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殺氣的一瞬間,我身子宛如遊蛇,朝著旁邊滑了過去。

一道冷風貼著我的身邊劃過,我下意識地用餘光打量,瞧見那山壁之上,居然有一道深深的印痕,直入其中。

那攻擊來得蹊蹺,而人卻是來無影去無蹤,出手過後,很快卻又隱藏了起來,而老鬼和我則在一瞬間背靠著背,左右打量,正暗自心驚的時候,突然間旁邊的小米兒卻是一個箭步前衝,朝著旁邊的一棵大樹踹了過去。

她自然沒有踹著,因為那大樹的前方突然間就是一陣扭曲,有一個黑衣人浮現而出,手握黑色刀刃,朝著小米兒的頭上斬落而來。

這就是襲擊我們的凶手!

小心!

我大聲喊著,而小米兒卻似乎有所感應一般,身子驟然落下,躲到了一旁,這時老鬼卻是在對方現身的一瞬間衝了過去,從側麵飛起一腳來。

那人用刀脊反撩,將老鬼給一下擋了回去,身子如同流水,仿佛又要隱入虛空之中,老鬼冷笑一聲,說還想玩障眼法?

話音剛落,一大把沙土砸落在了對方的身上,使得他整個人都現了形狀出來。

我這時正好封住了對方的去路。

我、老鬼和小米兒三人正好呈現出一個三角形,將這人死死封住,這時方才瞧見此人穿著一身全黑的勁裝,蒙著麵,臉上隻露出一雙凶狠的眼睛來,又黑又亮,身子習慣性地低伏著,挽著一把塗得漆黑的長刀。

我在圍住對方的時候,還有意地四處打量了一番,發現周圍並沒有別的埋伏,也就是說,隻有這個家夥在這兒。

他能夠找到這裏,並且在我們出現的那一刻出手,顯然是有著很充足的信心擊殺我們。

他就是那個擅長追蹤的高手。

我心中一跳,衝著那人說道:“閣下可是馬拜庭?”

麵罩將那人的臉容給遮掩,讓我們瞧不見他的表情,而他在愣了一下,卻是回答我道:“你怎麽認得我?”

對方一開口,我心中就確定了七八分,冷然說道:“我不光知道你是馬拜庭,而且還知道你是以前天下第一殺手亭下走馬的傳人,是不是?”

那人站直了身子,抱著刀,傲然而立,說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我說既然如此,那麽你就不該找我們麻煩。

那人冷然笑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做殺手的,對任何人都無仇無怨,隻是替錢辦事,兩位對不住了,日後到了黃泉,自己知道,是荊門黃家找你們的茬,與我馬某人無關。”

他倒也坦然,講完這一句話,準備動手,我卻開口說道:“慢著,你既然是亭下走馬的傳承,那麽可知道,他的師父是誰麽?”

那人被我打斷,心中十分不爽,不過他對於傳承一事,還是十分自豪,所以也是耐著性子說道:“自然知道,我師父亭下走馬的授業恩師,是南海一脈的南海劍魔,與當今天下十大一字劍,是同一個師父!”

我說那你可知道我們是誰?

他說我管你們是誰。

我指著老鬼說道:“那人名叫老鬼,是南海劍魔的關門弟子,算是你的師叔,而我王明的師父叫做南海劍妖,論起輩分來,也是你的師叔輩——聽到這裏,你還準備動手?”

那人冷笑連連,說兩個信口雌黃的小兒,屁大點兒的年紀,還敢在我麵前誆騙,真以為我剛出來闖江湖的?

我說你若不信,為何不問一問我們是否懂得南海傳承呢?

那人渾身一僵,說你想說什麽?

我說南海降魔錄,這心法亭下走馬可曾有跟你講過,還有南海龜蛇技,瞧你剛才的手法,應該也是懂的吧?

他終於震驚了,說你們兩人,真的是南海一脈?

我說的確如此,我剛才所說的話,絕對不是誑你,馬拜庭,你我其實都是南海一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不如放下執念,通力合作可好?

那人被我的一番話給說懵了,有些猶豫,而我則舉起了雙手,說馬拜庭,你仔細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對方將信將疑,緩步走到了我的跟前來,凝望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我再確認一下,你叫做王明,對不對?”

我點頭,說對,就是我……

話語未落,旁邊的老鬼突然驚聲叫道:“老王,小心!”

伴隨著老鬼的提醒,那家夥卻宛如一頭獵豹一般陡然衝了過來,我心中一驚,往旁邊退開,那人的刀鋒卻抵臨我跟前,衝著我胸口刺來,而他則發出了寒冷到極點的話語來:“殺手就要有殺手的職業道德和修養,隻要是接了單,別說是南海一脈,就算是我師父死而複生,老子照樣會把這刀插在他胸口去的!”

對方出手凶猛,那刀鋒淩厲,宛如暴風驟雨一般撲麵而來,我沒有辦法硬撼,唯有利用南海龜蛇技靈活的走位躲避。

然而對方確定是亭下走馬的傳人無疑,對於南海龜蛇技也有著自己獨到的理解,總是能夠瞧出我下一步的動作,將那鋒芒遞到了我的身邊,讓我在一瞬之間,就險象環生。

不過好在我並非一人在此,旁邊還有一個老鬼。

南海劍魔與南海劍妖,雖然都是南海一脈,但是門下傳承卻到底還是有一些不同,麵對著這個凶猛而無情的“師侄”,老鬼也是惱怒了,縱身撲來,將其纏住。

老鬼的手段犀利,最重要的一點在於他的速度,那是一種超出了肉眼反應的急速,給這人產生了極大的牽製。

不過那馬拜庭本就是成名了十幾年的殺手,最得意的也正是自己的速度,當下也是以快打快,展現出了強大的戰鬥力來。

隻有跟這樣的強手交戰,我方才能夠感受到自己的不足。

對方除了詭異的身法和宛如幻象一般的手段之外,使出的招式其實我也都明了,然而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他對於南海一脈諸般手段的理解,似乎要高出我們一籌,使得同樣是一般地手段,在他的手上使出來,卻變得更加恐怖一些。

我與其交手,總有一種慢半拍的感覺。

如此一番激烈交鋒,那家夥的身子扭動了幾下,卻是又消失在了半空之中,無論是肉眼,還是炁場,卻都難以捕捉到他的身影,而就在這時,小米兒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

我低頭一看,卻見一道鋒芒竟然從地上伸出,朝著我的**刺來。

唰!

刀鋒閃過,我踏著罡步走移。

那家夥偷襲再一次失敗之後,終於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能夠識破他障眼法的小米兒身上來。

那家夥是個沒有人性的東西,盡管小米兒不過是一孩子,在他眼中卻並無區別,手中的長刀一揚,卻是朝著旁邊的小米兒給襲殺而去。

小米兒瞧見這家夥來勢洶洶,慌忙躲閃,沒想到那家夥殺心濃重,卻是刀刀致命,將小米兒追得到處亂竄。

混蛋!

瞧見對方真的是下手不留情,我的心中也是一股怒火生出來,想著我與老鬼之所以拿他沒有辦法,一是對方神出鬼沒,突然一下就沒有了影子,二則是他有著兵器之力,隨手一揮,便能夠將我們給逼開。

不過你有兵刃,我便是空著雙手麽?

想到這裏,我當下也是將軒轅內經陡然運行,左手與心髒一齊發力,血液湧入頭頂,一股氣血噴薄,那一瞬間,一道金光就從我額頭上的疤痕中射了出來。

逸仙刀!

那玩意在受到了我體內龍脈之氣的滋潤,就好像打氣的**,一下子就變長變粗,落在了我的手上來。

一刀在手,我沒有任何猶豫,朝著前方就是猛然一撲,長刀由上而下,重重劈向了對方。

馬拜庭感覺到了危險來襲,放棄了對小米兒的追殺,反手來擋。

鐺!

一聲清脆的響聲錚然而起,我感覺右臂一陣酸軟,下意識地一愣,想著老子這把刀,好歹也斬殺過成魔的馬瘋子,那人活生生地斬成了兩半,怎麽在這兒,卻感覺好像扛不動對方呢?

我一個愣神,身子就是踉蹌朝著退去,待那家夥將長刀一卷,朝著我撲過來的時候,我這才想明白了。

並非逸仙刀不厲害,而是因為我身體裏的龍脈之氣並不充足。

先前之所以能夠將馬瘋子給一句斬殺,並不僅僅隻是逸仙刀的作用,而是我將玉龍第三國所有的龍氣都吸收入了體內來,在那一刻,形成了一種勢不可擋的刀勢。

然而此刻我緊緊憑借著體內積累下來的龍脈之氣,哪裏能夠和這個修行了幾十年的馬拜庭硬拚?

我往後退了幾步,心中疑慮,而馬拜庭卻仿佛也受到重擊一般,朝著旁邊退去。

這是老鬼右手之上,浮現出了一大團的冥火,朝著他的後背印去,馬拜庭揮劍來擋,而被他一直欺負了的小米兒卻在這關鍵時刻飛出了一腳來。

砰!

小米兒一腳正中對方,那人跌落倒地,我也終於舉起刀,朝著那家夥斬落而去。

三方一齊出手,而就在此刻,那家夥突然間身子一扭,一大蓬的光芒從胸**開了來,緊接著我們眼前一片刺眼的明亮,一瞬間失去了所有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