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克侯爵緩緩地捏起了手來,而那跪倒在地的老管家則表現得無比痛苦,聲嘶力竭地喊道:“侯爵大人,我跟了你半個世紀,你怎麽能夠這麽對我?”

他的話語一喊出來,周圍的那些血族,也嚇得直哆嗦。

對啊,你巴爾克侯爵投降之後,一上來就殘殺自己的親信,這可怎麽了得啊?

而麵對著老管家的辯駁,巴爾克侯爵平靜地說道:“伊萬,從你來到我身邊,我就知道你是做什麽的了。這些年來,你做過什麽事情,說過什麽話,全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隻是因為你是上麵的人,我才沒有動你,而現在,是時候讓你解脫了,你也很痛苦的,對不對?”

他猛然一捏,老管家趴倒在地,雙手抱著腦袋,有火焰從他的身體裏麵浮現了出來。

啊、啊、啊、啊、啊……

老管家在地上左右翻滾著,藍白色的火焰將他整個人都給吞沒了去,他試圖伸手過來,朝任何認識的人求助,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敢為他出頭。

所有的血族都瞧出來了,巴爾克侯爵這是在殺雞儆猴。

雖然他被威爾給打敗,並且種下了血引,但並不代表他變得多弱勢,誰都可以騎到頭上來。

隻要他想,在場任何一位曾經的部屬,都會如同老管家一般焚火而死。

這可是對於血族來說,最痛苦的死法。

轉念一想,既然巴爾克侯爵已經爭取到在這場戰爭中保持中立的立場,那還有什麽需要擔心的呢?

置身事外就好了,至於事後清算的事情,到時候再說吧。

打定這樣的主意,一幫血族全部都跪倒在了地下,用各自的語言表達了效忠的意思。

真正的死硬分子已經被巴爾克侯爵給除掉了,留在這裏的,都是一幫見風使舵的家夥,在事情沒有最終塵埃落定之前,他們應該是不會有勇氣反水的。

雖說他們效忠的對象是侯爵大人和自己,但威爾卻並不在意,而是微笑地接受了巴爾克侯爵破釜沉舟的禮物。

這個時候,沒有人再去理會地上那具已經燒得隻剩下骨頭的老管家伊萬了。

達成了協議,接著又是盛大的招待,這回比起之前的,可是要隆重多得多,巴爾克侯爵召集了整個村莊進行了狂歡,擺上了豐富的宴席,載歌載舞,歡樂的氣氛充斥著整個村莊。

而宴席上,我也認識到了之前過來給我們倒茶的那個美麗的小姑娘,居然是跟安吉列娜一般,也是巴爾克侯爵的教女。

她的名字叫做奧黛麗。

奧黛麗小姐是個蝴蝶一般的女子,腳步輕盈而開朗,很容易就跟我們打成了一片,雖說我對這樣又有美貌,性格又好的外國友人,有著那麽一絲好感,不過當瞧見雜毛小道圍在那美女身邊不動彈,就放棄了。

我可不敢跟這位爺爭女人。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奧黛麗小姐似乎對蕭克明不太感興趣,反而對高大威猛、一言不發的龍魔兒很有好感。

呃,說起來也是,這位小姐身高一米七八,穿上高跟鞋,可跟蕭克明一般高度。

洋妞似乎喜歡尺寸更大的龍魔兒,對於這件事情,蕭克明表示很受傷,剛入夜不久,便吵著離開了。

事實上,也到了離開的時候。

巴克爾侯爵派去報信的人,想必已經到了喀爾巴阡山頂的茨密希古堡了。

對,這回我們去,並非突襲,而是拜訪。

按照血族的規矩拜訪,正正經經地前去,一路上需要過三關,最終與茨密希大公決戰,而倘若對方在這之外使什麽絆子的話,即便是勝了,但整個茨密希家族也都會蒙羞,在別係的麵前,抬不起頭來。

盡管身為魔黨的茨密希是最不講規矩的一個,但作為一個延續了幾千年的家族,是不會違反的。

丟不起那個人。

所以我們出發了,除了來時的人,我們這兒隻是多了一個人。

負責帶路的奧黛麗小姐,她將作為中立人員,將我們帶到喀爾巴阡山頂的茨密希古堡去,交戰的雙方,都不得對她進行攻擊。

路上,威爾、陸左、蕭克明、朵朵和小妖,老鬼和我,龍魔兒與奧黛麗,這些人走在第一集團,而威爾的手下則在第二集團,大家走著,不急不緩,陸左突然問起了一句話來,說威爾,把你的血匙,拿出來看一下。

威爾一聽,手掌一翻,卻有一個六芒星吊墜出現在了上麵。

我聽在耳中,心中震撼,想著巴克爾侯爵不是說十三聖器之血匙,不是在茨密希大公的手上麽,怎麽威爾這裏也有?

陸左瞧見,有些疑惑地說道:“如果茨密希大公手中的,是真正的血匙,那麽你的這個,又是什麽?”

威爾將血匙收起,沉聲說道:“這幾年,我一直試圖打開裏麵的奧秘,卻並沒有能夠成功,所以也不得其解,至於巴克爾所說的,應該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血匙隻有一個,而我們已經從喬那裏得知茨密希擁有了幻鏡,如果再有血匙的話,就有些不合理了。”

陸左搖了搖頭,說毛主席說過,戰略藐視,戰術重視,我們必須要盡可能地將對方的實力高估,這樣子才能夠做好預案。

蕭克明也說道:“威爾,你見過岡格羅大公,你覺得像這樣的人物,到底有多厲害?”

陸左說對啊,你是中國通,拿國內的人物來比看看。

威爾苦笑,說我是中國通沒錯,但是對於你們那兒的高手,其實也沒有什麽直觀的接觸,在我心中,你們兩個,算是一等一的了。

這個時候,一直躲在朵朵懷裏的虎皮貓大人插嘴說道:“血族大公啊,如果是巔峰狀態的話,可比邪靈十二魔星更加厲害,就算是邪靈左右使也未必如他,有的人,說不定連小雜毛你師父也能比過……”

聽到這話兒,陸左頓時就倒抽一口涼氣,說不會吧,比陶真人還要厲害?

虎皮貓大人嘿嘿笑了,說人好歹也活了上千年,你覺得呢?

蕭克明不同意,說我師父現在可是勘破了死關的地仙!

虎皮貓大人嘿然笑,說所以我隻是說“說不定”嘛,並不肯定,不過你們可得小心了。

這廝向來不說假話,所以場間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凝重起來,威爾左右打量一番,然後小心問道:“要不然,我一人前往就行了,盡量和解,若是我有什麽意外,你們幫我收屍便是了。”

聽到這話,蕭克明突然笑了,說來都來了,哪能白走一趟?

陸左也說道:“不管有多厲害,見識見識,也算是開闊眼界,倘若是連人都見不著,就灰溜溜地跑了,日後必成心魔,還不如死在這裏。”

這兩人說得決絕,而威爾又瞧向了我和老鬼來。

呃……

表決心的時候,終於想到了我們來了啊?

我心中吐槽,而老鬼則說道:“我們這次過來,是抱著學習的態度,能夠跟各位前輩並肩戰鬥,這是我們的榮幸,可以吹一輩子的事情。”

哎呀,老鬼你什麽時候這麽會拍馬屁了,巴克爾伯爵送你的這一套燕尾服就收買你了麽?

我瞧見一身燕尾服、頗有貴族氣質的老鬼,有些無語,不過還是微微笑道:“你們聊,別管我們,我們就是過來打一壺醬油的。”

威爾搖頭說道:“怎麽會?若不是你們兩人在巴黎拖住了茨密希、魔黨乃至暗黑議會的目光,我們在拉脫維亞的行程絕對會受到重大影響,更何況你們居然還將法國教會給鬧得天翻地覆,沒有你們,事情哪有這般順利,請勿妄自菲薄。”

我被威爾撓到心裏麵的癢處,忍不住嘿然而笑,說我們會加油的。

一路走,差不多月上中天的時候,我們終於來到了喀爾巴阡山的第一道關防,在這裏,有十個茨密希的血族鎮守。

雖然隻有十個,但每一個都是伯爵之上的實力。

一個氏族之中,能夠有多少個伯爵?

實際上,有的甚至隻會有四五個,就已經算是多的了,也就隻有像茨密希這樣行事毫無忌憚的魔黨,不計後果地提升自己的實力,方才會有這麽多的伯爵存在。

當然,這所謂的伯爵,並非受到所有血族認同,因為這封號除了實力之外,還需要許多的條件。

所以這些家夥雖然有著伯爵實力,但有的甚至隻是掛著子爵的頭銜。

不要怎麽說,這麽多擁有伯爵實力的血族一齊亮相,終究還是挺震撼人心的。

然而也僅僅隻是震撼人心,而已。

半個小時之後,十位伯爵全數戰死,威爾踩破了最後一位老牌伯爵的腦袋,然後朝著茨密希古堡進發。

又走了半個鍾,一座古老而威嚴的中世紀古堡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

這古堡依山而建,風格古樸而沉重,牆壁上留下了累累的歲月痕跡,而在古堡之前,有一位衣著華貴的貴婦人,正帶著上百名的血族,在那兒等候著我們的到來。

一行人走在山道上,突然間,古堡裏傳來了慷慨激揚,而又沉重的交響曲。

這是《命運交響曲》,貝多芬先生的作品。

當當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