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公路旁邊的加油站,再加上一個旅社招待所,怎麽看都感覺有點兒新龍門客棧的感覺。
不過當我們走進裏麵的時候,並沒有美豔的老板娘,隻有一個瞎眼老頭,還有他的孫女。
雖然這女孩兒十七八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不過瞧見她膀大腰圓、堪比西北大漢的體格,頓時就沒有了那種期待感。
不過幸運的是,女孩兒長得不咋樣,但廚藝還算是不錯,手抓羊肉飯吃得我和老鬼隻舔手指頭。
因為地處荒野,所以飯菜和住宿的價格都比較偏貴,不過還算是可以接受。
此刻天色已晚,加過了油之後,我們沒有再出發,而是住在了這兒。
招待所條件有限,隻能提供熱水洗把臉,洗澡並不現實。
所幸我和老鬼都不是有潔癖的嬌嫩小娘子,也沒有那麽多的想法,吃過了飯之後,兩人來到了招待所院子外麵來,瞧見這裏種了一排的紅葉櫻桃樹,望著遠處的公路,老鬼摸出了一盒雪茄,弄了一根給我,說來一口?
我愣了一下,說什麽時候染上這毛病?
老鬼笑了笑,說以前還是個人的時候,就抽過煙,那個時候混得差,工資不高,抽最便宜的黃金葉,四塊錢一包;後來東奔西跑沒條件,就戒了。這次回來,威爾那家夥送了我點雪茄,說這叫什麽阿圖羅福恩特,我嚐了一下,感覺挺對胃口的,能夠緩解嗜血感,所以就帶著了。
我一愣,說你現在又有嗜血感了?
老鬼點了點頭,說威爾岡格羅的血統並非萬能,而我在歐洲融合的卡帕多西亞被成為死亡之族,因為力量太過於強大,所以對新岡格羅的血統產生了極大的幹擾,這也算是一種副作用,不過還好,我正在努力克服。
我說影響大不大?
老鬼沉思了一下,說不會,目前來說,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說著話,兩人剪了雪茄點上,我吸了一口,將濃鬱的煙氣吞入喉嚨之後,又徐徐地吐出來,能夠感受到如絲一般的順滑,果然是不錯的雪茄。
一邊抽著雪茄,一邊聊天,我想起一事兒來,說我留給你的禮物看過了沒有,感覺怎麽樣?
老鬼說你是指雲陌阡?
我點頭,說對。
老鬼搖了搖頭,說道:“坦白的講,我並不太喜歡。”
我有些詫異,說為什麽?
老鬼說逝去的已經逝去了,把美好留在記憶裏就好,而將這傷口給撕裂,血淋淋地展現在眼前來,隻能無時無刻地提醒我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曾經多麽的失敗,連一個對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都保護不了。
我沒想到老鬼竟然是這樣的反應,有些沉默,好久之後,方才說道:“對不起,是我自作聰明了。”
大概是感受到了我情緒裏麵的低落,老鬼搖頭說道:“倒也用不著道歉,知恥而後勇,這件事情絕對不可能成為我的心魔,也不會對我的未來有任何影響,隻能夠成為一種警戒;再說了,在國內的話,一張國人臉孔,不會讓人將她和魔偶聯係到一起來。”
我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氣氛有些冷,老鬼突然笑了笑,對我說道:“對了,你之前提過那把桃花扇,能給我看一下麽?”
我掏出來,遞到了老鬼的手中。
他掂量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試一下?”
我點頭,說請動用你的洪荒之力吧。
老鬼笑了笑,然後說我盡力。
話音剛落,我立刻感覺到周遭的炁場一陣變化,緊接著我聽到了老鬼指骨哢嚓的響聲,然而那折扇卻並沒有任何動靜,老鬼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再來?”
我伸手,說請。
這是老鬼的手臂突然間變粗變長,黑色的毛發在一瞬間蓬勃往外冒,一種恐怖的氣息開始不斷凝聚,朝著手掌上麵匯聚而去。
然而幾秒鍾之後,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我感覺老鬼似乎可以變得更強,然而他卻還是放棄了,下意識地朝著招待所那邊望了一眼,然後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整個過程中,他隻是雙臂變化,而身子的其他部位並無異常。
這顯示了他對卡帕多西亞的力量已經能夠控製自如了。
老鬼將扇子交還給了我,說沒辦法,看起來,似乎隻有你的力量可以將它打開,或者說龍脈之力可以將其打開——你有給天池寨的人試過沒?
我說我去天池寨的時候,還沒有得到這把桃花扇呢。
老鬼說你有想過沒有,為什麽那個叫做小觀音的姑娘,會把這桃花扇交給你?
我搖頭,說雖然她當初給我,說是幫我抵禦一次災禍,事實上也的確是這玩意幫我抵消了黃漢蠡龍爪對我龍脈之氣的限製,但是她為什麽會給我,我還是一直沒有想明白。
老鬼突然笑了,說對了,你看過《大話西遊》沒有?
我說我是星爺的腦殘粉,你說呢?
老鬼說《大話西遊》裏麵有一個橋段,紫霞仙子有一把紫青寶劍,能夠拔出這把寶劍的人,就是她的如意郎君,而且還會踏著五彩祥雲來娶她——你想過沒有,這或許就是一把紫青寶劍……
老鬼的話語說得我的心髒一陣砰砰亂跳,而我卻下意識地擺了擺手,說怎麽可能,那不過是電影裏麵的情節而已。
老鬼說我想問的,是那小觀音漂亮麽?
她漂亮麽?
我腦海裏浮現出了她那清純白淨、極為耐看的俏臉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老鬼哈哈大笑,說我要是你,找機會將扇子還給她,並且感激一下人家的救命之恩,如此一來二去,說不定能夠締結一份姻緣呢……
老鬼的話語說得我心思浮動,抽完了雪茄之後,兩人回去歇息,結果我翻來覆去都睡不著,腦海裏一直都浮現著小觀音的笑顏來。
當天的情形,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腦海裏自動回放,不知道多少回。
倏然間,我突然問自己:“老王,你真的喜歡上那個小丫頭了?”
這問題一問出來,我下意識地抹了一下額頭的汗水,感覺渾身燥熱難耐,起床推了一下窗子,突然間聽到院子外邊傳來細微的說話聲。
我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天色,估計應該是淩晨兩三點了,怎麽外麵還有人?
難道是新來的旅客麽?
而這時,靜下心來的我努力將注意力集中,並且朝著那個方向轉移過去,突然聽到一聲壓低了的話語:“這兩個家夥十分狡猾,如果給他們發現,提前逃了,隻怕我們又要前功盡棄了。”
什麽?
我倏然一驚,搞不明白怎麽我們又給人盯上了,沒想到另外一個人卻說道:“王東來這老家夥能夠在北疆立足,並不是隻憑著勇氣而已,你們想打他妖丹的主意我能夠理解,但如果玩脫了,可沒有人跟我們兜底。”
王東來?
呃,這幫人要對付的不是我王明啊,那王東來又是哪位?
我琢磨了一下,這才發現整個招待所裏麵,除了我和老鬼之外,就隻有那瞎眼老頭和他那長得像梁山好漢孫二娘的女兒了。
隻是他們口中所說的妖丹是什麽鬼?
難道這瞎眼老頭是妖?
我有點兒搞不明白,而最開始說話的那人卻說道:“我們這兒有五個人,個個都是橫行北疆的大拿,老吳更是懸空寺的高僧,降服兩頭妖,還有什麽拿捏不了的?”
說到這裏,一個人低聲宣了一句佛號“阿彌陀佛”,然後說道:“我這裏有從降妖堂裏麵拿來的金缽,隻要合適,將它給拿住,那還是妥妥的。”
幾人商議妥當之後,翻牆進來,然後快速往這邊靠來。
來的人都是高手,我站在這窗邊,雖然身處黑暗,卻還是有人感應到了,他低聲說了一下,眾人都為之一驚,隨後有一人朝著我這邊狂奔而來。
朝著我這邊過來的,是一個癩痢頭漢子。
他手中提著一把單刀,朝著我飛快衝來,隔空劈來一刀。
我往後退了兩步,瞧見那窗戶一下子裂開了,那力道控製得很不錯,玻璃居然都沒有裂開,而那人一個跳躍,竟然衝進了房間裏來。
我退到了床邊這裏來,開口說道:“隊長別開槍,我是八路……呃,錯了,我是無辜的住客。”
癩痢頭漢子瞪了我一眼,說油嘴滑舌,大半夜不睡覺,肯定不是啥好人。
說著話,他居然沒有任何猶豫地就朝著我劈了一刀過來。
這一刀淩厲,居然帶著最為濃烈的殺意。
我的心髒一跳,知道這個家夥是不給人留活路。
估計他也是怕我大聲吵鬧,驚擾了那瞎眼老頭和他孫女,所以才會下如此毒手。
望著對方那宛如疾電的單刀,我往旁邊躲了一下,瞧見那厚重的木床給劈成了兩半去,不由得惱了,說你這樣真的好麽?
癩痢頭冷笑一聲,說有點兒本事嘛,我看你能躲開這一刀不?
他猛然蓄力,又朝著我當頭劈了一刀。
鐺!
這一回,我卻是抽出了血刀,跟他硬生生地拚了一記,那清脆的聲音,在靜寂的夜裏,穿透了整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