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外國老人天生一副好骨架,長得高大威猛,不怒自威,我和老鬼伸手與他相握,感覺他的手掌冰冷,便知道應該也是血族。
唐尼跟我們招呼過來,叫我們上車,說這邊的風聲比較緊,最好趕緊離開。
我和老鬼隨著他上了車,發現房車裏麵有兩個金發碧眼的女郎,朝著我們躬身,然後掏出了兩個箱子來,給我們裝扮上了。
卻是兩個化妝師。
我和老鬼有些弄得不太明白,不過還是接受了安排,那兩個化妝師在我們的臉上一陣擺弄,又是抹油彩,又是塗泥膏,完了之後,還在我們的頭上戴了兩個發套。
幸虧我和老鬼現在都是光頭,戴上去倒也並不違和。
弄完這些之後,那兩個化妝師便到了前麵去,把門關上,而唐尼則端來了高腳杯,請我們喝酒。
這房車也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好大一圈沙發,坐在上麵,感覺身子都快陷入其中,舒服得難以言喻,一開始的時候我還以為那高腳杯中殷虹的**是鮮血呢,聞一下有酒味,便小心翼翼地品嚐了一下,果然是葡萄酒。
而且還是很珍貴的葡萄酒,一股難以言敘的味道在舌尖圍繞,指不定要多少錢呢。
品了兩口紅酒,便感覺身子開始發熱了起來,老者唐尼微笑著敬我們:“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你們二位,當真是後輩之中的佼佼者啊,敬兩位!”
我們謙虛飲過,然後問唐尼與威爾之間的關係。
老者唐尼謙遜地說道:“我隻是威爾閣下最忠誠的仆人而已。”
我們其實隻是想套一下這個氣度不凡的老頭兒,到底有多厲害,是個什麽爵位,然而他這般一說,倒也不太好繼續了,便問起我們接下來,該如何離開巴黎。
唐尼說一會兒安排我們從一輛改裝過的冷藏車內出發,沿途自然會有人安排的。
我們點頭,還待再問,這時房車突然停了下來。
還沒有等我們反應過來,那門就被打開,兩位化妝師居然脫得隻剩下三點,徑直就衝到了我們的懷裏來,春意盎然,一臉迷離之色。
我有些意外,下意識地想要推開,這時唐尼卻輕聲說道:“別動,裝個樣子。”
他的話音剛落,車子裏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話語:“老板,警察說要查車,是否需要開門?”
唐尼點頭,說讓他們進來吧。
幾秒鍾之後,房車的車門被打開了,走進了兩個警務人員打扮的人來,一男一女,打量著車裏的一切,我和老鬼不管,端著高腳杯,摟著身邊兩個火熱如蛇一般的女郎,而唐尼則輕蔑地望了一眼對方,用法語交談著。
警方瞧見這場麵,頓時就退縮了,畢竟不管在那個國家,有錢人都是不好惹的。
不過那女的比較執著,還準備繼續,不知道她那句惹到老鬼了,表現得有些酒意的老鬼一下子就站了起來,衝著那女人一通喊。
聽到從老鬼口中冒出那純正的法語,我都有些懵圈了。
這家夥,真的會了啊?
衝突並沒有持續多久,兩位警官道歉之後離去,當車子再次啟動的時候,老鬼一把推開了那個黏著他的金發女郎,衝著唐尼說道:“就不能找個沒狐臭的麽?”
唐尼哈哈大笑,說時間倉促,我也是沒有辦法。
房車在巴黎城區行駛著,差不多大半個小時之後,來到了一處寂靜的住宅區。
唐尼帶著我們下了車,雙方來到了一棟看著普通的住宅裏麵,穿過冷清的門廊,就來到了一個滿是人的大廳。
這裏麵的人在這深夜還忙忙碌碌,不過當瞧見唐尼的時候,都畢恭畢敬地向他躬身問好:“伯爵閣下,你好。”
伯爵?
我詫異地看著這個精神矍鑠的老者,沒想到他居然是一名伯爵?
這可是血族之中的大人物了。
唐尼伯爵帶著我們來到了一個寬敞的大辦公室,請我們坐下之後,指著外麵說道:“這兒是威爾閣下位於巴黎的信息交流中心之一,我受威爾閣下所托,負責這兒的基本工作。”
我有些不敢相信,從剛才過來的時候,我能夠瞧見大廳裏差不多有二十多人在忙碌,有的對著電腦分析數據,有的則在打著電話,怎麽看,都像一個詐騙集團。
哦,錯了……
我的意思是,這麽大的一個信息中心,居然都是威爾的?
那家夥看起來挺有勢力的啊?
唐尼伯爵跟我們介紹完了這兒的基本情況之後,按動了辦公桌上的電話,說叫傑克到我辦公室來。
半分鍾不到,一個邋裏邋遢的年輕人敲門而入,朝著唐尼伯爵報到。
瞧見他身上好多天沒有洗、還散發出味兒的花襯衫,唐尼伯爵皺著眉頭說道:“我親愛的傑克,世界上怎麽會有像你這麽邋遢的血族?你的存在,完全玷汙了血族的高貴血統。”
被這麽一通劈頭蓋臉的批評,那年輕人也不害怕,嘻嘻笑道:“伯爵,你又不用跟我睡一個棺材,何必介意?”
唐尼伯爵沒有再跟他扯,而是指著我和老鬼介紹了一下,然後問安排運送出城的車準備好了沒有?
傑克說還有半個小時。
回答完了唐尼伯爵的問話,傑克走過來與我們握手,對我們說道:“嘿,夥計們,我是這個該死的伯爵大人的助手,負責兩位逃到斯洛伐克的相關事宜,有任何疑問和需要情報支持的,都可以找我。”
我們點頭,說謝謝。
傑克說別客氣,我們都是給威爾大老板打工的,為了親愛的安吉列娜小姐能夠回到老板的棺材裏麵而奮鬥。
得,這人看起來能力不錯,就是嘴欠了一點兒。
傑克離開之後,唐尼站起來,給我們介紹起了今夜的情況。
事實上,他們的情報人員也接到了關於聖母院的相關異狀,有消息顯示巴黎教區的紅衣大主教奧爾巴赫大發雷霆,下命令從全國各郊區抽調高階教士前往巴黎匯集,還有巴黎郊區的宗教裁判所四處出動,頻頻接觸法國警方,而且還將我和老鬼的頭像掛到了網上,標注是最危險的殺人嫌犯,準備集盡力量,對我們展開抓捕工作。
不但是教會,大巴黎地區的地下勢力紛紛活動,間諜、黑幫分子、毒販集團、人蛇集團、軍火走私、色情大亨、暗黑議會、邪惡力量……
這是一個不眠夜,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之失眠。
聽完唐尼伯爵的講述,我忍不住想笑,因為在櫻桃小姐來之前的時候,我們這些始作俑者,的確是睡得呼呼嚕嚕。
說起來還真的是諷刺。
半個小時說久不久,沒一會兒,邋遢傑克又過來敲門了,說車已經到了,就在後門,隨時等待出發。
唐尼跟我們最後交代了一下需要注意的東西,然後送我們來到了後門。
這兒果然有一輛冷藏車在此等待,邋遢傑克打開了後門,裏麵一扇又一扇被斬成兩半的豬。
穿過這些倒吊著的可憐牲口,他打開了一個夾層,指著裏麵有限的空間說道:“你們先藏在這裏,離開大巴黎區,隨後安排兩位前往德國,最後經過捷克,抵達斯洛伐克。”
老鬼瞧了這小子一眼,說你跟我們一起走?
捷克咧嘴笑了笑,說對。
雖然我不知道這個家夥作為血族,為什麽可以帶著我們穿過封鎖線,不過瞧見他們自信滿滿的樣子,便也沒有多問,與唐尼伯爵揮手告別之後,鑽進了那空間裏去。
這兒看著很狹窄,不過鑽進去之後,發現裏麵有特別布置過,不但有獨立的通風和懸掛係統,而且還挺安靜的。
兩個人躺在裏麵,並不算擁擠,而等到車子發動,朝前行駛的時候,也沒有感到太多的顛簸。
兩人並肩,躺在黑暗中,我打量了一下旁邊閉目養神的老鬼,忍不住說道:“我們兩個看起來有毒啊?”
老鬼詫異,說這話兒怎麽講?
我說在國內的時候,咱倆就被人追得滿世界亂跑,好不容易出趟國,心想著這回能夠安安穩穩地過點兒好日子了吧,沒想到最後居然藏在這個鬼地方跑路,你說我們兩個,是不是長了一張嘲諷臉?
老鬼忍不住笑了,說我覺得挺好,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倘若是太過於安逸了,我們怎麽可能有進步?
我說進步了,那又如何?
黑暗中,老鬼的眼睛一下子就變得閃亮了起來,幽幽地說道:“老王,你別忘記了,當初我們可是發過誓,要頂替一字劍,成為下一代南海一脈的領軍人物。些許磨難,對於我們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呢?”
我伸了一個懶腰,嘿然而笑,說你倒是想得開。
這車廂夾層之中,反而給了我們許多的輕鬆,兩人隨意聊著天,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那車陡然一停。
這刹車弄得突然了,我和老鬼都沒有防備,腦袋卻是撞到了車壁。
我撞得腦袋生疼,而就在此時,老鬼突然低聲說道:“不好,有麻煩。”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