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腥風讓我有點兒觸不及防,而就在我準備動手的時候,卻聽到小米兒嗬斥道:“大狗、二狗、三狗,不得無禮,這是我爸爸,和我爸爸的朋友。”

汪汪、汪汪……

一陣犬吠傳入耳中,我睜開了眼睛,瞧見跟前圍了七條猛犬。

這些狗的體型龐大,個個都跟小牛犢子一樣強壯,麵相凶惡,哈出來的氣都呈現出黑色。

這些狗不像普通所見的狼狗,而有點兒像是藏獒,幾乎都一模一樣,全身黑灰色的毛發,喉嚨裏麵發出野獸一般的聲音。

它們似乎能夠聽得懂人話,又或者聽得懂小米兒的話,被嗬斥之後,停下了腳步,留在了離我不遠的地方,然後搖著尾巴,哈出濕漉漉的長舌頭,表示友好。

我愣了一下,問小米兒,說這些狗是你的?

小米兒點頭,說對呀,是我養的。

我說為什麽不帶進苗疆萬毒窟裏麵去呢?

小米兒搖頭,說師父不許,它們是蟲原的土著,如果一起帶回去的話,會給鹿婆婆增加很大的負擔,所以就留在這裏了——它們都很聰明的,能夠幫我搜尋那些東西,然後預測危險,是我的小夥伴兒。對了,爸爸,我給你介紹,這是大狗、這是二狗……

她認真地給我介紹著,每指向一條猛犬的時候,那畜生就站出來,昂首挺胸,就好像是模特走秀一般。

小米兒取名字的邏輯很簡單,既然是狗,便從大狗、二狗到七狗。

不過我努力分辨了一會兒,終究還是沒辦法將這一群狗給區分開來,並不是我有臉盲症,而是我實在沒有發現它們到底哪裏有區別。

認識過了小米兒的狗,我開始打量起這四周來,發現這是一個林中空地,在前麵是一片茂密的野林子,無邊無際,而在後麵,透過稀疏的樹木,能夠瞧見是一大片的河灘和草原。

小米兒叫我拿出了地圖,然後給我指點。

通過她的講述,我知道了這兒往前行幾十裏路,就是千蛇窟,那是一個滿是長蛇的山穀,到處都是蛇蟲遍布;百花原在河流的下遊,千草園在河流的上遊,而我們身處的這個地方,被叫做蟲原——除了蟲原,還有高高的不周山,山的那邊有巨人族,十分凶狠,輕易不要打交道;而除了這一片地方,還有無數區域,是蛇婆婆沒有能夠探索得到的……

這裏是一個窮盡畢生之力,都無法走完的地方,也是蛇婆婆留給我們的寶藏。

而我左右打量,根本就瞧不見苗疆萬毒窟的半點兒影子。

小米兒別看年紀不大,但對於地圖的掌握卻十分熟絡,而且她對於這邊的環境十分熟悉,在我們確定了之後,吹了一個口哨,一條身形格外巨大的獒犬跑到了她的跟前來,身子一低,讓她騎了上去。

她騎在那獒犬的脖子上,然後對我說道:“爸爸,它們年紀還小,等大了,有力氣了,再讓你們騎哈……”

聽到她這貌似安慰的話語,我忍俊不禁,說我自己走路就行。

小米兒騎著那條叫做大狗的頭犬,然後帶著我們往林子裏走去,為了照顧我們,她還故意放滿了速度。

幾分鍾之後,來到了一片古怪的林子前,她對我說道:“爸爸,再往前走,就出了法陣的保護區,你們都記住進出的辦法,要不然會觸動法陣,然後被絞殺去了的……”

她開始念起了口訣來,左七右八、直行不轉、回廊徘徊……如此走了幾分鍾,我們終於走出了那法陣。

小米兒騎著大狗,身邊帶著其它的六條,向前跑了幾步,又回過頭來,一臉熱情地舉起了雙手,說歡迎來到蟲原。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這兒的氣息,比萬毒窟那兒還要濃鬱。

在這兒修行,隻怕會事半功倍,對氣感的感悟會很容易吧?

相比我們幾個不善於表達的老爺們,蛇仙兒卻是一下子就歡呼了起來,她舉起雙手,說哇,這兒簡直就是一個天堂,如果能夠在這裏生活一輩子,那該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啊?

小米兒吃吃地笑,說仙兒姐姐你一會兒就不會這麽想了。

蛇仙兒依舊一臉期待,說不、不,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不會改變這樣的看法。

我瞪著小米兒,說你怎麽沒大沒小的呢,叫仙兒阿姨。

小米兒撅著嘴,有些委屈,而蛇仙兒則微微一笑,說我跟你各論各的,誰也不沾著,看見小米兒這麽可愛,我忍不住就相當她姐姐了……

我摸著鼻子,說我倒不介意多一個幹女兒……

蛇仙兒呸了我一臉,說你想的美。

幾人隨意聊天,一邊走一邊聊著,就好像是出外踏青一般,今天的天氣挺不錯的,天空晴朗,就是那太陽感覺有些過於小了,以前的時候感覺好像是圓盤,現在瞧見,就仿佛是一大餅。

我們走了一會兒,並無什麽危險,就好像是郊遊,結果沒等我們放鬆多久,就聽到在外圍巡視的獒犬開始叫了起來。

這一頭咆哮,其餘的幾頭立刻接了過來,不斷怒吼。

我們都緊張了起來,老鬼往懷裏一摸,拿出了張波的那對護臂來,而我則眯著眼睛,左右打量著。

差不多十幾秒鍾話之後,從西邊的方向傳來一陣雷鳴般的腳步聲。

小米兒聽到了,回頭對我們喊道:“上樹。”

我們對這兒並無經驗,聽到吩咐,都沒有猶豫,直接攀爬上了樹去。

這樹木筆直,又高又粗,我和老鬼爬了同一棵樹,剛剛在離地七八米的樹枝上麵安定,便瞧見那腳步聲靠近,居然是幾百頭野牛從樹下走過。

這些野牛跟我們平日裏所見的黃牛、水牛並不同,看著是牛沒錯,不過有的長著四隻眼,有的長著三隻角,個個都粗大了一整圈兒,身上的那肌肉成塊,一坨一坨的,油光水亮,凶狠無比。

我沒有惹過這樣的凶牛,不知道它到底是厲害還是不厲害,但知道如果麵對著這麽一大群野牛,回避才是最好的辦法。

這一大群凶牛是我在蟲原除了那七條狗之外,見過的第二種生物。

從相貌上來看,這些東西無論是外貌,還是體格,都比之前瞧見過的要強大許多,許是這兒的靈氣太足了,方才會養育出不一樣的生物體係來。

這些凶牛路過,足足走了七八分鍾,我瞧得入神,突然間感覺到手掌處傳來一絲陰冷。

我抬頭望去,卻見剛才抓著的樹皮居然變了,有一條滑膩又冰冷的東西出現在了我的旁邊,朝著我張口咬來。

我哪裏能夠讓它得逞,出手如電,一下子就抓住了這玩意張開的嘴巴。

我緊緊地捏著,不讓它動彈,然後右手去捉它的身子。

這是外貌很像鱷魚一般的爬行動物,有差不多半米長,表麵的顏色鮮豔,碧綠如玉,別的不說,就憑它能夠悄無聲息地靠近我,就足以讓人刮目相看。

我捉著這玩意,它死命的掙紮,軀體裏仿佛有著源源不斷的力量,十分恐怖。

不過這胳膊拗不過大腿,它終究隻是徒勞。

待那些凶牛走過之後,大家下了樹來,小米兒召喚她的獒犬回來,瞧見我手中的這玩意,不由得錯愕地說道:“爸爸,這條花冠綠鱷蜴,你在哪裏抓到的?”

我說它叫花冠綠鱷蜴?

小米兒興奮地點頭,說對,這種花冠綠鱷蜴是蟲原十分罕見的東西,毒囊裏麵有七千多種毒液,一滴就能夠殺死剛才那牛群的一半以上,是至毒之物,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在這裏才對……

我瞧見她雙目發直,一副嘴饞的樣子,往前一遞,說你要?

小米兒有些局促,說這麽好的東西,真的可以給我?

我忍不住笑了,說傻孩子,我的就是你的,有什麽不可以的,隻要你有用就好。

小米兒激動地接了過來,從我甜甜一笑,說謝謝爸爸,爸爸真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擰斷了那玩意的腦袋,摸出一把小刀來,將裏麵的毒囊給剔了出來,然後直接生吞下了肚。

這玩意對小米兒似乎很重要,她甚至放開了那花冠綠鱷蜴的屍體,直接坐在了地上,閉目修行起來。

我們幾個為她護法,差不多一刻鍾之後,小米兒精神抖擻地爬了起來,說好了,我們走吧。

說罷,她拿了個袋子,將那花冠綠鱷蜴給兜起來,然後掛在了一條獒犬的身上,對我說道:“這花冠綠鱷蜴的肉也很補的,回去燉湯喝。”

這點兒變故之後,我們繼續前進,在中午的時候趕到了千蛇窟。

一路上見聞無數,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動物刷新了我的三觀,而在千蛇窟這兒,遍地的蛇群也讓人看得發麻,好在小米兒給我們塗了一種防蛇藥,少了許多隱患。

紅斑狼蛇是一種稀少的品種,十分難尋,我們忙碌了一個多小時,也隻找到七八條。

我有些頭疼,全身雞皮疙瘩,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天空一陣驚鳥飛過,有一個古怪的聲音在天空中,幽幽響起:“誰偷了我的小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