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手緊緊握著十字軍血刀的刀柄,左手卻輕輕撫摸著房間的石牆,心中激動無比。

我們回來了,而那個恐怖的幽靈古堡消失了。

這是牆壁,真實存在的牆壁!

我和老鬼兩人,有一種死裏逃生的感慨,隻有真正麵對著那般強大的敵人之後,方才知曉,能夠活著回來,到底是有多麽的幸運和讓人滿足。

許是聽到了我們的喘息聲,門外的阿道夫沒有再敲門,而是停頓了一下,緊接著那門被猛然一踹,轟的一聲飛了進來。

踹門而入的阿道夫站在門口,然後冷冷地打量著我和老鬼。

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他的眼神,有如毒蛇一般陰冷,讓人感覺到十分的不自在。

而在確定了房間裏麵的我和老鬼之後,他的臉色也並沒有太多的激動和欣喜,反而是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冷靜和平靜,表情陰晴不定,仿佛在計算著什麽一樣。

我和老鬼剛剛經曆過與茨密希大公的戰鬥,兩個人都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能夠相互攙扶著站立,都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他此刻生出半分歹心的話,隻怕我們是擋不住的。

甚至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現場的氣氛是如此的沉默和僵硬,仿佛空氣都凝滯了一般,我下意識地捏緊了毫無生氣的十字軍血刀,想著這小子倘若真的動手,我絕對不能引頸受戮。

而幾秒鍾之後,外麵的走廊傳來了另外一個聲音:“嘿,阿道夫,你有什麽發現沒?”

是邋遢傑克。

聽到這聲音,阿道夫的表情仿佛一下子就變得生動了起來,居然朝著我們點頭笑了笑,然後回頭說道:“是中國王和幽靈先生,他們在這裏。”

回答過傑克的問話之後,他轉過身來,衝著我們微笑道:“你們還好吧,能自己走麽?”

這笑容陽光燦爛,仿佛剛才的陰冷,隻不過是房間裏光線太暗的緣故。

我聽到邋遢傑克的聲音,勉強鬆了一口氣,衝著那家夥點了點頭,說還好。

事實上我在之前的戰鬥中已經用盡了最後的一絲精力,再加上茨密希大公的寒勁襲擊,連站著都感到頭暈目眩了,哪裏算是“還好”?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我還是不願意在他的麵前,透露出真實的情況來。

走廊外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邋遢傑克擠進了房間裏來,瞧見渾身都是鮮血的我,和隻剩下一條褲衩、一身細碎傷痕的老鬼,忍不住大聲喊道:“我的上帝,你們到底經曆了什麽?”

血族也信上帝?

相比較於阿道夫的袖手旁邊,邋遢傑克顯得更加熱情和親切一些,他走到了我們跟前來,一邊大聲尖叫,一邊扶著我和老鬼找椅子坐下。

等安置完了我們兩個,他方才回頭,對阿道夫說道:“你快去通知閣下,他們兩個在這裏,情況有些不妙。”

阿道夫聽到,連忙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他一走,老鬼就一把拽住了邋遢傑克的胳膊,說這裏是哪兒?

邋遢傑克瞧見老鬼凶狠的表情,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一口氣說道:“這裏是塔樓下麵地下室的其中一間,我們和威爾閣下、還有一部分人匯合了;虎皮貓大人告訴我們,說這個古堡被幻鏡給控製了,變成了幽靈古堡,不過幻鏡已經被它收了起來,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你們放心,我絕對是真的,不信你捏捏我的臉!”

我吸了吸鼻子,聞到邋遢傑克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狐臭味,心情頓時輕鬆許多,說不用捏了,我信。

邋遢傑克大喜,伸手過來,一把將我給摟住,感謝你的信任。

我大聲叫痛,說等等,放開我,疼!

聽我叫得慘烈,邋遢傑克慌忙放開我,說王,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麽,怎麽會這樣慘烈?

我苦笑,說如果說我們遇到了茨密希大公,你會相信麽?

邋遢傑克聳了聳肩膀,說信,怎麽會不信呢?我遇到的所有人都宣稱遇到了茨密希大公,阿道夫那個狼崽子甚至跟我說是他將茨密希大公給幹掉的……天啊,真厲害,不過我可不想揭穿他,一切都是假的,他看都的隻不過是幻鏡的影子,而真正的茨密希大公,卻是被威爾閣下那兩位Boss擊斃的。

這家夥喋喋不休地說著,而我和老鬼則互望了一眼,彼此都瞧見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從之前我們遇到的景象來看,陸左和蕭克明的確是戰勝茨密希大公的關鍵,然而我們也篤信一點,那就是自己所遇到的那個家夥,也絕對是茨密希大公本人。

虎皮貓大人帶著我們抵達的這個房間,也絕對是幽靈古堡的中心處。

隻不過傑克說幽靈古堡的核心,在於那個幻鏡,那麽我們遇見的那根金屬條兒,又是什麽呢?

難道不是血匙?

我看了老鬼一眼,他瞧見我探尋的目光,不動聲色地指了指自己的右手,又搖了搖頭。

我與老鬼早就達成了足夠的默契,瞧見他的動作,我就知道他不想把那金屬條兒的事情說出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幹,但是我卻還是點了點頭。

所謂兄弟,不就是無條件的信任麽?

我們在房間那滿是灰塵的椅子上等了沒一會兒,就有人趕了過來,領頭的是蕭克明,另外還有威爾手下的一個伯爵,除此之外,他們還帶來了兩條毛毯和大衣。

蕭克明走到我們的跟前來,攔住了我和老鬼,讓我們別起來,說你們兩個怎麽了,還好吧?

我們歇了一會,回過一點勁兒來,不再像剛才那般虛脫無力,勉強能夠行走。

得知了我們的情況,蕭克明給我們披上了大衣,用各自搭了一條毛毯,然後他扶著老鬼,而邋遢傑克扶著我,把我們帶到了古堡塔樓下麵的一個小廳裏麵來。

走進去的時候,我瞧見陸左、威爾、小妖、朵朵、龍魔兒、虎皮貓大人都在,另外阿道夫和另外一個伯爵也在。

他們正圍在一具屍體跟前研究,瞧見我們進來,紛紛上前來打招呼。

一番寒暄過後,眾人又回到了那具屍體麵前來。

這具屍體就是茨密希大公,被發現在塔樓頂端,渾身僵硬冰冷,早就沒有了氣息。

我和老鬼彼此攙扶著,而陸左則繼續剛才的話題,指著這具幾乎成為幹屍的大公閣下說道:“正如剛才虎皮貓大人所說,茨密希大公就是利用了幻鏡、密布在古堡基石之上的血槽法陣,以及一種可以不斷穿越各個空間的法器,與我們這麽多人交手,有的是他的本體,有的則是他操縱的傀儡,以及血腥瑪麗操縱的傀儡……”

他回過頭來,望了虎皮貓大人一眼,然後下結論道:“那麽也就是說,殺死茨密希大公的,並不僅僅隻有一人。”

雜毛小道指著他左腹部的缺口說道:“這裏是我捅的。”

陸左指著胸膛說道:“這裏,還有身上的劃痕,是我弄的。”

威爾指著茨密希大公脖子上麵的咬痕,以及空洞的胸膛說道:“血我吸的,心髒也給我吃了一大半。”

聽到這話,邋遢傑克、阿道夫和兩位伯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充滿羨慕。

一位血族大公,他的鮮血,對於一位可以融合同族的新岡格羅族來說,那得有多滋補啊?

簡直就是,十全大補丸啊!

陸左點了點頭,手指移動了一下,最後落到了大公閣下的額頭上來,說道:“那麽問題來了,這個傷口,到底是誰弄出來的?”

大家紛紛搖頭,左右打量著,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確認。

我看了老鬼一眼,弱弱地舉起了手來。

我擦……

一陣驚呼聲,在我手舉起來的那一刹那就響了起來,眾人紛紛朝著我望了過來,有的甚至忍不住發出聲音,表達自己心中的驚詫。

倘若這人是小妖又或者朵朵的話,恐怕大家還會覺得正常,但如果是我……

那可真的是奇跡了。

不過仔細想一想古堡門前的一戰,大家又覺得釋然了。

蕭克明吸了一口涼氣,說我說你們兩個怎麽累成這樣,原來是碰到了那家夥的本體了,難怪如此……

威爾一臉激動地過來與我相握,說王明,你可真的是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啊。

我給他一陣猛搖,身子有些晃**,慌忙抽了出來,謙虛地說道:“其實沒有我這一下,茨密希大公也活不了的吧?”

威爾搖頭,說怎麽會?每一記打在這位大公閣下的傷害,都是壓垮駱駝的重擔——這家夥費盡心思,想要將我們給分而化之,然後將我們逐個擊殺,卻沒有想到,最終自己敗亡,就是因為分身太多,無盡顧及每一處……

陸左也點頭,說他額頭這裏的傷害,與心髒那兒的,才是這家夥最終死亡的原因。

聽到陸左的肯定,眾人又是一陣驚歎,而這個時候,阿道夫突然舉起了手來。

陸左一愣,說怎麽了?

阿道夫恭敬地問道:“打擾了,陸先生,我隻是想問一下,你剛才所說的,能讓茨密希分身穿越不同空間的法器,是不是巴爾克侯爵提到的血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