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開始發力了,作為王大蠻子最有作為的兒子,黃金王家中唯一能夠站出來擔當一切的男丁,他一旦發怒,那氣勢便與先前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來。
他渾身的骨骼劈裏啪啦一陣炸響,仿佛放鞭炮一般。
他的手指,開始一點兒、一點兒的接近了那逸仙刀,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逸仙刀身上散發出了一種無端恐怖的氣息來。
這氣息與王蒙的勁氣產生了衝突,兩者之間泛起無數漣漪,而這些漣漪則化作了無數的波紋,波紋又轉化成了力量,朝著四周擴散了去。
書房之中,所有的擺設開始不斷抖動。
一開始還是書本、台燈等細小之物,等到了後來,就連書桌和沙發,以及書櫃都開始瑟瑟發抖,朝著牆邊移動了去。
到了最後,整個房子都開始發出了低沉的呻吟聲來。
剛才坐在客廳那裏看電視的少女嚇了一跳,跑到了門邊來,大聲喊道:“爸,怎麽了?”
結果她剛剛跑過來,便給那波動給觸及到,一個踉蹌,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去。
邱三刀身子一閃,卻是出現在了她的身邊,將人給扶住。
王蒙整個人都在用勁,竭盡全力,臉色都有些猙獰,而我則顯得很平靜,與黃胖子坐在沙發前——整個書房之中,除了我們屁股下麵這沙發,其餘的地方已經是一片狼藉,亂成了一團。
這時從樓上跑下來兩個戴著大金鏈子的中年婦女,大聲嚷嚷道:“老五,到底怎麽了,房子都要垮了……”
然後她們瞧見了坐在沙發前的我。
惱怒在一瞬間生成,其中一個比較胖一些的婦人怒聲喊道:“好個小賊,我們不去與你計較,你反倒是打上了門來,真當我王家是沒人了麽?”
她也是彪悍,伸手一抓,卻是從發髻上麵摸下了一根簪子來。
這簪子又尖又銳,頂端還有寒光,顯然是一件不錯的法器,她緊握簪子,就準備衝將上來,氣勢洶洶,結果剛剛衝到了門口,一股巨大的壓力便撲麵而來,讓她不得寸進。
她對於尋常人來說,倒也稱得上是彪悍凶狠,但是在這樣的較量之中,卻到底還是欠了幾分火候。
婦人衝不上來,卻發現了旁邊扶著少女的邱三刀,怒氣衝衝地喊道:“你的狗眼瞎了啊,沒看到五爺在那兒給人圍毆啊,不知道上去幫忙?”
邱三刀有些為難,低聲說道:“他是五少爺請來的。”
婦人破口大罵道:“扯犢子,這狗崽子跟他那個傻比弟弟一個德性,都是喂不熟的野狼,沒一個好東西——不但是他,他那個瘸腿的老爹,還是那個偷東西的爺爺,都是什麽玩意,一幫傻比東西……”
她罵得痛快,酣暢淋漓,不覺得胸中悶氣抒懷了許多,然而話語卻是戛然而止。
我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已經頂在了那婦人的脖子上。
再進一寸,血灑當場。
婦人從那森寒的刀尖之上感受到了凜冽的殺氣,下意識地停住了謾罵,不過卻仍然硬著頭皮說道:“你敢,你敢殺我?知道這是哪裏不,信不信我叫我大伯過來,弄死你……”
我忍不住笑了。
她大伯,也許便是我稱之為大爺爺的王紅旗,這話兒我也常說,經常拿來威脅別人,但不知道是為什麽,現如今我再聽到這一句話,卻覺得臉都有些發熱慚愧。
刀尖上移,刺入對方的皮膚之中,割裂的痛楚讓婦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則冷冷地說道:“罵我弟弟可以,他畢竟犯了事兒,罵我也可以,畢竟我是他大哥,這事兒我得扛著;但是罵我父親、罵我爺爺,這件事情,若是再有下一次,我說殺你全家,絕對不會留半隻活口!”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斬釘截鐵,臉色扭曲,顯得十分瘋狂。
說罷,三尖兩刃刀猛然橫拍,將這滿嘴穢言的婦人給拍開了十幾米去,而這個時候,整個房子都承受不住王蒙和逸仙刀較量時散發出來的力量,開始哢嚓作響,不斷搖晃。
眾人瞧見,下意識地往外跑去,而我就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半分鍾之後,整棟別墅都垮塌了下來。
廢墟之中,王蒙倒在了瓦礫堆中,而逸仙刀依然懸浮於半空之中,一動也不動。
我收了三尖兩刃刀,越過了黃胖子,走到了王蒙的跟前來,手一揮,逸仙刀回歸到了我的劍眼之中去,而我則居高臨下地說道:“王蒙,逸仙刀是黃金王家的,這一點我絕對不會否認,就我本人而言,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也隨時歡迎你過來降服逸仙刀,但如果你沒有獲得它的認可,那麽我也無能為力——我還有事,告辭了。”
說罷,我轉身準備離開,而王蒙卻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衝著我大喊道:“這件事情,我一定要想我大伯王紅旗稟告,小子,你不要以為一時得勢,就忘乎所以了……”
我轉過身來,看著他,微微一笑,說是麽?對了,忘了告訴你,王紅旗召見你們的時候,我也會去,當時候我們當麵對質,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欺負你。
王蒙聽到,終於忍耐不住了,一口老血噴出,癱坐在了地上。
而不遠處,剛才被我一刀拍飛的婦人則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嚎啕大哭道:“爹啊,你老人家屍骨未寒,就有人欺負上門了,你可知道啊,嗚嗚……”
這哭聲淒慘,讓我聽得滿心不爽,再看到旁邊那小姑娘仇恨的雙眼,好像我變成了電影裏麵的反派角色一樣。
這般想著,我渾身都不自在,沒有再留下,而是轉身離開。
我與黃胖子走了百米,這個時候邱三刀追了上來,喊住了我。
我與邱三刀有並肩作戰的情誼,盡管我心裏對他多少有一些防備,但還是沒有失禮,轉過身來,問怎麽了?
邱三刀給我道歉,說陸兄,這件事情真對不起了,五少爺他因為師父的死,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還有幾個姐姐也都是如此,還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沒有談及這個,而是說道:“三刀,你既然是王大蠻子的弟子,稱呼王蒙一聲師兄即可,何必說什麽五少爺呢?你又不是他家奴仆。”
邱三刀萬萬沒想到我會談及這個,愣了一下,方才尷尬地說道:“這個,喊慣了……”
我說你不必擔心我對黃金王家,以及王蒙有什麽看法,我也知道,我那混賬弟弟做的惡事,方才會導致如今的結果,所以我並不會放在心上;但說句實話,王蒙他本人的素質決定了我不會推選他為天池寨的寨主,這不僅會害了天池寨,還會害了他自己。
邱三刀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方才問道:“你、你有沒有考慮過你來坐這位置?就我個人的想法,還是很歡迎的……”
我搖頭,說三刀,你我曾經並肩作戰過,應該明白我的心思,我此身隻在南海一脈,並無他途可為。
邱三刀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
我說你照顧好他們吧,我回去了——你應該有我的號碼,有什麽事情,給我打電話。
邱三刀見我要走,下意識地又問了一句,說王明,你是不是準備推宋家的宋闕來當那個寨主?
我說為什麽會這麽問?
邱三刀說他們都這麽傳,你告訴我,到底是不是?
我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在我看來,宋闕遠比王蒙合適許多。
邱三刀說不管宋闕合適不合適,他宋家當了天池寨的寨主,必將是一場災難……
我盯著他,問為什麽?
邱三刀不說話了,我等了他好一會兒,發現他並沒有再說的心思,搖了搖頭,然後離開。
我們乘坐出租車返回南城基地,路上的時候,黃胖子對我苦笑,說本以為過來能夠混一頓飯吃呢,結果你們這是一言不合就開打,倒是讓我吃了不少的灰。
我也有些感慨,說王大蠻子這人其實挺不錯的,修為也厲害,為什麽膝下的幾個子女,卻是這般樣子呢,實在奇葩。
黃胖子說這並不奇怪,井底之蛙,眼裏終究隻有一片天空,我以前也是這般模樣,所以特別理解。
他這般說,我倒是沒有了言語。
與王蒙一般,黃胖子也是父親死了去,頭頂上麵的那一片天沒有了遮擋,隻不過一字劍那點兒家產沒有什麽可爭的,快劍馬六也是仁義之人,而天池寨這邊則是家大業大,而且還涉及到許多國家戰略的東西,所以爭搶得倒也熱鬧。
一路無語,我回到了城南集訓基地裏來,回到房間的時候,發現裏麵有人交談的聲音,不由得一愣,走進房間,卻見有兩個老道士正在裏麵,與老鬼相談甚歡。
我這邊一進來,老鬼便站了起來,給我接受道:“老王,你可算是回來了,我給你介紹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然後說道:“這位是白雲觀主人,海常真人;而這一位,則是天仙宮的三絕真人——兩位真人是過來找你的,等了你好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