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趁著夜色悄悄離開的,在行動之前十分謹慎仔細,而且在考慮到泰安古寺燒了一夜一天,基本上是不會有幸存者了,對方應該也會掉以輕心,方才決定轉移的。

然而我們這邊剛剛走出火場來,角落裏便湧出了一群人來,將我們給遙遙圍住,這事兒著實就有一些奇怪了。

我打量過去,瞧見為首的人居然還認識,正是之前在陣前與小米兒和我交鋒的女子。

我眯起了眼睛來,感覺到這一切,應該是早有預謀的。

眾人將我們團團圍住,而那女子則走到了跟前來,打量著我們,然後冷笑道:“果然不愧是江湖上名聲鵲起的隔壁老王啊,你還真的很能扛呢,在這火場裏麵都能夠窩了那麽久。你若是再晚一些出來,隻怕我就都要撤了。”

我知道她的話語隻不過是用來打擊我信心的,所以並沒有中招,而是冷聲說道:“你為何知道我在這裏?”

女子說道:“有人告訴我,說如果在青城山圍剿戰之中,如果找不到你的話,或許可以來泰安古寺這裏碰碰運氣,說不定就能夠找得到……”

靠。

她雖然沒有點出那人的名字,不過我卻一瞬間就猜了出來。

黃養神,又或者說是久丹鬆嘉瑪。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一想到這裏,我就顯得無比的憋屈,不過麵對著這團團的圍剿,我卻是冷哼了一聲,說就憑你們這點人,想拿下我,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女子甜甜一笑,說是麽?

我瞧見這人的笑容,莫名感覺到有幾分古怪,裏麵仿佛蘊含著許多不同尋常的意味,而就在這個時候,我伸手想要去拔刀,結果突然間感覺到渾身一晃,整個人都有些頭重腳輕,仿佛要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去。

不過我到底還是穩住了身子來,深吸一口氣,感覺全身一片火熱,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恍惚不定。

就在此時,那女子厲聲喊道:“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話音一落,躲在我身後的那女尼蔡瑩突然間撲向了我來,我此刻頭暈目眩,有些站立不住,好在有小米兒在旁邊,一把抓住了我,然後猛然一腳踹了過去。

砰!

小米兒出腳果斷,而且這一腳可是從娘胎裏麵帶出來的,那蔡瑩給一腳踹去,滾落到了人群之中去。

我給小米兒抓了一把手心,身子方才沉穩下來,定睛瞧了一眼那女尼,不由得惱怒地喊道:“是你?為什麽?”

蔡瑩給人攙扶起來,低著頭,卻是不敢看我的眼睛。

而這個時候那女子也怒氣衝衝地望著蔡瑩,喊道:“情人傘這味藥我可是給了你足份足量的,為什麽他還沒有倒下?”

蔡瑩頭都快要低到了腳跟去,弱弱地說道:“門主,他、他太一本正經了。”

啊?

那被喚作門主的女子一臉詫異地望著我,說你一本正經?我擦,你對得起“隔壁老王”這個稱號麽,麵對著一活色生香的大美女,你居然都沒有吃?

我這個時候終於知道了蔡瑩並非什麽女尼,而是那女子的手下,估計青城山也根本沒有什麽落月庵。

這一切都不過是一個騙局,隻是對方為了設計將我擒獲的圈套而已。

我靠……

好不容易當了一回聖母白蓮花,居然還給人騙了,難怪這世間的好人越來越少,再多的聖母白蓮花,也經不起這麽折騰啊?

我一臉鬱悶,而這個時候小米兒卻將手按在了我的手心之上去。

她在給我排毒。

我明白了這一點之後,立刻開始設法拖延時間,於是問道:“主要是她是一光頭兒,弄得我興致全無;隔壁老王是沒錯,但不是饑不擇食的色狼,還是有品位的,如果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拒絕——對了,不打不相識,這麽久了,還不知道尊駕的名號。”

女子唇紅齒白,眼神之中波光瀲灩,盯著我,然後說道:“奴家姓劉,劉子涵。”

我哈哈一笑,說挺不錯的名字,聽起來像是個女大學生——對了,不如報上尊駕的江湖名號吧,這樣或許會更加直接一點。

女子嘻嘻一笑,說比起你這隔壁老王那般的霸氣側漏,我這個就比較普通了——別人都叫我魅魔。

魅魔?

我操,魅魔,邪靈十二魔星之一?

我眯起了眼睛來,知道這一回是碰到了真正的大佬,不過……

就在這個時候,小米兒已經在我手心處猛然拍了三下,然後用指甲擰了一下我的腰間軟肉,訓斥道:“看你以後還招不招惹那不三不四的女子?”

我神清氣爽,然而卻一臉鬱悶,說還不是你逼的,若是你聽我的話,哪裏會有這麽多的周折?

我說這話兒倒也不是胡言,因為如果給蔡瑩渡氣的是小米兒,那麽她若是敢下毒,隻怕早就已經躺倒在地了,那麽必然也沒有人知道我們的消息了。

此刻魅魔一行人,隻怕是已經離開了。

小米兒自知沒理,低下了頭。

而魅魔卻睜大了雙眼,盯著我說道:“你沒事了?”

我揉了揉拳頭,骨骼劈裏啪啦地響,然後向前緩步走來,緩聲說道:“魅魔大人,小弟路過此地,實在是無意參與貴教與青城山的爭端,而且已經三番五次的退讓了,隻求平安而已,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魅魔瞧見我氣勢一點一點地增長,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說你既然殺了我邪靈教的人,那麽就已經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了。

我灑然一笑,說你這話兒逗我呢?若說殺了邪靈教的人,我認識的陸左和蕭克明殺得更多,不也活得好好的?

聽到我提起那兩人,魅魔的臉色就變黑了,冷冷說道:“他們總有一天,會死的。”

我說人生下來,每一天都走在死亡的路上,各位也是——對不起,我與諸位無冤無仇,若不是爾等苦苦相逼,我也不會動手殺人的,抱歉了。

盯著魅魔那如花美顏,我輕輕歎了一聲,道:“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唰!

世間最奇怪的拔刀之法,莫過於我這種,先將眼珠子弄下來,然後再揉搓成刀,緊接著再劈砍而去。

然而越是奇怪,就越是少見。

越是少見,就越是厲害。

刀風之下,逼退周遭之人,那幫人是早就已經蓄勢待發,個個堪稱精銳,見我這邊一動,當下就是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一齊招呼上來。

雙方沒有任何客氣,一旦動手,立刻就往死裏招呼了去。

大家都是高手,不過高手和高手之間,還是有區別的,就比如同樣是高樓,有的是四五層的出租房小樓,有的則是外灘邊上的湯臣一品。

而雙方手中的兵器,更是沒得比。

魅魔之前就有這方麵的擔憂,所以才會使盡了各種計謀,甚至用藥來迷翻我,準備省一點兒勁,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我的這個女兒,可是蠱胎,活生生的傳奇。

天賦異稟的她,還跟隨蛇婆婆修行日久,還真難有什麽毒能夠難得倒她。

計算失誤,所以就得付出代價。

三尖兩刃刀在這個時候,發揮了它頂尖的群戰特性來,三兩下之後,便衝破了敵人的重圍,將這些糾結在一起的陣法給衝得七零八落,而隨後就開始有傷亡了,不斷有人倒落在地。

就在我手持三尖兩刃刀左衝右突,大發神威的時候,魅魔終於硬著頭皮頂了上來。

她之前的萬千彩綢給我斬破了去,此刻不知道從哪裏又摸出了一把秀氣的長劍來,上前與我拚鬥。

此女劍法超神,讓人為之驚歎,然而卻沒有想到我並不僅僅隻有一把槍。

哦,錯了,是刀。

我的意思,是除了三尖兩刃刀,我還有一把飛刀。

逸仙刀。

經曆過了之前的烈焰灼燒,其實我的心頭是憋著一團火的,對於邪靈教的暴戾和惡毒也是有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憤怒。

這幫人對生命,沒有一點兒敬畏之心,不管是不是無辜之人,隨意就殺。

這樣的人,簡直就是人渣。

既然如此,我不過是在做一些清潔工的工作而已,又何須糾結和慚愧呢?

所以我十分的平靜,與魅魔一番纏戰,不知不覺,又有許多人倒落在地;然而這些並不僅僅隻是我的功勞,小米兒雖然絲毫不起眼,但是倒在她手下的人,卻遠比我多出許多。

而且那些人個個的死狀奇慘,臨死之前的哭嚎和慘叫聲,嚇得好多人都鬥誌全無。

一陣交手之後,魅魔開始敗退,被我追著砍殺。

而就在我準備了結戰鬥的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一道劍光,緊接著那魅魔大聲尖叫道:“左使,左使大人,快過來,那個隔壁老王在這裏,他太厲害了,我頂不住了。”

唰!

一道身影飛射而來,攔在了我和魅魔的跟前。

來人一臉冰冷,卻正是邪靈左使黃公望,而我的注意力卻並沒有在他的身上,而是落在了他手上抓著的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手腳齊斷,十分淒慘,奄奄一息的樣子,讓我實在無法將他和之前的滄海道人聯係到一起來。

然而他,卻正是老君閣的閣主。

滄海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