擠進來的羅金龍在周圍人的簇擁下,得意洋洋地看著我、髒老頭和躺在**的老鬼三人,有一種甕中捉鱉的興奮。
跟隨他一同而來的人,則將那牢房門口給堵得滿滿當當。
躺在**的老鬼有些絕望了,仰頭喊道:“姓羅的,你他媽的要是條漢子,就給老子一個痛快,何必這麽戲耍我?”
羅金龍嘿然笑了,說:“那些少了的血海妙果被你吃了,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這裏得到另外一個消息,卻比那血海妙果還要值錢上百倍,怎麽可能舍得殺你呢?”
他說得歡欣,然而這個時候,卻又有一陣大笑聲,充斥在了監牢裏。
大笑之人,卻是那個仰頭不語的髒老頭。
這個被老鬼認為是羅金龍一夥的髒老頭,在從老鬼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一直在仰頭沉默,我剛才被突然闖入的羅金龍等人吸引了注意,這會兒望過來,才發現他的眼睛之中,盡是眼淚。
他哭了。
這老頭幹嘛哭呢?哭完了又笑,這到底是在做什麽,發瘋了麽?
笑聲中,老頭的手輕輕拂過老鬼的手腳處,束縛住老鬼四肢的銀色鐐銬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直接斷開了去,緊接著他把老鬼給扶了起來,嘿然笑著說:“賢侄,你且在我後麵,待師叔幫你們,殺出一條血路來。”
賢侄?
無論是老鬼,還是我,都給這髒老頭奇怪的舉動給弄得一頭霧水,而這時羅金龍旁邊的一中年人踏前一步,冷然喊道:“陳奕錕,你別亂來,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髒老頭猛地一揮手,原本顯得有些佝僂的身子陡然直了起來,氣勢也一下子就變得豪邁無比。
他昂著頭,一字一句地說道:“老子可不叫做陳奕錕。龍虎山的小子,當年在老子麵前,就連你們的張天師,都未必敢如你這般猖狂!”
我當時就懵逼了,沒想到這羅金龍居然是龍虎山的,隻是龍虎山上麵真的有修行者麽?
怎麽我同學上次去龍虎山玩兒,還告訴我都不過是騙人的呢?
羅金龍瞧見這髒老頭頗為狂妄,頓時就憤然大喊:“你們還愣著幹什麽,把這些狂到沒邊兒的家夥給我都拿下啊?”
他一聲令下,周圍人立刻洶湧而上,一副要把我們捉拿歸案的架勢,我下意識地往後退,而老鬼則淡定許多,揉著手腕,沒有一點兒畏懼,至於擋在我們麵前的那個髒老頭兒,卻是身子一扭,化作了一道薄煙。
髒老頭拖出一道短促的身影,一下子就接近了門口處,不過羅金龍這邊也有高手,立刻堵在麵前,伸手來拿。
我不是這個行當裏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們這一抓一拿,到底有什麽妙處,畢竟這些不是電影上麵的慢鏡頭,通過鏡頭語言來進行講解和描述的。
我這裏隻瞧見眼睛一花,擋在跟前的那幾人全部都栽倒在一邊去,緊接著羅金龍跟髒老頭兩人在狹小的空間內,快速地交手。
兩人在幽暗的燈光下快速地拚了幾下,再接著我聽到羅金龍一聲慘叫,卻是被髒老頭反手擒住。
髒老頭拿住羅金龍之後,把他按倒在地,然後回頭對周圍的人喊:“誰敢再上,我弄死他!”
這叫做“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簡單一句話,把現場的氣氛直接弄僵,剛才嗷嗷叫的那幫人頓時就呆住了,有人想要衝上前來“護駕”,有人回頭就走,想要去通風報信,也有人擠上前來,跟髒老頭交涉,說你放了羅主任,我們陪你玩。
場麵一時間亂糟糟的。
髒老頭世事通達,哪裏理會這些,嘿然笑了:“你們都應該知道,老頭子是個亡命徒,要麽讓開路來,要麽我跟他同歸於盡。”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髒老頭一身硬氣,旁人就都有些投鼠忌器了,將目光都投向了被挾持的羅金龍。
那姓羅的家夥別看著平日裏威風八麵,人五人六的,結果卻是個繡花枕頭,遇到像髒老頭這樣蠻狠的,頓時就慫了,臉色慘白地對周圍吩咐道:“你們別亂來,照他說的做,我們沒必要拚命。”
髒老頭嘿嘿地笑,拍著羅金龍的肩膀,說果然是羅賢坤的種,識時務為俊傑啊,你的前途無量啊,我很看好你喲。
聽到這調侃,羅金龍居然還能厚起臉皮,衝著髒老頭樂嗬。
說實在的,我看不下去了。
我覺得惡心。
在髒老頭的指揮下,我們離開了這牢房,走過一條長長的甬道,在越過好幾道圍牆和電網,終於離開了這個不知道是哪兒的監獄。
我隱約看到“第二臨時監獄”的字樣。
監獄門口有三輛車,都是越野型,髒老頭要我開車,載著他、羅金龍和老鬼一起離開。
另外兩輛,則一路跟在後麵。
車子一路行走,不自覺就接近了收費站附近,髒老頭讓我們下車,後麵兩輛也下車,然後讓老鬼和我押著羅金龍,他親自把我們這輛車和第二輛車的汽油給放光,又把刹車係統給弄壞了去,這才跟對方交換人質和車輛,開著車揚長而去。
整個過程,他顯得無比老練,完美的把控了全場。
對方沒有任何使小手段的機會,隻有看著我們進入高速收費站,一路狂奔而走。
髒老頭讓我盡己所能地將車開到最快,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不用他催,就已經發揮了自己的極限,要知道我盡管有駕照,但是常年不開車,早就有些生疏了,更何況我之前在那荒山的時候被矮老爺抓傷咬傷,一直都沒有治,身體狀況並不好,所以此刻也是在堅持。
如此開了大半個小時,我感覺前麵的路都有些扭曲,車子也在飄逸,老鬼看出來了,趕忙喊住我,說不行,換他來開。
髒老頭否決了老鬼的提議,讓我靠邊,在應急車道上停下。
羅金龍一幫人在這地界還是挺有影響力的,估計後麵一直都有人在追趕,髒老頭讓我們翻過高速圍欄,走到附近的山道上,而他居然憑著一己之力,一個挑動,將整個車子都給掀出了高速公路。
瞧見這一切,我完全就是驚呆了,這老頭到底有多大的力氣,才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啊?
髒老頭做完這一切,在地上寫寫畫畫,一會兒後就追了過來,指著老鬼,說他不行了,如果不把這該死的十字架給他拔出來的話,估計走不到天亮,他就得躺倒在這裏了。
我奇怪,說你剛才不還說如果那十字架拔出來,他就會死麽?
髒老頭上前來,扶住老鬼,然後才跟我解釋道:“我說過的沒錯啊,不過那銀十字架插在了他的心髒位置,如果他劇烈運動的話,血脈就會集中到傷口處,如果得不到疏通,就會暴心而亡——白臉小子,我說得沒錯吧?”
這老頭兒帶著我們一路奔逃至此,老鬼對他也減輕了許多疑慮,點頭說是,問如何拔出?
髒老頭沒有解釋,反而問道:“你先告訴我,為什麽你跟我以前認識的外國人不一樣,你給我的感覺,好像並不是很怕烈陽之氣,對於血液,也不是很依賴?”
老鬼猶豫了一下,對他說是,至於為什麽,他也不知道——他甚至都不明白這玩意到底應該是什麽樣子的。
髒老頭問他,說那第一次咬你的那人,不曾與你說起麽?
老鬼搖頭,說那人已經死了,如果說他與別人有所不同的話,問題應該出現在第二個,那人叫做威爾,感覺好像跟別人不同。
髒老頭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搖頭苦笑,說他在牢裏麵關太久了,已經跟這時代都脫節了,真不知道什麽威爾。
不過無妨,既然如此,事情就變得簡單許多。
髒老頭咬開中指,將精血滴落在那銀十字架上麵,口中念念有詞,待那鮮血完全融入發炎灌膿的傷口處時,他衝著老鬼喊道:“我用南海碧水丙罡護住你的心脈,保你一息生機;而這十字架,就靠你自己來了,是生是死,皆由天定——若你真的是我師兄的弟子,那便默念南海降魔錄,拔出此物!”
老鬼得了吩咐,卻並沒有默念南海降魔錄,而是將右手食指按在了額頭,惡狠狠地說道:“羅金龍,龍虎山,我聞銘今日若是不死,定與你誓不罷休!”
一語方罷,他的雙手抓住了那銀十字架,在茲茲冒出的青煙之中,猛然拔出此物。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