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出去了半個多小時,我的碗都還沒有洗完,他人就趕了回來。
不過這回的收獲並不多,隻拿了一個手機。
沒有例外,我依舊問哪兒來的,他告訴我,說沒有去遠,就在單元樓附近轉了一下,恰好碰到另外一個隔壁老王,丫的在偷一少婦,咿咿呀呀聲音太大了,他忍不住聽了一下牆角,結果聽到了雙方的對話,發現並非原配,而是外遇,於是順手將人家的衣服、錢包和手機都給偷了出來。
錢包裏的現金和手機他笑納了去,至於衣服和錢包,隨手扔在了樓道過處的垃圾箱裏麵。
我忍不住笑,說你這樣子真損,小心惹麻煩,給民顧委的人找上門來。
老鬼把手機扔給我,說戰術上重視敵人,但是戰略上得藐視敵人,不要疑神疑鬼,搞得自己精神衰弱——京都的總麵積有一萬六千多平方千米,人口兩千來萬,民顧委就算是本事通天,一時半會兒之間,也未必能夠找得到咱。要相信人家慈元閣的安全屋,這地方要是一天都扛不住,那人家做這方麵挑選工作的人,可以去死了。
我一想也是,接過了電話來,發現居然還是最新款的手機,看著挺貴的。
這隔壁老王挺潮流的。
瞧瞧人家,再瞧瞧自己,空有一身好本事,又頂著這麽一個名號,可人家是人生贏家,為所欲為,不愧對自己的名頭,而我呢?
天天到處做好事就不說了,而且還給人追得跟條狗一樣。
我把玩了一下對方的手機,弄清楚了如何解鎖,然後開始撥打了朱副局長秘書辦公室的電話。
像他老人家這樣的級別,我肯定是無法跟他直接通話的。
而現在的技術雖然可以通過手機來定位,但視線如果沒有準備的話,倒也沒有太多的手段,而那幫人及時是監聽,估計也隻敢監聽宋老爺子的,至於宗教總局的副局長,他們若是敢,隻怕兩邊都得打起來。
因為這樣子,有點兒越界了。
電話過了好一會兒方才接通,聽到電話那頭沉穩的聲音,我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好,我是王明,有事情要與朱副局長溝通,請問他方便麽?”
朱副局長的秘書愣了一下,過了幾秒鍾方才回複道:“他在與人談話,可能需要等一會兒。”
我堅持,說請幫我通傳一下好麽,我這裏的事情很急。
秘書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好,你稍等。”
他放下了電話,然後去隔壁辦公間敲門,我這邊能夠聽到輕叩房門的聲音,然後有他與朱副局長輕聲匯報的動靜。
大概十幾分秒鍾過後,電話被人再一次地拿了起來,然後沉聲說道:“我是朱逸。”
我開口說道:“朱局你好,跟你匯報兩件事情。”
朱副局長說你講。
我說第一件,關於民顧委和荊門黃家家主黃門郎誣陷我昨夜攻擊黃門郎之事,我向你匯報一下,這件事情與我無關,若不是黃門郎自編自導,那便是另有其人;現如今民顧委在動用大量兵力,大肆追捕於我,我目前還能夠做到手下留情,但對方如果再咄咄逼人,殺無赦,我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失手傷到人。
朱副局長說道:“這件事情我已經在找人溝通協調,不過民顧委的態度十分強硬,拿出了很過硬的證據來,一時半會兒,可能有點兒麻煩。”
我說我向你匯報第二件事情。
朱副局長說你講。
我說昨天我們的確是半夜離開了總局的招待所,不過並沒有去往民顧委的地盤,事實上他們的招待所在哪裏,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昨天去見了一個人。
朱副局長沒有預料到我居然會談起這個,不由得一愣,說你去見誰了,有人證物證的話,事情就好辦了。
我說我見到的人,不確定朱局你是否認得,但另外一個人卻應該是曉得的——我昨天在頤和園附近,見到了我的父親王洪武,按照他的說法,他現在應該在看守龍脈,而當時還有另外一個人的聲音,我個人認為,應該是我的大爺爺王紅旗……
我說完之後,電話那頭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給這消息給震驚住了。
一直過了半分多鍾,朱副局長方才重新開口。
不過這一回,他顯得很慎重,說王明,你確定自己剛才所說的話語,沒有任何虛假的東西?
我說對,如果你覺得有任何疑問,我希望你能夠通過自己的渠道去求證。
朱副局長這會兒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亢了起來,說王明,事情既然是這樣,一切就都明了,給我一點時間——嗯,就三天為準,我一定將這件事情處理好,還你們一個清白。
我說好,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朱副局長說不過這幾天之內,民顧委一定會瘋狂找尋你們的,你們現在在哪裏,需要我幫忙安排麽?
我說不用,蛇有蛇道、鼠有鼠道,若是連這點兒事情都處理不了,我們還如何在這江湖上混?
聽到我的話語,朱副局長忍不住說道:“突然間好想將你挖到我這裏來——怎麽樣,這件事情過後,你若是有興趣,直接來我這裏任職,憑著你現在的江湖名氣,我覺得可以直接從特勤組做起,用不了十年、二十年,你必定能夠坐到你大爺爺的那個位置的……”
我苦笑,說算了吧朱局,朝堂之上的爭鬥,對於我來說實在是有些複雜,我還是單單純純地過完餘生吧。
朱副局長也隻是這麽一說,他並不指望能夠在電話裏麵說服我,跟我說有消息之後,他會給我手機裏麵發信息,到時候再談。
與朱副局長溝通過後,我將手機給關了機,而小米兒早已用碗筷、勺子等物,擺了一個簡單的屏蔽法陣,我將其擱置在裏麵去,盡管用處算不得多大,但心裏好歹也能夠得一些安慰。
這手機一天開機一次,基本上能夠杜絕被找上門來的可能。
打過電話之後,小米兒自來熟地煮了茶,而我和老鬼來到了書房的茶室角落對坐,一邊享受著小米兒的茶藝,一邊兒聊著天。
我將剛才與朱副局長的交流給老鬼重新敘述了一遍。
盡管剛才其實有聽到過一部分,但聽我重新講來,又是另一種不同的味道。
老鬼沉吟了一會兒,對我說道:“他應該是可信的。”
我說王紅旗的眼光,若是真的差了,未必能夠走到這樣的高位來。
老鬼看著我,說你覺得這個龍脈,到底是個什麽情況,為什麽一定要讓人看守呢?是不是像那火山口一樣,隨時都會爆發?
我搖頭,說不太清楚,不過我感覺應該不是一個好地方,要不然那些人為什麽敢如此猖狂呢?
老鬼點頭,說也對,如果你大爺爺王紅旗能夠隨時抽得出空來,料理那一幫雜種,你王大少爺在這京都,完全就可以橫著走了,哪裏需要像攆狗一樣,給人追得到處跑?
我說對啊,咱們啥時候也能夠享受到紈絝子弟的待遇,將自己的名字寫進京城四少裏麵去啊?
說到這話兒的時候,我深深一陣歎息,惹得老鬼哈哈大笑。
蛇婆婆教了小米兒許多東西,其中一項,就是布置簡單的法陣,此法與苗疆巫蠱有關,但與中原道門的許多手段也有相同之處,使得她能夠發現得到這屋子裏許多風水和布置都是有很多講究的,最終形成了一個藏匿氣息的場域來。
我們交流信息之後,決定不用太過於煩惱,安心等待消息便是了。
於是我們各自找了房間,然後休息。
在這個時候,以靜製動,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對方鬧騰得太凶了,我們蟄伏起來,方才是最好的應對策略。
而昨天一夜的折騰,我也有些累了。
適當的休息,對於自己的好處還是挺大的,而休息過後,精神飽滿的我還能夠將昨夜的收獲沉澱下來。
一覺睡到了次日淩晨兩點,我開了一下手機,有十來條信息,震得我挺激動的,結果逐一翻看,發現都是人家機主發過來的,有哀求的,也有威脅的。
我想了一下,這小子別把卡給取消了,到時候我怎麽接收信息?
於是我使用了緩兵之計,說我在路上撿到的這個手機,手機沒電了,我讓他明天傍晚在某某地等我,或者讓他給我一快遞地址,我直接寄給他去。
發完了信息,我又關了機。
然後我盤腿而坐,將之前的收獲鞏固了起來。
如此又過了一天,我再一次打開手機,忽略掉機主的信息,然後瞧見了一條來自朱副局長那兒的消息。
他告訴我事情辦的差不多了,民顧委需要與我對麵交流,讓我給他電話。
我立刻撥通了電話,朱副局長說派人過來接我,而我思索了一下,給了他一個見麵的地址。
見麵地址就在附近的公園。
我決定一個人過去,老鬼和小米兒在附近隨時支援,而一個小時之後,從對麵走來了一人,我一瞧,嘿喲,還是一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