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熟悉的手機鈴聲之中,有一道黑影翻飛而起。
張波身邊,有兩位保鏢,都是體型魁梧、牛高馬大之輩,一身肌肉外露,太陽穴微微凸出,卻是荊門黃家給他配備的外家高手,用來擋子彈都足夠。
畢竟他是荊門黃家的女婿。
然而當第一人迎上來,想要將這突如其來的攻擊給阻隔的時候,一把血紅色的劍在黑暗中翻飛起舞,隨後在幾劍之下,將其脖子劃拉出了一大條血口子。
這一腔熱血噴出來之後,那人轟然跪倒在地,捂著脖子,試圖按住自己的傷口,沒想到鮮血卻流淌不止,嗤嗤地噴出來。
他一身造化的外功,或許能夠擋子彈,卻擋不了被我解開了封印的薩拉丁之刃。
想要達到目的,就得狀若猛虎。
而在第一人倒下的幾秒鍾之後,另外一個保鏢也倒在了地上去。
這回奪去了他性命的,是一把飛刀。
逸仙刀。
從西北帶回來的《斬魔訣》雖然是殘本,而且研究的也都是斬殺魔頭,但它對於與人類交手並非毫無益處,各種手段和法門,其實都是相通的,而人作為大千世界的物種之一,一旦“惡”到了極致,也是一種魔頭。
修行過斬魔決的我,對於逸仙刀的理解,也上了一個台階。
厲害是相對的,張波身邊的這兩個人或許是不錯的高手,但是在這種突然的襲擊之下,反應比普通人勉強好一些,不過也好不到哪裏去。
因為我一上來,就用上了自己所能夠施展出來的最強大手段。
比如你鬥地主,一上來就四個二一對王。
誰能要得起?
而相對於身邊的兩位保鏢,張波則顯得從容大度許多。
此人之所以被招為荊門黃家的女婿,是因為他在黃家眾多的門客之中,表現得格外出色,不但身手修為強大,而且還能夠組織起偌大的勢力來,是荊門黃家賺錢的發動機。
至於之前別人所說的南張北王,這話兒我覺得純粹是胡說八道。
在我看來,張波不過就是依附荊門黃家的勢力擴展自己的生意而已,別的不論,光看他出手整治郭家的諸般手段,既齷齪又邪門,實在不是什麽恢弘大氣之輩。
這樣的人,還跑去跟人王千林相提並論,我都替他害羞。
想必人王千林心中也是十分不屑,故而在長白山滑雪場的時候,才會及時出手,整治了當時氣焰衝天的黃漢。
然而我隨後的交手之中,方才發現張波原來並非隻有賺錢的本事。
他也是一名高手。
一對金剛護臂,這便是他的擅長武器,從袖中滑落而出之後,他憑借著這一對護臂上前,與我交戰,竟然防守得水滴不漏,讓人根本無法攻破他的防線。
無論是薩拉丁之刃,還是逸仙刀,都有讓人為之驚駭的攻擊力,但是在他麵前,卻總是如同遇到了軟綿綿的棉花,抵擋得麵麵俱到。
十足厲害。
而這個時候,倒在血泊之中的一個保鏢胸口處,有對講機響起。
說話的是馬大海,他高聲喊道:“胡子、胡子,王老八和豬七那邊沒有回話,懷疑是已經被人給做掉了,告訴我你們那邊的情況,隨時準備撤離。”
在這樣的提醒聲中,張波死死地盯著我。
兩人在拚鬥的同時,他也認出了這個帶著手機鈴聲偷襲的家夥,卻是他們所要找的正主。
這人不去救人質,反而跑這兒來大開殺戒了,實在是讓人詫異。
張波拚盡手段,也隻能夠在這一陣驚濤駭浪之中保住生死,一邊喘著氣,一邊對我說道:“你這瘋狗,連自己女朋友的性命都不要了?”
我冷笑連連,抬手就是一刀“海天一色”。
等待著張波拚死接下這一刀,我方才開口說道:“向馨藍與我來說,隻不過是老同學而已,現如今我的女友有兩個,前女友留了一個孩子給我,而自己卻給人淩遲了;而未來的女友則隻在夢中出現過一次,你們若是能夠挾持到她,讓她出現在我的麵前,我感激都還來不及呢……”
我說得輕鬆,手中的攻勢卻毫不減緩,張波抵擋得艱難,大聲喝道:“就算不是女朋友,同學之誼總也有吧?難道你就不珍重他們的性命麽?”
我說珍重,這是自然的,不過若是要用我的性命來換,那就不願——我也沒有這麽傻。
張波有些崩潰,說不,你說謊,馬大海對你的性格進行過最為詳細的分析,你不應該這麽麻木才對,為什麽呢?
我冷冷一笑,說你們抓的這三人,一人是商界新秀,一人是官場新星,還有一人的家族在江陰一帶的江湖頗有影響力,這樣的人,你張波若是敢殺了,隻怕第一個饒不了你的,不是旁人,而是荊門黃家……
聽到這話語,張波的渾身陡然一震。
他不是蠢人,隻不過是被一葉障目而已,此刻仔細一思量,卻突然間就想明白了。
我操,還真特麽的是這麽一理。
砰!
就在張波心神搖曳的那一瞬間,我陡然間劈出了一刀。
這一刀運用了斬魔訣的諸多旋勁,看似凶猛,然而後招卻隱藏在了宛如漩渦一般的後勁之中,一連分做了九重勁,每一層都與前麵一重有著截然不同的旋轉方向。
這一招在斬魔訣之中,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黃河九曲”。
九曲黃河萬裏沙,浪淘風簸自天涯。
如今直上銀河去,同到牽牛織女家。
殺!
使出這一招,幾乎耗盡了我大半的精力,然而效果卻也是絕佳的,在如此東走西伏的力量牽扯之中,張波的諸多防禦手段終於露出了破綻,腳步變得左右顛倒,就好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漢一般,下盤不穩。
他這邊一旦沒有穩住,諸多破綻便紛呈而出,盡管此人竭盡全力地想要堅持住,卻在第七重力量的時候,露出了一個最大的破綻。
倘若我隻有麵前的手段,這點兒破綻對於他來說,並不是足以致命的。
但問題在於,我還有逸仙刀。
在龍脈之氣的引導下,逸仙刀尋隙而進,陡然衝出,一下子就殺到了對方的脖頸之處,憑空懸立。
勝負在一瞬間生出,張波全身僵直,沒有再敢動彈。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性命,不過是在我的一念之間。
怎麽辦?
全身僵直的張波站立在天台上,額頭上、臉上全部都是汗水,而我則手持著薩拉丁之刃,一點一點地接近了對方,將刀尖頂在了那家夥的心口處。
逸仙刀騰空而起,藏匿回我的身後。
感受到了刀尖傳來的冰冷寒意,張波一哆嗦,裝作沉穩地說道:“我敗了。”
我沒有跟他講什麽高手風範,伸手過去,將他的一對護臂給卸了下來。
這護臂沉重,乃隕鐵所鑄,落在了地上,發出“哐啷”的一聲響動,緊接著有“嗡嗡”的聲音冒了出來,回響不斷,宛如龍吟。
好法器,難怪能夠將我剛才宛如暴風驟雨的攻擊給全部抵禦而去。
卸下了防備,我抬手就是好幾個大耳刮子。
不知道為什麽,我鍾愛扇耳光。
有人想要我“狗帶”,我就偏偏要給你打臉。
打得你痛不欲生,從此就會長了記性。
然而我這幾耳光打了下去之後,張波一下子就有種狗急跳牆的衝動來,他死死地盯著我,喘著粗氣說道:“王明,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你不要忘記了,你要的人,可還在我的手裏……”
話還沒有說完,又給我幾個大耳刮子,打得啞口無言。
我一直扇到了張波不說話,方才停歇,盯著他的眼睛,淡然自若地說道:“怎麽樣,恨我吧?”
張波吐出一口血沫,盯著我,卻不說話。
我不想給敵人任何可乘之機,先把張波給綁得緊緊,然後方才說道:“你現在有多恨我,我就有多恨你;別人都說禍不及家人,你特麽的倒好,連跟我有點兒關係的人,都給抓過來威脅我——如你所願,我來了,不過你覺得你能夠威脅得了我?”
張波低下頭,咕噥了一句話,我聽不清楚,說你說什麽?
張波又吐了一口血沫,說操,都是馬大海誤我。
我說你快別怪人了,自己反思一下吧……
我這邊教訓著他,而對講機那邊還在聒噪:“波爺,我瞧見你們那裏有動靜,到底怎麽回事?那小子沒有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我看了張波一眼,俯身過去,將對講機拿過來,淡然說道:“馬大海,我來了。”
對講機那邊的人大為驚訝,說怎麽是你,波爺呢?
我將對講機移到了張波的嘴邊,說跟大家打一個招呼,來,說“嗨”!
張波沒有按照我的劇本走,隻是冷著臉說了一聲:“老馬,是我。”
對講機那邊的馬大海半天沒有說話,顯然是沒有想到我居然釜底抽薪,將他們的頭兒都給捉住了。
我沒有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隻是平靜地說道:“行了,你們過來吧,我們就在樓下交易,一換三,沒意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