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朝著艾倫尾隨而去的時候,這個時候橋上已經反應過來,不斷有人跳下了大橋,朝著水下摸了過來,不過因為我們先走一步,恰好與這些人擦肩而過。

他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囚車之上,並沒有注意到黑漆漆的河水裏,有兩個人已經離開了。

艾倫潛遊一陣,看模樣仿佛是準備浮出水麵了。

我一直尾隨在他的身後,心中有些糾結。

我到底是否該上前呢?

按理說這個家夥在歐洲,絕對是一個大人物,要不然大衛也不可能請他過來鎮場子,或者說每一個卡帕多西亞都是讓人恐懼的存在,他若是生還了,對我而言,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此時此刻,是艾倫最虛弱的時候,他之前就已經受到了那個紅發老教士的重創,後來又被加了諸多禁製,盡管拚死逃脫,但是卻已經耗盡了自己的所有精力。

他甚至連順手殺我都不敢,就是怕如果我當時反抗的話,一來耽誤他時間,二來我的反抗會讓他消耗太多的力氣。

而且,這是在水裏。

水裏!

作為南海一脈的傳承,倘若說能夠選擇戰場的話,首先考慮的,絕對就是在這裏。

這兒是我的主場,能夠給我帶來十二分自信的地方。

而且比起艾倫來,我其實並沒有受到太多的傷害,因為我和老鬼一直覺得那隻是一個誤會,能夠解釋清楚,所以並沒有反抗,而作為回應,宗教裁判所的人除了給我上了一副手銬,踹了我一腳之外,再沒有別的動作。

至於那大蒜原液、銀漁網……拜托,我不是血族好吧?

那麽,我還在等什麽呢?

生死看淡,不服就幹!

幹!

我雙腳一蹬,禦水術將我的身子化作了高速行進中的魚雷,朝著前方快速挺進,而那艾倫看起來應該是真的有些疲倦了,我這般接近他,居然都沒有反應,隻是艱難地往前遊動著。

在接近艾倫的那一刹那,我悄無聲息地劈出了一刀。

刀鋒順著水流的方向切了過去,無論是速度,還是角度,都發揮出了我最巔峰的狀態來。

刀一直在艾倫身後半米的時候,他終於反應過來,回手一抓,那手掌居然不差分毫地抓住了我刀鋒的位置,準備將其拿捏住。

空手奪白刃,你這是在蔑視我,還是在逗我?

轉!

刀鋒如鑽頭,高速回旋,我沒有給對方一絲裝波伊的機會,當那刀鋒跟對方手掌接觸的那一瞬間,我搓動刀柄,那帶著赫赫凶名的十字軍血刀就突然間高速割切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的阻力,這種阻力是來自於艾倫身體的強度,使得他的手掌如同精鋼一般。

但是這種強度是需要一定修為來配合的,全盛狀態下的艾倫堅硬如鋼,渾身無漏,然而此刻卻並不能保持太久。

半秒鍾之後,我卻是將他的右手給切了下來。

啊……

水中的聲波很難傳遞,然而艾倫張口大叫的時候,一股高強度的波紋就傳遞到了我的大腦之中來,我感覺腦袋就好像被重重地錘擊了一下似的。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自然沒有中途而廢的道理,長刀上挑,一把劃斷了對方的氣管。

在手斷的那一瞬間,艾倫還想著逃跑,然而當我的長刀劃斷了他脖子的時候,這家夥突然間生出了一股決死之意,猛然上前,一把抱住了我。

他抱住我,然後露出了極為恐怖的青厲麵容來,一對尖牙銳利,張嘴朝著我咬了過來。

他是想把我給感染了。

不過這個時候,那把據說沾染了無數十字軍騎士的長刀在下方突然伸出,從下巴插入,一直貫通了整個腦袋。

鮮血和腦漿一直隨著刀身往下流淌,而艾倫的雙手則因為疼痛,使勁兒地勒緊了我。

他仿佛想要把我融入到自己的身體裏去。

不過最終他還是無力的鬆開了我。

因為長刀的刺入,使得他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兩人這時悄無聲息地浮出了水麵,借助著河邊的燈光映照下,我能夠瞧見艾倫那張帶著悲憤和不屈的臉孔,雙眼之中滿是憤怒的火焰。

噗……

他的口中噴出了一些血沫,然後才開口說道:“小子,你殺死了一位偉大的卡帕多西亞,一位未來的岡格羅大公……”

麵對著艾倫最後的交流,我老老實實地說了實話:“殺殘血、搶人頭,這並不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

艾倫猛然一瞪眼,說你說什麽?

我聳了聳肩膀,說沒事。

艾倫沒有再說話,長刀已經將他的腦組織給破壞掉,剛才所說的話語隻是回光返照,隻可惜他並沒有留下什麽遺言,而且還帶著無限的遺憾離開。

瞧見已然沒有生息的艾倫,我沒有半點兒手段,將這家夥的腦袋給切了下來,這才覺得保險。

我將他身上的衣服給撕扯了一塊布下來,然後將艾倫的心髒挖出,包裹起來。

每一個強大的血族,他的力量都來自於他的血液,而心髒作為血液的中轉站,則匯聚了強大的力量。

雖然我並不太喜歡老鬼啃心髒的樣子,但是卻十分清楚一點,這東西,能夠給老鬼帶來極大的好處,就如同龍脈於我一般。

現如今的問題在於,老鬼落入了教會的手裏,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過不了幾天,他就得被弄到火刑架上,活活燒死。

我必須抓緊時間,想辦法把人給救出來。

這個心髒,或許在某些時候,會成為至關重要的東西。

處理完這一切,我方才扔下艾倫的屍體,朝著遠處的河邊遊去。

然而我剛剛準備靠岸的時候,四五艘快艇從遠處開來,在河麵上來回巡查,燈光四處照射,顯然是教會調來的人。

我不確定那船上是否有什麽厲害人物,卻知道現在冒頭的話,絕對沒什麽好果子吃,於是沒有再多猶豫,又潛入了水裏麵去。

我這個時候不能以卵擊石,唯有保住自己的性命最重要。

潛身入水,我一直在下遊的某個地方才上岸,用火焰狻猊的熱力將身上水分烤幹,顧不得一身酸臭,打車前往吳媽的安置地附近。

之所以去哪裏,是因為我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地方可以藏身了。

趕到吳媽那兒,已經是淩晨五點,我悄不作聲地來到門口,正猶豫著怎麽敲門進去的時候,那房門居然就開了,整天嘮叨的吳媽如同鬼魅一般地站在門口,看著我,說你這是怎麽回事啊,回來的時候,不能提前打聲招呼呢,我還以為來賊了呢?

我說我這麽輕的腳步聲,你都能夠聽得到?

吳媽說老年人睡眠淺,你又不是不知道——唔,你身上什麽味道啊,怎麽這麽臭?快進來,去洗一洗……

說實話,我這一路奔逃,頗有些喪家之犬的意思,然而聽到了吳媽這嘮叨的話語,心中卻是多出了幾分溫暖來,進了屋子裏,剛剛走到二樓,瞧見寧檬、Kim和眼鏡男考玉彪都在,不由得詫異,說你們都沒有睡?

眼鏡男拿出了一個平板電腦來,擺正了給我看,上麵有一張我的素描圖片,還配了一堆文字。

我認不得法文,說到底什麽意思?

眼鏡男微笑道:“中國籍男子王明深夜聚會吸毒場所,失手錯殺一名叫做艾倫史密斯的英國男子……”

我一把抓過來瞧,發現那張照片當真是惟妙惟肖,忍不住恨聲說道:“這幫狗日的!”

檸檬笑了,說王明哥你好像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Kim告訴我們,那個艾倫史密斯的真正名字,叫做艾倫·岡格羅·卡帕多西亞,是血族之中最為神秘的卡帕多西亞一族,每一個都是恐怖的噩夢,你居然能夠將他給殺了?

Kim則指著我手中的布包說道:“這個是什麽,我感受到了澎湃的力量。”

我知道這個時候瞞不了大家了,於是沒有這樣,直接打開了來,當瞧見一個比尋常人要大得多的心髒,所有人都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眼鏡男對我說道:“天啊,這就是那個卡帕多西亞的心髒麽?”

Kim也歎了一口氣,說好強大!

吳媽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對我說道:“把它收起來,你去洗澡,之後我想跟你談一談。”

我點頭,將艾倫的心髒給收起來,而這時眼鏡男突然開口說道:“嘿,王明,盡管不知道你留著一心髒是幹嘛用的,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換一個東西裝了,你不覺得麽?”

我說你有什麽好建議麽?

眼鏡男說我覺得找個塑料袋裝著,然後放進冰箱裏冷凍一下,也許會好一些。

吳媽奮力地搖頭說道:“這可不是一個好主意,我不會讓我放滿食物的冰箱裏麵,擺上這樣一個東西的!”

眼鏡男打了一個響指,說我的房間裏,正好有一個放工具的冰箱。

我把心髒丟給了他,說道:“那拜托了。”

我回房洗了一個熱水澡,吳媽給我準備了一套新衣服,完畢之後,等我出來,一臉嚴肅地對我說道:“王明,也許不太好意思,但我還是需要跟你說,請你離開這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