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有點像是……
呃,算了,讓我們忽略這古怪的聲音,事實上這並不是我瞧見老鬼給人初擁,這場景著實有些血腥,承受能力稍微弱一些的人,或許還會留下心理陰影。
不過像我這種刀叢之中討生活的老油條來說,倒也能夠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欣賞這種“美”。
鮮血從米婭雪白的脖頸之間流了下來,而沉睡中的她也突然一下就醒了,雙眼猛然一睜,仿佛承受了莫大的痛苦一般,歇斯底裏地叫了一聲:“唔……”
那淒厲的尖叫聲並沒有喊出來,而是被老鬼給捂住了。
我回頭瞧了一眼,老鬼說專心開你的車,我是怕她喊得太大聲,驚動了旁邊的車;開快點兒,我怕後麵有人在跟著我們。
他說著話,那米婭的渾身抖如篩糠,仿佛裏麵有個小馬達在抖動,過了幾分鍾之後,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方才恢複了平靜,我瞧見老鬼抱著米婭沒有再有動作,不由得奇怪,說你怎麽不換血啊?
老鬼說你倒是知道得挺多。
我說上次不是瞧見你給牛娟換過麽?
老鬼跟我解釋,說這麽跟你講吧,血族呢,就我自己的感覺,應該是一種類似於癌細胞的東西,隻不過這玩意不會有腫瘤,雖然擾亂了人體的免疫功能,不過卻能夠誕生出另外一套強大的係統來,老派血族也有缺陷,比如懼光、比如需要鮮血維持生命,等等等等,不過新岡格羅族的血液裏卻已經客服了這個基因——但是不管怎麽說,有一個病變的過程是最好……
我說那個啥,聽說隻有童男童女,才能夠變成血族,而其餘的人隻能成為食屍鬼,米婭和牛娟不同,她可是有過男朋友的?
老鬼說呃,你對於血族的典故,知道得還真多……
我一邊把這方向盤,一邊哀怨地說道:“還不都是因為有你這個家夥,我才會那麽上心;趕緊的,給我答疑解惑吧!”
老鬼說你說的那個,其實沒錯,一般來說,被血族咬過的人,會分為三種,第一就是食屍鬼,已然死了、完全隻能憑著生前本能行動、嗜吃人肉的食屍鬼;第二種就是血奴,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還有自己的意識,不過也是彌留人世;最後一種,也就是你所說的處男處女,因為身體的純潔,有很大比例會變成新的血族……
我說那米婭該怎麽辦?
老鬼說無妨,即便是身體純潔的宿主,也隻是一定比例,還不到十分之一,而如果宗主能夠舍棄自己的精血,給予初擁,締結後裔的話,就幾乎是百分之百。
我這時方才明白,原來需要經過換血的步驟,米婭方才能夠獲得重生。
而此刻,她隻不過是一名渾渾噩噩的血奴而已。
當然,即便是血奴,她的身體承受能力也遠遠要比之前要強大許多,所以這才是老鬼一上車之後,就給予她初擁的原因。
徐淡定之前是有經過細心挑選的,留給我們的臨時停留點相隔醫院並不算遠,我一路開到了地方前,那是一個偏離聚集區的老舊建築,外麵還有一個寬敞的小院子,不過看樣子好像很久沒有打理過了,老鬼將米婭脖子上麵的鮮血擦幹淨,然後背著她下了車。
一路上並沒有發生什麽狀況,我拿鑰匙開了鐵門,進了小樓裏麵,發現外麵看著破舊,裏麵的裝飾倒是一樣沒差,有電,水龍頭裏也有自來水,打開冰箱裏一瞧,裏麵的食物也塞得滿滿。
徐淡定考慮事情,還真的是周全。
稍微檢查了一會兒之後,老鬼扶著米婭上了二樓,說他需要安靜地獨處一段時間,讓我在下麵等待著,並且聯係一下徐淡定,看看我們的行動,是否有造成什麽影響。
我本來準備參觀一下具體的過程,不過瞧見老鬼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便也沒有強求,任他離去。
老鬼上了樓,我則拿著徐淡定給的通訊器,給他打了電話。
我剛剛打過去,徐淡定就接通了,問我到了麽?
我說到了,老鬼現在正在救人,讓我問一下你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徐淡定說已經被發現了,醫院報了警,米婭她學校的老師和同學圍在醫院,要警方和醫院給出一個說法來,現在正在僵持著,等米婭清醒過來之後,最好讓她發一個聲明,讓她的朋友不要太擔心。
我說米婭即便是醒過來,跟之前的她,估計也會有很大的變化了。
徐淡定說我知道,老鬼是威爾的後裔,對吧?
我並不驚訝徐淡定清楚我們的身份,事實上這家夥估計是已經把我們的老底都查得一清二楚了,也沒有隱瞞的必要,於是說對,所以說如果米婭醒過來,到底準備過怎樣的生活,這個還得她自己來決定。
徐淡定歎了一口氣,說道:“可惜那個叫做雲陌阡的姑娘,我聽他們說,這個姑娘特別勤奮,再學一年就能夠回國了。”
我的心情變得沉重了起來,說你放心,作惡者,肯定會得到教訓的。
徐淡定說你們確定要把事情鬧大?這可是別人的地盤。
我說君子一諾,駟馬難追,說了要給她們報仇,若是中途而至,我們豈不是沒種的貨?
徐淡定說好,我這邊會給你們提供一部分的幫助,不過也僅僅隻是情報支援而已,以我的身份,不可能親自出手。
我說已經做得很好了,感激不盡。
掛了電話話之後,我瞧見上麵的事兒一時半會兒完成不了,於是便圍著這房子大概地熟悉了一下,知道這兒應該算是巴黎郊區,人流並不算多,而這兒則有種快要被廢棄的感覺,外麵一片荒涼,尋常人很難會來到這兒。
這兒暫時來說,應該是安全的,我回到了房間,從冰箱裏麵翻出一些食材來,稍微做了一頓午餐。
老鬼依舊沒有下來,我吃過飯之後,便在沙發上盤腿而坐,閉目修行。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有人下樓梯的聲音,睜開眼睛,瞧見臉色慘白,表情有些木然的米婭走下了樓來,而老鬼則跟在了後麵,一副困倦欲死的模樣。
我站了起來,說米婭你現在怎麽樣?
米婭略顯得有些僵硬地扭過頭來,瞧了我一眼,半天沒說話,反倒是老鬼開口了,說她還沒有熟悉現在的感覺,有些僵硬,老王你看著點兒她,我不行了,可能需要睡一覺,有什麽事情,我們明天談。
老鬼吩咐完了之後,往二樓走了過去,而米婭則一步一步,像小孩兒學走路一般,艱難地走到了沙發前麵來,然後坐在了我的對麵。
我站了起來,說米婭你餓了麽,需要給你弄點吃的麽?
米婭迷茫地抬起了頭來,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有血食麽?”
我一愣,說啊,你怎麽會想到吃血食?
米婭舔了舔嘴唇,說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心裏想,就跟以前想吃巧克力和麻辣火鍋一樣……
我謹慎地問道:“你確定自己可以吃?”
米婭搖了搖頭,說不行,聞銘之前給我立了六誡,並且跟我講述了傳承和戒律,所以我知道有些東西,是血液裏麵的欲望,而不是我的本意。
我說那你還餓麽?
米婭搖了搖頭,說算了,就坐在這裏吧,我們說說話。
我點頭,說挺好,有什麽想說的麽?
米婭問我,說陌阡死了?
我點頭,說對,你們是在塞納河邊被人給發現的,當發現你們的時候,陌阡就已經死了,而你隻剩下一口氣,我們將你帶出來之前,你一直待在重症監控室裏麵,隨時都可能死掉,所以老鬼才會讓你變成他的後裔……
米婭雙手捂住了臉,聲音從她的指縫之間流淌了出來:“真沒想到,在公園裏隨手撿了兩個人回來,居然是傳說中的吸血鬼。”
我聽得刺耳,糾正道:“是血族。”
米婭說:“吸血鬼,不就是血族麽?其實我已經死了,對不對?”
我說不是,你獲得了新生——另外,對於你的遭遇,我表示很抱歉,如果不是我們,你就不會變成這個模樣,而陌阡也不會死,對不起。
米婭搖了搖頭,說錯不在你,都是那該死的張海洋。
我一愣,說啊,對了,我昨天不是叫你趕緊離開,找個地方避難的麽,為什麽你們還會被抓到?
米婭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和陌阡昨天夜裏躲在了一個朋友的家裏,沒想到張海洋給我所有的朋友發短信,說我們吵架了,不知道我去了哪兒,請求朋友們幫忙,如果知道我的消息,請務必告訴他,不要讓他擔心——我雖然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那位朋友,但是她並不相信,反而偷偷地給張海洋發了消息,結果張海洋帶人過來,把我們給抓走……”
啊?
我一愣,頓時就一肚子的火生出來。
怎麽會有這樣的朋友呢?
米婭突然抬起頭來,咬牙切齒地說道:“張海洋那個畜生,他昨天對我和陌阡……我、我要殺了他。”
她有些難以啟齒,而我則鄭重其事地點頭說道:“嗯,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