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這一回嚇掉杯子的人,卻是我了。
本來我這回過來,跟這朱小柒會麵密談,是一件挺私人的事情,因為我特殊的身份,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所以我對這一位的加入,心裏麵多少還是有一些疙瘩的。
不過所幸這女孩兒給我的觀感不錯,而且瞧見她說話行事之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天真爛漫,甚至可以說是童真,都讓我頗覺有趣。
在我看來,這一位美女應該是個特立獨行的人,或許是什麽高門大戶的小姐,而且還有著極厲害的修為。
然而僅此而已,對於我來說,能夠給予我幫助的朱小柒才是真正值得我關注的對象。
至於這位小玉兒姑娘,認識一下就好,犯不著深交。
然而此刻我卻愣住了。
她居然告訴我,說她的師父是南海劍魔。
南海劍魔是何許人也?
別人不知,我卻是如數家珍的,此君百年前北上中國,行蹤飄渺不定,如同羚羊掛角,最是神秘,但卻有一種“哥不在江湖,江湖卻一直都有哥的傳說”的奇怪氣場在。
天池寨的王七爺告訴我,他視之為天下第一的大兄,對此人極其推崇。
我知道他有一個徒弟,叫做一字劍黃晨曲君,原來是個殺豬匠,現如今是天下十大高手之一。
他還有一個徒弟,叫做亭下走馬,以前的天下第一殺手。
他還有一個徒弟,卻是我拜把子的兄弟老鬼。
而現如今,他又有一個徒弟。
這個徒弟,居然是一個美人如玉的漂亮姑娘,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有一種動人心魄、清豔絕俗的氣質,尋常人根本把持不住的美麗容顏。
而如果是真的,能夠被南海劍魔看中的人,必定是有著絕對的天資和本事吧?
我愣了好半天,方才回過神來,連忙問起了小玉兒師父的模樣來。
這一打聽,才發現跟老鬼描述的,幾乎一模一樣。
我又問了一下功法,基本上對得上號。
如假包換。
隻是那人教小玉兒的年份比較久遠一些,大概在六七年前左右,而且帶了她差不多一年的時間。
就在這一年的時間裏,小玉兒完成了蛻變,成為了一個擁有著強大自信的修行者。
六七年前……
我麵前的這個女孩兒,差不多雙十年紀,又或者年輕一些,十七八,還是二十三四?
現在的年輕女孩兒長得普遍都比較迷離,有的才十三四歲,卻一身的風塵氣息;而有的女明星四十多歲了,還能夠演十七八的小姑娘。
一來是因為化妝的緣故,二來也是整個社會的變化導致了女性的年齡層次變得模糊。
不過我看得出來,小玉兒並沒有化妝,她之所以容光煥發,是因為本身的體質就很不錯。
就算是二十五歲,那個時候的她,也才十八歲。
十八歲,或者十三四歲的她,即便是有傳聞中修行界的“夢想導師”南海劍魔悉心教導,又能夠有什麽驚人的成就呢?
我表示懷疑,然而卻莫名感覺到這個女孩兒並不簡單。
她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氣息,讓我有一種強大的壓迫感,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
確定了小玉兒的師父真的是南海劍魔之後,我也沒有再繃著,而是將我和老鬼的身份也全部搬了出來,甚至這裏麵的來龍去脈,都一並講述而出。
信人不疑。
此刻的我想要找到黃養鬼,找回蘊含著我師父南海劍妖一縷殘魂的鯤鵬石,就必須借助她們的力量。
而通過這短暫的接觸,她們也贏得了我的信任。
聽到我的話語,小玉兒一下子就焦急了起來,抓著我的胳膊說道:“你是說,我還有一個師弟,叫做老鬼對吧?”
我點頭,說對,不過他現在在歐洲閉關修行,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我並沒有講述起老鬼血族的身份,而這並不是隱瞞。
在我看來,這是老鬼的隱私,如果他覺得可以說出來的話,到時候自然會跟這位便宜師姐說。
小玉兒又問,說你師父南海劍妖,跟我師父南海劍魔關係很好?
我點頭,說對,情同兄弟。
小玉兒琢磨道:“如果我能夠幫你把劍妖師叔的殘魂找回,並且幫助他重生,我師父應該會很高興吧?”
我拱手說道:“那是自然,不但如此,我和老鬼也是感激不盡。”
小玉兒聽完,臉色一陣潮紅,盯著朱小柒說道:“小柒,你趕緊幫忙找人啊,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朱小柒拍著額頭,痛苦地說道:“我的大小姐,你說得好聽,不過這偌大的舟山群島,千島之國,光常住人口就有一百多萬,再加上流動人口和遊客,一時半會兒,你叫我去哪兒找人去?”
我趕忙說道:“我這裏倒有一個線索。”
朱小柒說對了,你千裏迢迢地跑到舟山來,肯定是有理由的,有什麽線索能夠縮小搜尋範圍的,趕緊說出來。
我說我跟荊門黃家的獵鷹打過交道,他們有人告訴我,說黃養鬼來到舟山,跟慈航別院的那幫老娘們兒混到了一起,說是準備招攬這些人……
朱小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說你這話是真的?
我點頭,說問題應該不大,要不是這般篤定,我也不可能從東北就眼巴巴地跑到這兒來了。
朱小柒微笑著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倒是好辦了,慈航別院雖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但是來來去去也就那幾個重要角色,查也好查一些;再有一個,慈航別院裏麵,我也有些眼線,必要的時候可以用得上。”
聽到她的話語,我頓時就是一陣激動,說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了。
朱小柒瞧見我興奮的表情,擺手說道:“說句實在話,這件事情我本想推脫的,畢竟我朱家雖然與慈航別院各自都有背景,這些年彼此相處雖有齟齬,但也還算是和睦……”
我連忙拱手,說多謝小柒姑娘深明大義,伸出援手。
她擺了擺手,說別給我戴高帽子,這事兒也就是小玉兒開了口,不然我還真的難辦。
我又趕忙轉過身去,朝小玉兒拱手感謝,然後說道:“按理說,我應該叫玉兒姑娘叫師姐,隻是不知道你貴姓?”
小玉兒揮了揮手,說我沒姓,你叫我玉兒師姐就是了。
我自動把那“兒”給省略,躬身說道:“此事得多謝玉師姐了,而且我在這兒人生地不熟,又不是很清楚慈航別院的實力,所以還得勞駕兩位多多幫襯。”
小玉兒大包大攬,揮手說道:“無妨,既然南海劍妖是我師父的師弟,也就是我師叔,我責無旁貸。”
這雙方的關係一敲定,頓時就熱切了起來,朱小柒陪我又喝了一杯酒,然後拿出了電話,走到包廂外去排兵布陣,布置力量,而小玉兒也吃得個七分飽,跟我一邊喝酒,一邊聊起了南海一脈的點點滴滴來。
我對南海一脈的發源地並不知曉,就連那鬼、怪兩人,也一無所知,隻有說起我當初在廣南監獄之中拜師的事情來。
那事兒說起來也有幾分驚險,如同火燒走鋼絲,稍不注意就跌落火坑之中,死無葬身之地。
小玉兒聽得一陣驚心動魄,當最終塵埃落定兒的時候,忍不住長籲了一口氣。
完了之後,她有些疑惑地說道:“說起來,廣南局的局長羅賢坤,我當年似乎是見過的。”
我有些不信,說當年是什麽時候?
她回憶了一會兒,說也是七八年前吧,在遇見我師父之前。
我不置可否,而她又說道:“你提的黑手雙城我也認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跟小柒她們家的關係也不錯……”
我這時才想了起來,這事兒姚小寶之前跟我提過一次。
我問了幾句,小玉兒又要我講起後麵的事兒來,我便一一敘來。
我說起我們前往錦雞蠱苗,然後師父舍身救人,又談及我孤身一人,懷胎十月,為女跪地求人,含辛茹苦的種種往事,聽得小玉兒一陣心酸,說本以為你是那頂天立地的奇男子,卻不料竟然經曆過那麽多的心酸事。
我笑了笑,說苦是苦了點,但苦盡甘便來,現如今我女兒拜了師父,而我雖然滿地仇家,但也有一身手段,倒也不懼太多;唯一的心結,就是能夠將我師父救回來。
小玉兒一聲感慨,說我師叔如此壯烈英豪,絕對不是福薄之人,別著急,慢慢來……
這師姐弟兩人一杯一杯地喝,那一壇子的花雕酒就見了底。
這酒是黃酒,度數不高,但後勁兒大,我倒還算不錯,沒啥事兒,但小玉兒卻酒量不高,說著話,不知不覺就縮進了桌子底下去。
打完電話回來的朱小柒瞧見這情況,又好氣又好笑,罵我說你怎麽給她喝那麽多酒?
我無奈,說我也不想啊,攔也攔不住。
朱小柒要送小玉兒找地方歇息,問我住哪裏,我說住酒店,她便給我做主,說不如住她那兒吧,清靜,不像酒店那地方一樣,人多眼雜。
我考慮到要等消息,於是點頭答應了。
我幫著朱小柒一起,把小玉兒扶出去,結果剛到地下停車場,還沒到車子前,突然間眼前一道亮光,卻有一輛汽車迎麵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