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養天叫住我的一瞬間,我的身子下意識地就緊繃了一下。

事實上,我跟黃養天,並不是陌生人。

雙方其實還發生過衝突。

如果我跟黃養天一對上,讓他發現了我重新回到了黃家大院,而且還偷偷摸摸地跟黃胖子待一起,事情就變得有些複雜了。

畢竟我如果真的想調查燕子死亡之謎,在暗處才是最好的選擇。

黃養天叫住了我,走到我跟前來,皺著眉頭,說司機師傅,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啊?

我轉過身來,嘿嘿一笑,說少爺你也喜歡去金沙國際?

黃養天一愣,說啥金沙國際啊?

話是這麽說,他的臉色莫名就有些古怪,眼神也有些閃爍,我笑了笑,說這樣啊,那我可能是認錯人了吧?

黃養天神情不對地朝著黃胖子揮了揮手,然後就離開了,我回到駕駛室裏來,黃胖子好奇得不行,說老王,金沙國際是什麽鬼,為什麽那小子聽到了,就一副心慌慌的表情啊。

我笑了笑,沒說話,發動車子,離開荊門黃家的停車場。

黃胖子瞧見我不吭聲,頓時就急了,說你丫的別賣關子啊,到底怎麽回事,趕緊跟我說唄。

我說沒啥,我見過荊門黃家的家主黃門郎,他是一個十分嚴肅的家夥,想必門風還是挺嚴的,若是讓人知道黃養天這小子出去風流瀟灑的話,你猜他會怎麽樣呢?

風流瀟灑?

黃胖子立刻反應過來了,說你說的那玩意,不會是這兒的天上人間吧?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而黃胖子的好奇心立刻就給調動起來了,說你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另外,你怎麽會知道黃養天去過哪兒?

我沒有再說話,隻是指了指腦袋,說沒事的時候,多動一動腦子,是不會有害處的。

通過一個小手段,將黃養天給激走之後,我開車離開了黃家大院,車子行駛在了沿湖的道路上,我問黃胖子進去之後的結果,他搖了搖頭,一臉不爽地說道:“吃了個閉門羹!”

我說到底怎麽回事?

黃胖子告訴我,說剛開始前去拜訪的時候,說讓我等一下,過了十分鍾,把黃養天這個上不得台麵的家夥派過來,陪我嘮了一會兒嗑,結果又過了一會兒,來人告訴我,說黃小姐目前生病了,不方便見客,便讓我回了。

我的臉色嚴肅,說果然,她應該還是被控製住了,要不然也不可能不見你。

黃胖子點頭,說也就是說,這一次的訂婚,鬼鬼姐未必同意,這一切都是黃門郎的主意……

我歎氣,說可惜了。

黃胖子突然轉過頭來,看著我,說老王,你說我們潛入黃家去,把鬼鬼姐給救出來,有沒有可能?

我笑了一下,說若這人換做是你父親,或許會有一些希望。

黃胖子搖頭,說我聽我父親跟人談起過,說黃家一門,高手無數,最頂尖的,自然是黃家的黑白雙雄,然而那黃家家主黃門郎素來低調,卻並非是實力不行,而是城府太深,即便是他,也未必能夠在此人的手上討到便宜。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說你父親對黃門郎的評價,竟然會這般的高?

黃胖子說道:“中華之所,地大物博,別看天下十大的名頭那麽響,好像天下間並無出其右者,但那不過是為了政治服務而已;天下十大,固然網羅了許多頂尖高手,但鄉野朝堂之上,還是隱藏著許多高深莫測的家夥,隻不過沒有露麵而已——最值得詬病的,就是這天下十大的立場十分正派,邪道黑路,沒有一個上榜。”

兩人談了一會兒,我苦笑著說道:“我們兩個小人物,似乎都沒有參與此事的資格,你倒是所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黃胖子說再有三日,就是鬼鬼姐的訂婚之日,不管怎麽說,我們先找地方住下吧,回頭再說。

我們回到了市裏,在那兒住下,黃胖子負責聯絡慈元閣打探消息,而我則靜坐於房間裏麵,足不出戶,加強修行。

剛剛入行不到半年的我,其實所學頗雜。

首先我最根本的,就是南海一脈的手段和法門,然後就是小米兒給我的三滴精血,使得我有了一些巫蠱傳承,再然後就是在我老家木櫃下麵找到的東西,也就是軒轅內經和龍脈社稷圖。

倘若說劍走偏鋒,速成之道,自然是南海降魔錄最為妥帖,但是說到正統恢弘,南海一脈的法門,卻比不過軒轅內經。

特別是在有著龍脈社稷圖的幫助下,我能夠吸收得到那龍脈氣息的滋養,更是如此。

按理說,每個人都隻能夠修行一種法門。

這是基於人體自身的資質所決定的。

然而我的情況卻又有所不同,首先我最早接觸的是南海一脈的法門,本來就已經融入了身體裏,但是那軒轅內經,自從印入我腦海之中,卻總是會不知不覺地自行運轉。

就好像是融入血脈之中,不可分割一般。

發展到現在,我方才發現,軒轅內經為主導,是正路,南海降魔錄為輔助,走奇途,居然在不知不覺間,形成了一整套不可分割的體係。

這發現讓我驚喜莫名,因為這使得我的修為積累,能夠比一般的修行者要快上兩倍,甚至更多。

這還不包括蠱胎先天精血和火焰狻猊在我體內的加成。

唯一讓我頭疼的,就是在我腦子裏麵的那把逸仙刀,每到陰氣最盛的子時,以及陽氣最足的午時,它都為微微顫動,使得我有些偏頭疼。

這毛病雖然無傷大雅,卻如同橫在我心頭的一根刺,讓我總是不得安寧。

我害怕有一日這逸仙刀會莫名躁動,然後將我腦子給戳出一個洞來。

那時的我,就有可能傻掉了。

我雖然能夠與一般的江湖人物爭鋒鬥狠,不過心底裏卻清楚得很,自己跟那些高手,到底還是差了太多的修為底蘊——想想也是,別人自小修行,練了大半輩子,倘若是被我這剛出道半年的家夥給超越,那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特別是那種成名已久、或者師出名門的修行者。

我需要積累,需要比別人更加勤奮和努力。

如此修行,不知時間,突然有一日清晨,黃胖子敲響了我的房間,然後告訴我,說客廳的衣架上有一套黑色西裝,是還專門給我準備的。

我問這是要幹嘛,黃胖子說道:“我們去參加鬼鬼姐的訂婚儀式。”

我詫異,說我們獲得邀請函了麽?

黃胖子無奈地笑了笑,說沒有,不過你不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叫做不速之客麽?

我說人家未必會放咱們進去。

黃胖子說不讓咱進去,咱就在門口鬧,他黃家也是要臉的人,絕對不可能讓這種情況發生,至於進去了又如何,看情況再說吧——之前說潛入黃家的主意,我跟方誌龍交流了一下,他告訴我,說前者是不要臉,後者是不要命,讓我自己掂量。

聽到了黃胖子的解說,我也很幹脆地選擇了不要臉。

像我們這種小魚小蝦,還沒有資格跟黃家鬥。

人家一個巴掌,就能夠拍死我們。

穿上黃胖子給我準備的黑色西裝,我站在試衣鏡前麵轉了轉身,然後問他,說沒想到你的眼光挺好的,在哪兒買的?

黃胖子一臉嫌棄地說道:“你離我遠一點,跟你站在一起,我簡直就成了路人甲。”

我笑了笑,說回頭等你打通了任督二脈,也會大變樣的。

他撇嘴,說我可沒有你那麽好的狗屎運。

我又回過頭來,瞧向了坐在沙發上的小米兒,說寶貝兒,你看爸爸帥不帥?

小米兒不會說話,不過卻忍不住拍著手掌,笑得甜蜜。

穿好衣服,我又化了一下妝,將自己的眉目修飾一下,等到了黃家的時候,再用南海龜蛇技將自己臉上的肌肉給挪動一下,再加上我身高的變化,想來即便是黃門郎,也未必能夠認得出我來。

兩人出發,依舊是那輛借來的寶馬七係,一路行車,來到黃家大宅的時候,才發現停車場居然都已經開不進去了。

在工作人員的指導下,我們不得不把車子給倒回來,在離黃家快兩百多米的路邊停下。

不是說隻請了部分親近的人麽,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場麵?

我和黃胖子有些摸不著頭腦,而這邊剛剛下車,剛走沒兩步,突然間身後有人喊道:“黃小餅,黃小餅,你怎麽在這裏?”

我和黃胖子轉過頭去,瞧見之前在麻栗山見過的尹悅和布魚兩人,就在我們身後的不遠處。

這兩人,是那個黑手雙城陳誌程的隨從。

小姑娘尹悅一路走到我們跟前來,瞧了黃胖子一眼,又狐疑地打量著我,而黃胖子也很驚訝,說你們怎麽在這兒?

尹悅說鬼鬼以前曾經在陳老大手下做過事,這回她訂婚,陳老大不適合出麵,就叫我們過來看一看。

黃胖子說那你們有請柬沒?

尹悅哂笑,說沒,不過想來應該也沒有人敢攔我們吧?

兩人說著話,而這時我卻瞧見了一個根本就沒有想到的家夥,在不遠處出現,然後朝著黃家大宅走了過去。

神風大長老,他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