可能,你不是已經離開長白山了麽?”
我苦笑,說沒有,昨天跟天池寨主王大蠻子交過手,探知了我父親的消息之後,我也是閑著無聊,便往東走,沒想到來到了這溫泉山裏。我也是貪圖這兒的美景,剛剛擱這兒泡澡呢,就碰到了這事兒,因為認識雪見姑娘,所以才會出手幫你……
雪君姑娘依舊警戒不減,手中的刀鋒緊緊而握,說你如何證明呢?
我說雪見姑娘是見過我的。
雪君姑娘眉頭皺起,說雪見被玄哲山那家夥的新羅寒冰勁給傷到了,現在還昏迷不醒呢,如何能夠給你證明?
我正要說著話,瞧見小米兒偷偷摸摸地靠近,準備再一次偷襲這個挾持她爸爸的壞女人,慌忙喊住:“寶貝,寶貝,別亂來,這是爸爸的朋友,不準再像剛才一樣了,不然爸爸就不理你了!”
剛才收拾崔金海衣服的時候,我就瞧見他血肉模糊的下體,也不知道這孩子是跟哪兒學來的,雖然奏效,但是在是有些殘忍,我瞧見了都忍不住夾緊雙腿。
雪君姑娘稍微轉身,瞧見一個半邊粉雕玉琢、半邊龍鱗細甲的女娃娃正瞄著她呢,渾身就是一哆嗦,說你真是啊?
我苦笑,說雪君姑娘,我好歹也幫你殺了崔金海和玄哲山,還身受了重傷,咱能不能稍微講一下理?
她這時才醒轉過來,拿開了手中的長刀,俯身下來看,說你受傷了?
這一回,她倒是信了我的話。
小米兒瞧見這女人沒有再挾持我,便收斂怒氣,跑上來喊道:“mumu、mumu……”
這話兒喊得雪君姑娘一陣麵紅耳熱,下意識地用雙手抱住濕盡的胸口,我苦笑,說雪君姑娘,你別誤會,這孩子是在叫我呢……
雪君姑娘身上的衣物本來不多,又給溫泉水浸得濕潤,幾乎跟沒穿啥一樣,本就有些羞斂,以為那孩子有奶便是娘,奔著她胸口的山丘而來,沒想到小米兒撲入了我的懷裏,頓時詫異地說道:“啊,這孩子怎麽喊你媽媽呢?”
這話兒問得我眼淚水都快要出來了,無比心酸,說唉,一言難盡。
小米兒入懷,瞧見我小腹處有一個刀口子,裏麵鮮血冒出,仿佛還傷到了腸子,慌忙那柔嫩的右手捂住我的傷口,雪君姑娘已然看見了這猙獰的傷口,慌忙說道:“傷口不是這麽處理的,你等等,我隨身帶得有藥,回去幫你取。”
我的傷口處本來灼熱無比,痛得我冷汗直流,不過小米兒手上那清涼的勁兒也讓我稍微安寧了一些。
比起生孩子來,這點兒傷真不算什麽,我衝著她微微一笑,說你先別管我,回去瞧一下令妹;另外,把衣服穿上……
我與雪君姑娘對話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扭過臉去的,這並非不禮貌,而是體貼兩人之間的尷尬,她明顯能夠瞧得出來我的想法,越發覺得我是個正人君子,衝我行了一禮,然後匆匆往上跑去。
看得出來,她對自家妹子的安危,還是十分關心的。
我剛才是在裝正經,等那雪君姑娘一轉身,便下意識地朝著人家的背影望過去——嘿,那滾圓的臀部;嘿,那霸道的身材;嘿……
啪!
我正看得起勁兒呢,結果小米兒用她那滿是細鱗甲的手給我扇了一巴掌,頓時就將我所有的念頭給打消了。
我低下頭來,小家夥居然氣呼呼地撅起嘴,惡狠狠地瞪我。
她那小眼神仿佛在說小娘給你治傷,你居然還胡亂看別的地方,是不是不想活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這眼神跟我前女友米兒吃醋的樣子,特別像,我的心中頓時就是一陣柔軟。
唉……
小米兒的右手能夠給人治傷,這是她體內先天靈氣的特性,沒一會兒,我傷口處的血就停止了流動,裏麵火燒火燎一般的疼痛也緩解了許多,這時雪君姑娘換了一身衣服,拿著一個小包跑了下來,蹲在我的身前,剛一檢查,就詫異地喊道:“咦,你的傷口怎麽好了這麽多?”
我依舊還是有些痛,不過臉上卻滿是自豪的笑容,說都是我女兒幫我治的。
小米兒的身體,半邊粉雕玉琢,半邊龍鱗細甲,而且表現與同齡人迥異不同,雪君姑娘不傻,也知道有蹊蹺之處,沒有多問,對我說道:“我幫你縫合一下傷口,再撒些止血消炎的藥粉,雙管齊下,可好?”
我躺在地上,隻有拱手,說有勞了。
那雪君姑娘殺人的時候毫不留情,救人的時候也十分利落,當下也是穿針引線,將我的傷口給縫好,然後還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再撒上藥粉,用紗布包裹,幾分鍾就妥當了。
完成這一切,她對我說道:“王大哥,你能走動麽,我扶你上去。”
我說好,多謝。
說著話,她把我扶了起來,帶著小米兒和我一路走到了最高處的一個溫泉泡子邊上來坐下,而她之前就已經將自己妹子給抱到了這兒來。
她對我說道:“我妹子中了那棒子的新羅寒冰勁,這門功夫十分邪門,能夠讓血液凍僵,如無解法,三日之內就會變成一具冰屍。這泡子裏的溫度有六十多,暫時能夠給她祛除寒毒……”
我說不錯,然後呢?
雪君姑娘有些猶豫,想了想,卻還是說了:“王明大哥,我並不會那新羅寒冰勁的解法,那玄家兄弟也都死了,問不出來,我隻有回到天池寨去找人;而我妹子如果離開了這水池,肯定就會凍僵,所以小妹這裏有一個不情之請……”
我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說你這是讓我在這裏守著雪見姑娘,然後你快馬加鞭地趕回天池寨去?
雪君姑娘點頭,說卻有此意,不過不知道王大哥能答應麽?
我說你不擔心我是壞人?
雪君姑娘說王大哥剛才拚命擊殺了崔金海和玄哲山,實在是大義;而且你又能夠得到我妹子雪見這般推崇,定然是出類拔萃的英雄人物,怎麽可能是壞人呢?
我苦笑,說你別給我扣大帽子,隻要別把我當成偷窺的死變態,那就不錯了。
雪君姑娘笑了,說王大哥你這是答應了麽?
我仍然心存疑慮,說這兒離天池寨,一來一回,即便腳程再快,也得有半天的時間,而雪見姑娘昏迷,我又重傷,如果那白頭山少主倘若是再派人過來,我隻怕未必能夠應付得了。
聽到我的擔心,雪君姑娘的眉頭也開始皺了起來。
她是知道那對頭厲害的,留這樣兩個人在此,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我忍不住說道:“雪君姑娘,我這裏有電話,你看能不能聯絡到天池寨?”
雪君姑娘無語,說這兒根本就沒有信號,如何聯絡?
窮途末路,別無選擇啊……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即使如此,我便冒險試一試吧,不過你走之前,先答應我兩件事情。”
雪君姑娘欣喜,說哪兩件?
我說第一件,你把那三人的屍體給收拾一下,然後找個地方給處理了,並且將相關的血跡也給稍微清理一番。
她說自然。
我說另外一件,若是我有什麽不幸,或者出了事情,拜托你在天池寨多照顧一下我那老弟——他讀書讀傻了,腦子有些笨,我看他未必能夠在裏麵混出個啥樣子來,你能幫把手,就幫一下……
這話兒說得,那雪君姑娘的眼眶都濕潤了,深深望了我一眼,然後認真地點頭。
她說我會的,一定。
這邊達成協議,她將皮膚都已經開始結霜的雪見姑娘給穿上衣服,然後放入了六十度高溫的溫泉泡子裏去,隻聽到一聲“哧”響,白霧升騰。
雪見姑娘居然在那溫泉袍子裏浮了起來。
她給自己妹妹穿上衣服的那一會兒,我便知道她擔心什麽,瞧見她故意露出的警告眼神,我不由得笑了。
我對她鄭重承諾道:“你放心,別看我家女兒人不大,什麽都懂了,我不會當著她的麵,做出什麽齷齪之事的,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這話兒比任何保證都值得信任,雪君姑娘衝著我點了點頭,然後去收拾殘局。
她差不多弄了半個小時,然後回來告辭離開。
雪君姑娘走後,我讓小美人幫我拿來藏好的衣物,將其穿好,看了一眼飄在水麵上的雪見姑娘,然後盤腿而坐。
此地一冷一熱,適合修行,我讓小米兒照顧水泡子的雪見姑娘,而我則修行起來。
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間我被小米兒推醒,睜開眼睛,瞧見她慌忙地朝著山下指去。
雪君姑娘回來了麽?
我探頭過去,一望,卻瞧見十餘個和崔金海一般打扮的人,出現在了溫泉山之下。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