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著鐵冠道人的質疑,我表現得十分淡定,說怎麽,你若是覺得不公平,我就不用這刀了,如何?
鐵冠道人的臉一下子就變得通紅了,怒聲說道:“不過就是修行了兩年多時間的小角色,仗著一把好法器,就敢欺辱於我,簡直是不可忍受,看劍。”
他再一次上前進攻,手中的那把青色長劍微微一抖,竟然幻化出了風起雲動的場景來。
周遭一片霧氣騰然而起。
王童在旁邊出聲提醒道:“天師洞傳承東漢正一真人張道陵,不但擅長內丹修行,在符籙、法陣以及煉丹之道上麵,也頗有建樹……”
旁人衝著他斥責道:“好你個吃裏爬外的家夥,在這裏嘮叨什麽?”
王童賠笑,說李長老一身修為,威震青城,而那王明不過是剛剛出頭的江湖小角色,怕是認不得李長老的威風,我給他介紹介紹。
住嘴!
好幾人都出言喝止,因為之前的伏羲堂胡堂主落敗,已經讓這些人有些臉上無光了,此刻許多人的心思裏,都有些想法,希望鐵冠道人能夠將我給幹翻去,也好給青城山漲漲臉麵。
場邊紛紛擾擾,而鐵冠道人與我的戰鬥卻還在繼續。
他手中的青色長劍揮舞,周遭有騰騰而起的氣霧將周遭的景色都給遮掩,而鐵冠道人則融於了這霧氣之中,一下子就是去了蹤影。
不但連人,就連氣息都消散了去。
我知道對方應該也是收起了輕視之意,開始認真對待起我這個膽敢跳出來挑釁整個青城山的家夥來。
對方認真起來,卻是一個了不得的對手。
我與這幫老家夥之間,不但欠缺著許多的江湖經驗,而且在修為之上,多少還是差了一些火候。
不過即便如此,我自信在生死之間的交手之上,我未必不是他的對手。
這個就得看兩人的發揮了。
濃霧彌漫,而戰鬥卻在一瞬間打響,長劍破空而來,刺破了迷霧,然後朝著我的後背鑽來,我回刀一斬,**開對方,沒想到前方又有攻擊襲來,當下揮舞著長刀,左拚右擋,好是一陣交擊,兵器之間不斷碰撞,發出了錚然的響聲來。
這一回,對方幾乎是一觸即走,並不戀戰,顯然是在試探我的實力。
對方這種遊而不定的手段,讓我有一點兒把握不到的空虛,彼此試探了十幾招,前方突然間有一淩厲之極的劍氣撲麵而來,我揮刀去擋,結果身後卻拍出了一掌來,正中我的後背之上。
砰!
我感應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閃躲了,隻有用那玄武金剛劫將其硬生生地抵擋,並且卸開了去。
而即便如此,也有大部分的力量灌注到了我的身上來,弄得我氣血翻湧,一口鮮血就衝喉嚨裏往上冒起,朝前噴灑了出去。
圍觀的眾人瞧得真切,頓時就發出了喧天的喝彩,掌聲紛紛。
有人還大聲叫好,絲毫不顧及我的感受。
在那一刻,我有些惱了。
對方之所以能夠如此神出鬼沒,全部都是因為那古怪的青色霧氣,這玩意不但將鐵冠道人的身形給遮掩,還將他的氣息藏住,一會兒東,一會兒西,讓我根本就把握不住。
正是因為如此,使得我才最終露出了空隙,中了這一招。
我聽到那喝彩聲,冷然一笑,猛然一捏左拳,卻有一頭渾身冒煙的猛獸憑空出現,口中噴灑著灼熱火焰,將這些濃密不定的青色霧氣給燒成了一片。
這變故讓正準備乘勝追擊的鐵冠道人大為驚詫,驚聲喊道:“我的青雲紗……”
他越是驚訝,火焰狻猊越是燒得凶猛,左撲右跳,卻將這場間大片的青色霧氣給全部燒了去,而它的露麵也引來了眾人驚歎。
青城山到底是頂級道門,居然有人認得這貨,驚聲喊道:“這不是長白山天池寨宋家的火焰狻猊麽,怎麽會出現在這小子的手裏?”
“火焰狻猊?”
鐵冠道人大為驚訝,頓時就來了火氣,手持著青色長劍,舞起無端風雲,長劍所指之處,隻有氣浪滾滾,下一秒,他隔著老遠,朝著我猛然斬了過來。
降妖**魔。
劍氣呈現出扇形,朝著我這邊陡然射來過來。
唰!
我能夠感受到對方的恐怖力量,曉得這鐵冠道人是真的惱怒了,出手也是凶猛到了極點,可不再管什麽三七二十一,生死勿論。
兩方交戰,束手束腳的,哪裏能夠痛快?
不過我也不慌,當下也是將手中的三尖兩刃刀給舉了起來,往前猛然劈了過去。
三尖兩刃刀在這一刻陡然發光,竟然有一條黑色龍形憑空出現,張牙舞爪,朝著那劍氣陡然撲去。
鐵冠道人麵目猙獰,怒聲吼道:“給我破!”
我卻並不出聲,而是感受著三尖兩刃刀之上的氣息,然後向前。
前番是對方咄咄逼人,這回輪到我了。
小觀音設計幫我拿到的三尖兩刃刀無比強大,使得我有了能夠與一流高手交戰的資本,卻因為太過於耀眼,而使得我本身的修為給掩埋了去。
人們都下意識地將我的成功聯係到了這刀上麵來,反而忽視了我本身的力量。
這其實是我願意接受的,被人忽視,總比被人重視要好。
我扮慣了豬,可不想當大老虎。
那劍氣最終還是沒有能夠斬破那騰然而起的惡龍,反而被吞噬一空,而我則乘勝追擊,提刀而上,將那鐵冠道人給死死壓製住。
鐵冠道人一身業技,想必是厲害無比,然而給剛才那黑龍給嚇了一跳,發揮多少有些失常。
更可惡的,是那頭火焰狻猊,它並不甘心出來一趟還打醬油,故而顯得特別的積極,不斷在鐵冠道人的身後騰挪跳躍,時不時噴出一大口濃烈炙熱的火焰,弄得那老頭子一頭一臉的灰。
他相當於在與兩人作戰,而且每一個都麻煩無比,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不曉得如何應對當下之情形。
我瞧見鐵冠道人銳氣已失,就算是還有壓箱底的手段,也未必能夠使將出來。
此人厲害,如果不是心亂,未必會有這般的結果,我心中知曉,也不等他將心情平複,狀態恢複過來,便將三尖兩刃刀一搖,黑龍歸體,長刀所向,朝著那鐵冠道人大開大闔地劈了過去。
我這邊得理不饒人,那鐵冠道人左撐右支,有些難以招架。
不過他到底是厲害人物,根基深厚,即便是在這劣勢之中,也絲毫不給我半點兒機會,唯有憑著那三尖兩刃刀的刀意不但拚鬥,一點一點地磨著對方的性子。
大概是感覺被一直壓得過分了,憋屈的鐵冠道人憤然反擊,想要再一次站起來。
然而他攻防之間的轉勢,卻給我找到了一縷機會。
我讓火焰狻猊從後佯攻,讓他不得不將心神後移,而我則施展無相步,一個跨步而上,長刀從一個詭異的角度猛然斬劈了過去。
這一下,我身上的龍脈之氣陡然噴發,有一種火山爆發的凶猛。
鐵冠道人此刻慌忙來擋,結果刀劍交擊,卻有不可抵禦的力量陡然爆發出來,使得他連劍都握不住,脫手而出,而我的三尖兩刃刀則朝著他的身上斬殺了過去。
但感覺到森寒刀鋒即將透體而入的時候,鐵冠道人大概是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卻是閉上了眼睛。
他放棄了。
而刀鋒即將斬破對方的那一瞬間,我卻停住了。
我穩穩地抓著三尖兩刃刀,保持了一個上撩的姿態,沒有動,也沒有對他做任何動作,而幾乎是在一瞬間,有兩道黑影衝入了場中,一人撲向了鐵冠道人,一人卻是伸手捉住了我的三尖兩刃刀。
撲向鐵冠道人的是,是那笑吟吟的酒陵大師,而捉刀者,則是重瞳子。
這兩位鬼仙一直表現得老神在在,然而在最關鍵的時候,卻到底還是忍不住出了手。
唯獨夢回子一動不動,仿佛知道我會收手一般。
重瞳子出手,手指在我的刀尖之上輕彈了一下,一股恐怖的震動從刀尖傳遞而來,我差點兒就握不住刀子,而隨後他發現我並沒有斬殺鐵冠道人的意思,睜開了眼睛來,朝著我報以歉意的微笑。
我這個時候瞧見了他的瞳孔,的確是重疊在一起的。
這個老道士那帶著歉意的微笑,讓我對他路人轉粉,生出了繼續好感來。
我強忍著右臂的酸麻,將三尖兩刃刀一收,化作了刀丸,藏於劍眼之中,而那火焰狻猊也在須臾之間消失不見。
我束手而立,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而被酒陵大師給救下來的鐵冠道人奮力掙紮了一下,離開了大師寬厚而溫暖的懷抱,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自覺丟人。
他居然一句話都不說,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了去。
胡堂主敗北,鐵冠道人倉皇逃離,我卻並沒有止住,而是環顧四周,朗聲說道:“末學後進在此,有哪位青城山的高人還想再賜教的,盡管站出來。”
還有誰?
我環顧四望,或許是因為剛才的場景實在是太過於震撼了,眾人紛紛低頭,不敢與我的眼神對視。
鐵冠道人不行,這兒的大部分人,都沒有了信心。
而這個時候有人說道:“你且莫猖狂,這兒還有青城三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