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踵而來的高強度戰鬥,已經透支了我大部分的精力,特別是剛才與那邪靈左使的戰鬥之中,我幾乎是竭盡全力,將自己所有潛能給燃燒殆盡。
我已然沒有再拚的資本,於是當小米兒接住我之後,我沒有任何猶豫便將火焰狻猊給呼喚出來,奪路而逃。
所幸的一點,就是剛剛劈出驚天一劍的邪靈左使,似乎也沒有追我的意圖。
這使得我們的撤離,沒有太過於狼狽。
離開了泰安古寺,我們沒有敢走大道,而是一路往那山林裏麵鑽,結果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突然間聽到有狂躁的犬吠聲傳來。
這個時候我已經緩過了一點兒氣來,火焰狻猊因為太過於顯眼的緣故,被我收了起來,而小米兒聽到這犬吠之聲,立刻將手指放在了唇間,然後開始吹起了口哨來。
她的口哨有點兒像是鳥類的叫聲,幾聲之後,突然間不遠處的叢林之中傳來了一陣蠕動之聲。
緊接著我瞧見月光之下,有幾條長蛇從黑暗中遊了過來。
在我們左前方的十幾米處,突然間犬聲大沸,然後有緊急的腳步聲,我從林間放眼望去,卻瞧見有兩條猛犬跌落在地,嗷嗚的叫著,顯得十分疼痛。
它們卻是被長蛇給襲擊了,而這一切,則都在小米兒的操縱之中。
兩條惡犬的被咬,以及隨後中毒而亡,使得不遠處搜查的隊伍下意識地偏離了這一片地方,使得我們這邊有了一點兒暫時的喘息之機。
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就好像從水裏麵撈出來一般,全身的肌肉酸疼,還不停的抽搐。
小米兒瞧見我的狀態有些可怕,慌忙問怎麽了?
我很難跟小米兒形容我與邪靈左使交戰時的感受,在旁人看來,當時的我甚至有了能夠與黃公望交戰的資格,然而唯有我自己方才知道,那不過是各種各樣資源堆砌在一起時,形成的結果。
當一切都耗空之後,我再一次站在黃公望麵前,估計又隻有被砍瓜切菜的份了。
這就是真正的修為,與“嗑藥”而來的成功,兩者之間的差距。
當然,剛才的一戰也讓我受益良多,最主要的就是融合了我師父當初傳授我法門之時的那幾十張畫麵,在那一刻融入進了我的腦海之中,讓我從此之後,真正有了成為頂尖高手的感覺。
我當時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如果在接下裏的時間裏,給我一定的時間去思索和聯係,應該能夠將其真正掌握。
從而朝著南海一脈的巔峰攀登。
我不斷地喘著粗氣,然後告訴小米兒,說我需要休息一會兒,此刻的我因為耗力過度的緣故,有點兒走不動路了。
小米兒十分貼心,走上前來給我按摩。
她的這手法應該是傳承自蛇婆婆那兒的,十分的專業,對於推拿和摸骨的法門掌握嫻熟,各處要穴的刺激也讓我有一種欲死欲仙的感覺。
隨著小米兒的推拿,我全身的機能開始重新恢複,丹田之內又開始蓄氣。
而龍脈社稷圖之中,也有氣息緩緩流淌而出。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勉強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身子,感覺到自己此刻的狀態,隻怕是有些低穀,別說再迎戰邪靈左使,就算是魅魔,或者更低級別的邪靈教徒,都未必能夠戰而勝之。
對於我的情況,小米兒卻是嘻嘻一笑,說爸爸沒事的,我可以保護你。
女兒長大了。
小米兒的話語讓我頗為窩心,而我們不敢在這兒多作停留,從先前邪靈教搜查的時候,用那羅盤來搜人,我便知道如果在一個地方長時間的停留,如果沒有特別的準備,隻怕被發現的可能性會很大。
兩人小心翼翼地往林子的深處摸去,不知不覺間,前麵火光衝天。
我放目過去,方才瞧見這林子的盡頭處,也有一處宗門。
熊熊大火映照在了我的臉上,我瞧不清楚那一大片的火場到底是什麽來曆,卻曉得這人來人往的主道之上,遇見的都是邪靈教的人,而青城山的,除了林子裏瞧見了幾具屍體之外,還真的沒有再見到一個。
這事兒想想都有些難以置信,要曉得從人數上來說,青城山可是邪靈教的十倍以上。
不過最終的勝利,卻並不是以人數來定論的,邪靈教在青城山這裏投入了大量的高手,然後在這些高手的帶領之下,輪番掃**過去,實在是一件很難抵禦的事情。
特別是在青城山領袖人物死去的情況下。
援兵怎麽還沒到?
瞧見這些大火,我的心頓時就一陣刺痛,越發痛恨起那些不作為的家夥來——青城山遭此大劫,難道就沒有人管這事兒?
雖說江湖事江湖了,但是這已經明擺著是屠殺了,正在四處圍剿邪靈教的官方,怎麽就一點兒動作都沒有呢?
這都快過了一天兩夜了,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就在我滿心憤懣的時候,突然間我感覺到身後一股陰風浮現,下意識地往後麵拍去,結果一到勁風撲麵而來。
我沒有任何猶豫,朝地上滾落了去,隨後伸腳一蹬,正踹中了那偷襲者。
那人哎喲一聲,不過卻並不退,反而是衝到了我的跟前來,將我撲倒在地,什麽話語都不說,直接張口咬了過來。
這個時候小米兒終於出手,抓住了他,將其緊緊抱住,不讓他傷害到我。
而這個時候我也借著火光打量到了對方。
他竟然不是邪靈教的人,而是天師洞的鐵冠道人李複生。
當初我在青城山上揚名,與兩人交手,前者伏羲堂的胡堂主已然身死魂消,而這位鐵冠道人在青城山中的實力能排前十,沒想到卻出現在了這裏。
而且還從暗處陡然躥出,朝著我發動了攻擊。
我在小米兒拉住了對方之後,猛然翻過身來,將他死死壓住,然後捂住了他的嘴巴,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是我,我是王明,不是你的敵人,李亮、李複生,你怎麽了?”
我在他耳邊反複念了三遍,他那發紅的雙眼方才從那放空的狀態回複過來,重新有了聚焦點。
他哆嗦了一下,盯著我打量,幾秒鍾之後,方才呼了一口氣。
我拿開了手掌,他喘著粗氣問我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說我躲在泰安古寺,結果給人發現了,逃了出來,你呢,你怎麽在這裏?
鐵冠道人奮力掙脫了我和小米兒並不算用勁兒的束縛,爬了起來,一邊抹著額頭上麵的汗水,一邊說道:“大陣崩塌之後,大家各自逃散,我隨著天師洞的同門折返回了天師洞中,準備依靠宗門積累的法陣繼續抵禦;如此堅持了這麽久,還打退了幾次邪靈教的進攻,結果地魔過來了,隻幾下,就突破了法陣,在我天師洞中大肆燒殺搶掠……”
我望著遠處那熊熊燃燒的火場,說那裏就是天師洞?
鐵冠道人點頭,說對。
我說地魔在這附近?
鐵冠道人說對,他剛才與我師兄交手,而我則帶人殺出重圍來……
我說你帶的人呢?
鐵冠道人的臉一沉,痛苦地皺著眉頭,不過話語卻突然間變冷了,說都死了。
我瞧見他雙眼通紅,歎息了一聲,然後又問道:“知道小佛爺在哪裏?”
如果說邪靈教中最讓我感到恐懼的,恐怕就是那誅殺了兩位鬼仙的小佛爺了,如果是別人的話,我還有拚命的希望,但若是碰到這人,恐怕就隻有等死了。
這樣子,或許在臨死之前的那段時間裏,會比較愉快一些。
鐵冠道人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不知道,應該是在找尋重瞳真人吧?”
我一愣,說重瞳真人還沒死?
他搖頭,說沒有,我聽說是沒有,不過誰知道呢?
青城山後院說大不大,說小其實還真不小,作為一個鬼仙,他倘若是想要真的躲起來的話,想要找尋到此人,還真的有一些難度。
兩人說著話,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們都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巴,然後躲到了一邊去。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我開始聽到了對方的聲音:“快,快,剛才有個家夥逃入了林中,找到他。”
另一人說道:“廬主,我們什麽時候走啊,我聽說山外已經有軍隊開來了?”
前麵那廬主說道:“等掌教元帥抓到了那重瞳子,我們就走,然後將這整個青城山,都給毀了他媽去。”
哈、哈、哈……
一行五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笑聲來,有人冷哼道:“對,將這兒毀了去,誰也得不到——那幫蠢貨壞了我們總壇風水,害得我們無家可歸,現如今也要讓他們瞧瞧我們的厲害……”
有人興奮莫名地吼道:“殺光青城山,殺光西南局……”
這些人都已經陷入極度的狂熱之中,而就在此時,剛才還趴在我旁邊的鐵冠道人突然動了。
他像一頭凶猛的獵豹,雙腳一蹬,便朝著那一隊人馬衝了過去。
我瞧見他這般衝動,忍不住暗罵了一聲,不過到底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