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因為在趕往泰安古寺的路途中,所以並不清楚青城山的山門是如何被破掉的,到底是空靈道長這內鬼作的怪,還是邪靈教強攻的結果。

我不確定青城山那麽多的高手,是否能夠扛得住邪靈教的進攻。

我也不清楚為何在明知道青城山擁有三位鬼仙的情況下,邪靈教還有膽子展開這樣的進攻。

我們甚至都沒有怎麽跟邪靈教打過交道,心中也沒有太多的概念。

但我卻知道一點,這個時候,是渾水摸魚的最佳機會。

久丹鬆嘉瑪絕對等不住了。

想到這裏,我對著那帶路的小沙彌大聲喊道:“快點,快點……”

那小沙彌雖然是跟在酒陵禪師身邊的親隨,但修為到底還是差了一些,之前的一路疾跑,就已經耗盡了相當多的體力,此刻被我們一陣催促,更是累得臉色發白,直冒虛汗。

他越跑越慢,終於一個跟頭摔倒在地,幾乎都爬不起來了。

我伸手過去拉他,結果小沙彌不停搖頭,說跑不動了,歇會兒吧……

我氣得一股邪火直冒,說你的同宗師門現在在流血,不知道有多少人得死去,你特麽的跟我說歇一會兒吧?

小沙彌哭了,說可我是真的跑不動了啊?我又不能跟你們比,我隻是一個入門沒多久的小和尚——再說了,我青城山山門堅固,高手眾多,哪裏會有什麽問題?

呃……

好吧,我翻著白眼說道:“告訴我怎麽走,我自己去。”

小沙彌鬆了一口氣,將前往泰安古寺的道路告知於我們,然後假情假意地說道:“你們先走,我隨後便來。”

我沒有心思幫別人教育這個小沙彌,帶著黃養鬼和小米兒,朝著他指的方向匆匆趕去。

這青城山的洞天福地說大不大,說小還真不小,從上清宮下來,望著叢山之中趕了十裏地的山路,方才來到了泰安古寺的附近。

泰安古寺並不在山上,而是出於一大片桃花林的深穀之中,而且那古寺並非如外界那般的宏偉高牆,而是開放的,遠遠望去,能夠瞧見一大片的古碑和塔林,還有幽幽的燈火。

這是很大的一片建築,然而除了寬闊廣場後麵的大雄寶殿,和一座九層寶塔之外,幾乎都沒有特別雄偉的建築。

它更多的地方,就像是一個又一個的四合院。

我甚至能夠瞧見那幽光之下,許多石刻的佛像樹立在了室外,風吹雨打。

而當真正趕到跟前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在泰安古寺的東邊,有一大片的山崖,這兒被開辟成了一個石場,而露天的石場處,聳立在萬千尊的佛像。

大的嵌入山壁,足有十數丈,而小的也有兩三米。

千佛林。

我曾經聽王童跟我講過一件事兒,那就是泰安古寺的修行手段十分的奇特,那便是通過親手鑄佛,來感受禪意,而每一個受戒的弟子都會獨自一人,借助著錘子和鑿子,鑄就出一尊自己心中的佛。

傳說中好幾位泰安古寺的前輩就是用此法參透禪意,最終成就了羅漢果位。

此為覺者。

我們來到了泰安古寺正前方的廣場之上,兩旁是每隔五米的燈柱,此刻天色已晚,裏麵燃著幽幽光芒,而整個寺廟都陷入了一陣死一樣的沉寂之中去。

不應該啊?

作為青城山禪宗實力第一位的泰安古寺,為什麽給人的感覺幽深恐怖,一個人都沒有呢?

我停下了腳步,左右打量,心中頗多疑惑,而這個時候,黃養鬼指著遠處,說你看那是什麽?

我放眼望去,瞧見在大雄寶殿的跟前,躺倒著一排屍體。

不好。

我知道久丹鬆嘉瑪已經趕到了這裏來,並且下了毒手,沒有再猶豫,領著黃養鬼和小米兒便衝向了那邊去。

結果我們剛剛衝了幾十米,突然間暗處就有利箭朝著這邊射了過來。

這利箭飛快,而且詭異莫名,十分刁鑽,好在我們三人對於炁場的感觸在此刻已經是開啟到了巔峰狀態,所以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避開了去。

誰知道那利箭貼著我們,射到了附近的地上,結果箭頭陡然炸開,碎石灑落一地。

法器!

我心道不好,知道有人再次埋伏,而且一點兒警告都沒有,抬手便是殺招,絕對不是泰安古寺的人。

不是泰安古寺的人,必然就是久丹鬆嘉瑪的手下。

我身子在瞬間陡然扭轉,然後踏著小無相步,人如鬼魅,朝著射箭的方向快速疾奔而走,那人一開始並沒有反應過來,而幾秒鍾之後,立刻彎弓搭箭,朝著我這邊再射了幾箭。

那弓手的箭技十分恐怖,每每都幾乎是貼著我的身邊而過,而且利箭皆是法器,落地即炸,給人的感覺好像是手雷、導彈一般。

不過對方再厲害,也沒有我對於炁場的敏感度強。

在高強度的對抗之中,炁場的每一分變化都能夠引起我最快的反應,從而判斷出對方箭支的方向和落點,並且在零點零幾秒的時候,做出相應的躲避動作。

那人位於廣場西邊的佛塔林中。

大概是感覺到了我的威脅,他開始不斷移動位置,然後朝著暗處隱匿了去。

不過此時的他已經來不及了,我衝到五十米近前的時候,祭出了殺手鐧。

逸仙刀。

嗖!

一道破空之上,逸仙刀繞過六七米高的塔林,斬站了對方的彎弓之上。

雖然對方在最後一刻避開了我的飛刀,但是弓弦卻斷了。

而等他從逸仙刀眼花繚亂的攻勢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提著三尖兩刃刀衝到了近前。

對方是個弓手,從傳統理論來講,近戰的手段並不強。

我長刀遞出,揮舞了三兩下,發現果然不強。

那人倒地,被我刀刃卡在了脖子上。

我本以為對方會停止掙紮,沒想到這竟然是一個悍不畏死的角色,劇烈的掙紮中,三尖兩刃刀將對方的腦袋給切了下來。

借著不遠處的微光,我瞧見這並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人。

這家夥雖然長著人形,但居然有四隻手。

而那腦袋,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頭毒蛇的洛鐵頭一樣,無端醜惡。

我之前與久丹鬆嘉瑪間接地交過手,也從黃養鬼的口中知道了此人的邪神使者身份,所以對於這樣的怪物,並不算意外。

我用刀尖插住了這玩意的腦袋,回到了大雄寶殿之前來。

黃養鬼和小米兒在這裏等著我,而在她們的前麵,則有三四十具屍體,幾乎全部都是光頭,隻有一兩個古怪的身影,此刻給一種散發著幽幽火焰的黑光冥火灼燒著。

這玩意發出一陣焦臭的味道,小米兒打了一個響指,從懷裏摸出了兩個香囊來,給我和黃養鬼拿上。

她告訴我這氣味有毒,能夠讓人頭暈眼花。

我將刀尖上的那頭顱丟在了地上,給黃養鬼看,她認出來了,說這東西叫做阿魯巴,是久丹鬆嘉瑪手下一種十分擅射的箭手。

那家夥有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各種怪物,個個都十分強悍。

這家夥能夠在兩百米開外,射中銅錢的中心。

而這樣的神射手,久丹鬆嘉瑪的手下還有十幾個之多。

我有些驚訝,說這些人她是怎麽帶進來的?

要知道,即便是有空靈道長做內應,但這麽多人,她也未必能夠當著眾人的麵給弄進來的啊?

我搞不清楚,隻有硬著頭皮,繼續往大雄寶殿裏麵闖。

而大雄寶殿的台階之上,一踏入其中,立刻感覺周遭的一切都變了,前麵燃燒著熊熊大火,到處都是喊殺聲。

僅僅一步之遙,卻有天大之別。

有人在這裏布下了法陣,將裏麵的情形給遮掩住了,免得消息走漏出去。

我幾乎在一瞬間就想明白了這一點,吩咐兩人小心,然後快步衝進了大雄寶殿之內去,結果瞧見裏麵到處都是屍體,有的是光頭,也有的則是各種各樣不同的怪物。

還有青衣的道士。

那大雄寶殿之上的諸多佛像,大多都已經傾倒在地,碎成了數截。

我打量一圈,聽到側殿處還有打殺聲,連忙提刀,朝著那邊趕了過去,結果剛剛衝到裏麵,就有一根禪杖照著我的腦袋砸了過來。

我揮刀擋住,卻瞧見一個滿臉是血的老和尚狀若瘋狂一般地怒吼道:“叛徒,你們這些叛徒……”

我三兩下將對方的禪杖挑飛,而這個時候有一個青衣道士獰笑著揮劍而來。

他的劍尖,卻是刺向了那和尚的後心之處。

我的長刀一卷,放過了麵前的和尚,又朝著那人劈了過去。

兩人在眨眼之間,交手了十幾個回合,最後小米兒出頭偷襲,一腳踹在了那人的屁股之上,讓他跌了一個狗吃屎,我輕鬆斬落了對方的人頭。

這個時候那老和尚方才醒悟過來,盯著我說道:“你是誰?”

我來不及多做解釋,說是酒陵禪師找來的幫手,他人呢?

我這邊剛問,那老和尚突然間大聲喊了一句話:“小心……”

話音未落,他的胸口就出現了一柄長劍,而在他身後,我瞧見了那個被誇讚為劍法如神的空靈道長。

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