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陸左,老鬼顯得有些尷尬。
當初的時候,陸左曾經在老鬼最絕望的時候,對他伸出過援助之手,並且還告訴過他,讓他等待兩日,回頭的時候幫他安排接下來的事情,然而由於恐懼和不信任,他最終選擇了逃離。
而正因為這一段逃離生涯,使得他遇上了南海劍魔,並且走上了另外的一條人生道路。
對於這個事情,老鬼的心中一直覺得很尷尬,因為他誤會了陸左。
他曾經覺得陸左對他有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幾次有可能遇到的時候,都下意識地遠遠離開。
那個時候的老鬼是有心結的,下意識地想要遠離任何一切知道他身份的人。
不過現在不會。
他想開了。
麵對著陸左的溫言話語,老鬼真誠地說道:“對,是我,陸哥好久不見。”
老鬼為人,一向孤傲,在我的麵前也是經常承擔起兄長的角色,然而這時我第一次聽到他心甘情願地叫人家“哥”,而那男人則哈哈笑著,說我後來還找過你幾次,想著你一個人啥也不懂,不知道你跑哪兒去了,擔心得很;後來聽說你回了一趟晉平,這才安心——你小子,這麽久的時間,到底跑哪兒去了?
老鬼說當時出於害怕,漫無目的地奔跑,跟了一個老道士學了點兒修行的法門,然後也是四處流浪,不值一提。
陸左打量著老鬼,好一會兒,方才笑著說道:“看出來了,好小子挺厲害的嘛,感覺不比當初的威爾差多少了,你拜的那個師傅,一定挺厲害!”
威爾在旁邊笑了,說你若是知道聞銘現在叫做什麽,就一定會驚訝了。
陸左愣了一下,說啊,他現在還有江湖匪號了?可以啊,不過我跟你講,這玩意兒呢,一定要自己提前想好了,免得別人給你取,簡直惡心到爆——你瞧瞧,現在江湖人都特麽的叫我疤臉怪客,這名字是不是想六七十年代的港片反派一樣?
董仲明在旁邊笑,說有點兒“火雲邪神”的意思。
陸左說對,我一想起來,飯都吃不下——對了,聞銘現在叫做啥呢?
威爾也不賣關子,對他說道:“他叫做老鬼。”
陸左琢磨了一下,說聽著咋這麽耳熟呢,好像在哪兒聽過一般。
二春這時說話了:“師父你在這裏養蠍子都養傻了,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前段時間蕭大哥去擺攤算命回來的時候,不是跟你講過麽,說終於出了兩個人,可算是惡心了一把荊門黃家,那兩人一個叫做隔壁老王,一個就叫做老鬼……”
這胖丫頭一提醒,陸左頓時就想起來了,說哦,對了,我想起來了,對,老蕭還告訴我,說那個老鬼,極有可能跟黃劍君是同門師兄弟,對不對?
二春點頭,說就是這個。
陸左瞧向了老鬼,說我勒個去,沒想到你遇到的那人,居然是南海劍魔?這運氣,嘖嘖,那你這一趟倒是跑得挺好的,可比我的安排強許多了,對了……
他轉過頭來,看著我,說你就是傳說中的隔壁老王?
我麵前的這個男子是個大人物,想當初我們前往洞庭湖尋龍的時候,他便在場,隻不過他們是風雲漩渦的中心,而我們在外麵瞧了幾眼,硬是不敢湊上前去,生怕殃及池魚,如今聽到他朝著我笑嗬嗬地說來,頓時就有些緊張,點頭說對,就是我。
陸左古怪地笑道:“你家住哪兒?”
我愣了一下,還是回答道:“彭城,江陰彭城。”
陸左拍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說那還好,沒住在我家隔壁,那是大幸。
旁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趕忙解釋道:“陸哥,你別誤會,我之所以被取了這麽一個名字,僅僅隻是因為我姓王而已。”
陸左說姓王的人好啊,姓王的,高手多。
他倒是一個灑脫的人,與大家寒暄過後,將我們引入了場中,來到了一處小樓的客廳裏歇息。
剛剛一落座,那小姑娘朵朵就過來斟茶,乖巧得很,而陸左則打了一個電話之後,回到了客廳來,陪著董仲明和威爾寒暄,至於我、老鬼和那個木樁子龍魔兒,則也跟在旁邊待著,敬陪末座。
董仲明隻是送我們過來的,手裏麵還有事情,跟陸左在這裏稍微聊了幾句之後,便告辭離開。
董仲明一走,威爾便成了這裏的主角,兩人先是暢談了一番往日友誼,便直接進入了正題來。
威爾表情嚴肅地對陸左說道:“安吉列娜又被她父親帶走了,聽說還交給了茨密希的巫醫進行研究,嚐試分離血液,這是我不能容忍的,隻可惜我的勢力在之前與魔黨的戰爭中被消耗得差不多了,所以不得不回來請援。”
陸左說大師兄是怎麽講的?
威爾搖頭,苦笑道:“陳先生說他不會過深介入外族戰爭,除了必要的時候可以逃入中國駐巴黎的大使館裏尋求庇護之外,其餘的事情,讓我自己想辦法。”
陸左說他們幾個,是你找到的幫手?
威爾說對,他指著我和老鬼,說他們兩個是南海一脈的後起之秀,千錘百煉出真金,答應了我的邀請;而這一位龍魔兒,他是滇南大山深處的百年大妖,一身修為雄渾不已,也是不錯的幫手。
陸左說可你這還是有一些身單力弱。
威爾歎了一口氣,說盡人事聽天命吧,我過來這裏,就是跟你告個別而已。
聽到威爾的話語,我不由得一愣。
他之前不是曾經告訴過我們,說準備邀請陸左和蕭克明前往歐洲的麽,怎麽現在卻僅僅隻是說告別呢?
他到底在想什麽?
我有些猜不透威爾的想法,而陸左則擺手,說這事兒好商量,你先等一等,老蕭出去擺攤兒了,回來我們再商量。
此時已是傍晚,那二春過來給我們安排住處,是養蠍場的工人宿舍,不過好在收拾得頗為齊整,倒也無礙,我和老鬼分在了一間,待人走了話之後,我忍不住問老鬼,說威爾到底再搞什麽啊?
老鬼低聲說道:“他應該是想邀請陸左跟著他走,不過情分達不到,所以有些猶豫。”
我想了一下,覺得也對,倘若是陸左拒絕了他,雙方都有些尷尬。
我們是沒有辦法,一來老鬼欠了威爾的一分人情,二來自己又被荊門黃家滿世界的追殺,現在出國,其實也就是想避避風頭而已。
真心誠意、感同身受的去救一個不相幹的人,這覺悟我們可沒有。
不過,陸左會答應麽?
兩人在房間裏待了一會兒,有點兒憋悶,走了出來,瞧見不遠處有幾個編著鐵絲網的水泥池子,走過去一看,瞧見那池子裏麵居然是密密麻麻的蠍子,有紅色的、有黑色的,個個油光水亮,凶猛得很,我不由得懷念起了小米兒來。
她若是在這兒,一定能夠跟那個朵朵成為好朋友,而且還不會餓著。
等等,難道陸左也養蠱,所以才會弄出這麽一家養蠍場麽?
我們正瞧得入神,突然間半空中浮現出了一條拳頭大的肥蟲子來,這玩意有點兒像是蠶蛹,肥嘟嘟的身子上麵一節一節,每一節都好像有一隻眼睛,不過並不嚇人,反而平添了幾分可愛。
這肥蟲子一出現之後,就用那黑豆子大的小眼睛瞪我們。
不知道怎麽的,我與它那黑黝黝的小眼睛對視了一下,沒由來地一陣心慌,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那肥蟲子“嗡”的一下,就衝到了我們的跟前來。
啊……
我下意識地就揮舞起了左掌,一股熱力逼發而出,而就在我準備與這肥蟲子短兵相接的時候,旁邊傳來一聲清脆的叫聲:“小肥肥,不許鬧!”
那肥蟲子在半空之中戛然而止,然後示威一般地在半空中繞了兩圈半,然後才施施然地離開。
我們回過頭來,循聲望去,瞧見有一個女孩兒正走了過來。
瞧見那女孩兒,我不由得眼前一亮,忍不住在心裏麵歎了一聲:“哇,好美。”
真的,這是一個絕對能夠讓人眼前一亮的大美女,她年紀不大,水嫩嫩的皮膚,仿佛一掐能夠出幾兩水來一般,身材高挑,前凸後翹,簡直是魔鬼身材,而且那一張小臉兒,就跟電影裏麵的狐狸精一般,充斥著一股狐媚之氣,但是看眼神又清澈無比……
簡直完美。
那姑娘走到了我們的跟前來,皺著眉頭說道:“你們兩個怎麽跑這兒來了?”
啊?
老鬼沒有說話,而我則趕忙解釋道:“閑著無聊,過來走一走。”
姑娘的臉色鬆了一些,說你們別亂走,這兒有很多禁製,一不小心觸發了,雖然問題不大,不過也挺麻煩的;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走吧,去吃飯。
她招呼著我們往外走,我跟在她的身後,聞著姑娘身上飄散過來那好聞的少女香氣,忍不住心猿意馬,出言問道:“姑娘,你是?”
那姑娘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說哦,望了自我介紹了——我是朵朵的姐姐,你叫我小妖就好。
小妖?
好古怪的名字,不過和她,真的很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