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海貝圖即將要被一眾狂犬給吞噬,這時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一記旋風腿,將這些凶猛的雪狼犬都給踢飛,然後一把抓著他,扔到了不遠處的林子裏去。

在這個關鍵時刻,救下海貝圖的不是別人,而是之前信誓旦旦要將那家夥給殺之而後快的老鬼。

他將海貝圖救下之後,衝著海龍喊道:“左前方有一個藏身點,先去那裏暫避!”

他的語氣嚴肅,不容置疑,而海龍瞧見漫山遍野的瘋狂獸群,知道即便是以自己的實力,也未必能夠在這一幫無窮無盡的獸潮之中占到好處,於是衝著旁邊發愣的苟智喊道:“走,愣著幹什麽?”

一群人一前一後,退入了那藏身的雪地洞穴之中,當白虎也擠入其中的時候,海龍一按機關,那出口處立刻有一塊大石砸落,封堵住了洞口。

這石頭仿佛將一切狂潮都給阻攔在了外麵,不管有什麽凶猛野獸,都沒有能夠在擠入其中。

過來的路上,一番酣戰,我身上濺著許多鮮血,也有許多的傷痕,不過卻並不敢懈怠,而是手持彎刀,與老鬼、小米兒和白虎擠在了一塊兒。

在獸潮之中,我們並肩而戰,然而身處靜室之中,卻又恢複了原本的立場來。

我們是敵人,刀兵相見的對手。

一盞燈點燃,照亮了整個雪地洞穴之中,海龍倒提著一把青色長劍,一身鮮血,殺氣騰騰地望著我,說就是那日出現的麻風病,為何變成這般模樣?

我平靜地說道:“我不是麻風病,隻是中了毒;既然是毒,自然有解除的一天。”

九死一生的苟智瞧見我這一身打扮,想起我那日襲殺阿莫幹的冷酷和利落,身子頓時就是一陣冷戰,衝著海龍說道:“海叔,阿莫幹就是被這家夥給殺了的,隻用一秒,腦袋就給擰了一個圈,死得好慘啊——海叔,你可要給阿莫幹報仇啊!”

他的話語讓海龍的眉頭一皺,握劍的手就變得緊緊。

很顯然,在這種情況下,他更傾向於“攘外必先安內”,把內部的問題先肅清了,在與那與魔鬼達成契約的馬瘋子爭鬥。

然而老鬼的一句話卻將他的想法給改變:“海龍先生,你真的準備與我們魚死網破麽?”

海龍眯著眼睛,說你覺得你們幾個,有跟我魚死網破的資格?

老鬼顯得很坦然,將雙手一攤,說你可以試一試。

老鬼的霸氣讓海龍有些投鼠忌器,而剛剛被他救下來的海貝圖也適時地閉上了嘴,隻有被我嚇過得苟智一人在那裏聒噪,顯得格外刺耳。

苟智瞧見海龍有些猶豫,又添著說了幾句,海龍終於惱了,說不想死的話,那就閉嘴。

很顯然,我們的實力,終於贏得了海龍的尊重。

在訓斥了苟智之後,海龍問道:“那你說一說,我們該怎麽合作?”

老鬼自信滿滿地說道:“馬瘋子剛剛入魔,未必能夠迅速適應,我猜測,他剛才弄出的那動靜,已經是極限了,而隻有等到這波獸朝退散之後,我們就趕緊離開雪山異域,將這裏的情況,立刻匯報給玉龍第三國的國主和高層,派駐高手前來,對剛剛入魔的馬瘋子給予剿滅。”

海龍顯然是給剛才的動靜給嚇到了,說你怎麽肯定他沒有後手呢?

老鬼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說直覺。

海龍的眼睛一下子就眯了起來,說這麽重要的事情,請你不要跟我開玩笑,好麽?

老鬼搖頭,說我沒有再跟你開玩笑,現在的問題是,如果我們坐以待斃,那就隻有死路一條,唯有想辦法衝出去,方才能夠活著離開。

海龍問,說那你說,現在怎麽逃出去?

老鬼左右一打量,說俗話說得好,狡兔三窟,你們這藏身點,未必隻有一個出口吧?

海龍說你的眼睛倒是挺亮。

老鬼問他,說現在你可以說該如何離開雪山異域了吧?

海龍說通道的鑰匙,在玉龍第三國,而不在這邊,隻有前往迷藏雪林之中,發射信號,等到那邊的人過來接應,方才得以回返,而如果有人疏忽,或者無人值班,我們就可能永遠都被困在這裏。

老鬼沉默了一下,攤開地圖來,說你說的迷藏雪林,在哪個地方?

因為回到玉龍第三國需要對麵的接引,所以海龍並不擔心什麽,在地圖上的角落處點了點,說在這兒。

我這時插嘴,說馬瘋子知不知道這些?

海龍臉上的肌肉一下子就扭曲起來,眼皮跳了跳,這才說道:“按理說他從來沒有進入過這裏,肯定是不知道的;不過連如何與雪原領主溝通的秘法,都被他給挖掘到,我也不確定了。”

老鬼打量著地圖,說事不宜遲,我們得趕緊走,要不然時間拖得越久,就越難製住馬瘋子了。

海龍同意了老鬼的話,伸出手來,說我們之間的恩怨,在處理完馬瘋子之前,暫且擱置。

老鬼與他輕輕一握,微笑著說道:“成交。”

兩人發出了會心的微笑,而我在旁邊則也跟著心中冷笑,隻怕馬瘋子這事兒還沒有結束,那海龍也會忍不住出手了吧?

不過我們離開這裏,到底還得他的幫助,所以此刻一團和氣,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們這邊商量妥當,而堵在洞口處的那塊大石則不斷地傳來震響,我們沒有再停留,而是在海龍的帶領下,從另外的一個曲折出口離開。

這個出口與原來的出口相隔二十多米,還有一塊巨石遮擋,所以我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被圍住。

我們出來之後,探頭望了原本的出口一眼,瞧見那兒密密麻麻,獸潮洶湧。

沒有人想在這個鬼地方停留,於是開始朝著迷藏雪林奮力前行。

此地與那兒相隔甚遠,我們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黑了又複白晝,其間遇到過好幾次野獸,都被那海龍帶著我們給避開了。

顯然,在此修行了數年之久的海龍,當真把這兒當成了自己的後花園。

我一直跟隨在他的身後,默默估量著,倘若是我們真的與他發生衝突,雙方交手的話,勝率到底有幾分?

越想我的心中越是沒底,而不知不覺間,我們終於來到了海龍所說的迷藏雪林。

到了這地方,便能夠瞧見此處的樹木與別處大有不同,豎直的青鬆和柏樹都不見了,反倒是能夠瞧見許多鬼槐和楊柳,也不知道它們是怎麽在這低溫環境下生存的,總之沒有了那種一目了然的境況,反而多了幾分詭異。

這兒的積雪,已經沒有之前那般多的,有的地方還能夠瞧見被凍得又黑又硬的泥地來。

行走其間,不時聽到夜梟的聲音。

在雪林外麵的時候,天色還是白晝,然而走入其中,霧色漸濃,不知不覺間視線就變得很差了,四五米之外都瞧不清楚人影,再加上這兒的樹林,使得林子裏越發地詭異起來。

海龍一直在前麵帶路,不斷囑咐我們緊緊跟著,別掉隊,一直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林子裏的一塊平地前。

那平地用青磚修葺,平平整整,四角都有兩米高的石雕貔貅鎮守,而最中間有一個高出地麵一米的平台,差不多有十平米不到的樣子。

他對我們說道:“就是這裏了。”

他沒有立刻過去,而是吩咐我們檢查一下周圍,看看有沒有什麽人在。

我們照做,找了一圈,都沒有瞧見任何蹤跡,海龍心中稍安,來到了那平地前,在一尊石雕貔貅的基台下方,抽出了一件黃色長袍來,自己披上,然後走到了平台的正中心,手一揮,卻有一張符籙出現在食指和中指的間隙處。

他口中念念有詞,幾秒鍾之後,那黃符紙無火自燃。

火焰呈現出青灰色,豎直朝上。

煙霧在半空之中,竟然形成了一個不斷旋轉的漩渦,而後那燒掉的灰燼並沒有掉落下來,而是朝著上方飄落而去。

我死死地盯著這些瞧,想著原來這符籙之物,居然還有如此神奇功效。

我當真是小瞧了世間英雄。

一整張黃符紙燃燒殆盡之後,海龍走下了台來,對我們說道:“長則三兩個時辰,短則一刻鍾,那便就會有所回應,至於是什麽,就隻有聽天由命了。”

苟智一臉緊張地說道:“他們會不會瞧不見啊?海叔,我這裏也有一張,不如一起燒了吧?”

海龍眉頭一挑,說如果瞧不見,燒一百張也沒用,你著急什麽?

苟智這會兒開始害怕了,明明天寒地凍,還忍不住地去擦汗,我瞧見了,心中忍不住生出幾分鄙夷來,抱著小米兒,走到了一邊去,與老鬼用眼神交流著。

按照玉龍第三國的尿性,即便是我們能夠回去了,也會對我們的自由強行限製,我們瞅見機會,還是得趕緊離開的好。

兩人彼此明了,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我聽到海貝圖大叫了一聲,說寇然,你怎麽在這兒?

寇然?

他不是被那肉色長鞭給卷入了永凍湖裏去了麽,怎麽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