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起了眉頭,說怎麽會這麽巧?

青丘雁也是一陣無語,說按理說他們將那魔巢封印住了之後,還會四處清剿一下逃散出去的魔物,防止逃離,不應該會這麽快回來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間就回來……

我鬱悶,說那現在怎麽辦?

青丘雁思索了幾秒鍾,然後說道:“先去我的寢宮躲一下吧,回頭的時候我送你離開。”

寢宮?

嗬,這排場可真有夠大的。

我沒有辦法,隻有隨著青丘雁往回走,沿著那大理石的台階走了十幾分鍾,來到了一個位於高處的精致閣樓前。

這兒是在青丘峰的峰頂之處,凸出於山崖之外,人站在閣樓之上,往外一望,滿目雪峰直入眼簾,能夠感覺到山舞銀蛇、原馳蠟象的瑰麗景色,如果每日在這裏靜坐修行,青丘峰的靈氣匯聚而來,再瞧著這美好的景色,當真讓人目不暇接,十分享受。

然而這樣的美好我僅僅感受了一下,便立刻緊張了起來。

因為我聽到樓下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卻是青丘雁的師父青丘鴻趕了過來,說老祖找她去談話。

我有點兒緊張,不過還是屏住呼吸,將自己的氣息給收斂起來,不給對方捕捉到我任何的氣息,靜靜地在閣樓上麵待著。

兩人離去之後,我方才鬆了一口氣。

我坐在麵臨山崖的這一麵,扶欄眺望,思索著小觀音這件事情後麵的進展。

首先我得確定一下蛇仙兒母子的下落。

因為隻有找到了蛇仙兒母子,我方才能夠確定桃花扇的歸屬,而後才能夠知曉小觀音到底是自行離去,還是落到了他們的手裏。

而在此之前,我必須解決體內的這個恐怖魔頭,因為有著這樣的一個家夥存在,我若是受了太過於嚴重的傷勢,這個家夥絕對會篡位奪權,在我身體裏改朝換代的。

所以我在去找蛇仙兒母子之前,得去一趟滄浪水。

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我最好能夠見那化身為河伯的瘋道人一麵,問問他,體內有這樣一個級別的魔頭,應該如何對付。

而除了與瘋道人見麵之外,我還得學會如何利用客數肉注入我身體、又被我轉移到了龍脈社稷圖的生命本源。

這東西是蛇仙兒的兒子為之垂涎的東西,對於修行,應該還是挺有用的。

我能夠感受得到它的磅礴,從某一種角度來說,甚至不必龍脈之氣差多少。

按理說這是好事兒,但現在讓我頭疼的問題在於,這兩種氣息似乎有一些相互衝突,我或許應該回一趟苗疆萬毒窟,與鹿婆婆談一談,說不定有一些不錯的收獲……

我腦子有點兒亂,正胡思亂想著呢,突然間身後傳來了一點兒動靜。

我十分警覺,似有感應,轉頭過去,瞧見在青丘雁閨房床榻之上,有一個銀發老婦人正端坐著,眯眼打量著我。

說是老婦人,但其實對方臉上的皺紋並不算多,感覺保養得體,有點兒像是滿頭銀發版本的劉曉慶——不過她的眼睛卻是銀色的,熠熠生光。

我對這銀發老婦人的出現十分詫異,而對方也對我這麽快反應過來而驚奇。

不過很快她反應了過來,盯著我,沉聲說道:“男人,你可知道這兒是哪裏……”

被人在青丘雁的閨房裏麵抓到,這事兒讓我有點尷尬。

不過也僅僅隻是尷尬而已,我並沒有太多的害怕。

身懷絕技,人的膽子或多或少都會肥許多,我看著對麵的老婦人,拱手說道:“在下王明,見過婆婆,這兒是青丘峰內院,在下自然知曉。”

那老婦人臉色一變,說既然知道,身為男子,為何敢進來?

對方既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了青狐天女的閨房,自然能夠看清楚我身上的幻術,我也並不偽裝,沉靜地解釋道:“在下有一點兒要事,需要進來辦理,至於男子不能進內院的事情,一來在下不知,二來心底無私天地寬,我心無雜念,自然不覺得什麽。”

老婦人聽到我的話語,忍不住地冷笑,說好一個“心底無私天地寬”,不過規矩就是規矩,你既然敢公然破壞我青丘一脈的規矩,我便讓你嚐一嚐這後果。

說罷,她往前走了兩步,作勢要擒下我。

我沒想到對方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道:“前輩,有話好好說不行麽?”

老婦人笑了笑,說你有這般大的膽子,想必也有足以憑恃的修為,我倒是要看看,你為何會這般張狂……

說罷,她的手爪已經憑空拍來。

一股巨大的力量遙遙將我給鎖住,讓我氣都換不過來,我感覺到對方或許真的是動了怒火,想要將我給擒住,也沒有什麽束手就擒的想法,覺得對方既然先動手,想要靠拳頭來壓人,我就跟她打上一場。

想到這裏,我沒有在這閣樓與對方硬拚,而是直接後退,跳出了窗外去。

這窗外是萬丈懸崖,不過我並沒有隨之墜落,而是心底的氣猛然一提,人便上了閣樓的屋頂出去,然後一個翻身,又落在了這閣樓前麵的小廣場來。

而這個時候,我的前方景物突然一模糊,那銀發老婦人又出現在了我的麵前來,依舊還是剛才那一爪。

對方這一抓尋尋常常,卻將周遭的炁場給全部掌控,四麵八方,驚濤拍岸一般襲來。

我感覺到了對方深厚雄渾的修為,知道若是與對方對拚,自己或許並不能夠戰而勝之,於是足尖一動,小無相步發動,人便出現在了十幾米之外的側後方去。

然而還沒有等我發動攻擊,漫天的爪影便朝著我落足的方向猛然抓來。

我的小無相步再精妙,卻也逃脫不了她的法眼。

對方對於炁場的把控,已經超出了我的想象,再多的騰挪走移,都無法逃脫對方的鎖定,就像孫猴子無法逃脫佛主的五指山一般。

想到這裏,我知道如果不亮出一點兒真本事,我可能就要敗了。

我開始認真了起來,祭出了逸仙刀。

嗡……

這刀在半空中發出了一陣蜂鳴,而我也朝著前方行了一禮,開口說道:“前輩,多有得罪。”

王明三把斧,得使出第一板斧了。

颼……

就在漫天爪影即將臨體的一瞬間,逸仙刀帶著一抹寒芒,穿透了無數的影子,落到了對方的麵前去。

它快若疾電,眼看著就要斬到對方,我突然間心中一跳,想著如果我在這兒將人給殺死了,那可就是跳進了黃河裏,怎麽都說不清楚了,於是下意識地收了一下,往旁邊劃了過去。

然而就是這一下猶豫,給對方找到了機會,而下一秒,我感覺到逸仙刀被某種氣息籠罩了住。

它發出了嗡嗡嗡的聲音來,懸停在了半空之上。

我瞧見一隻巨大無比的白色絨尾將其籠罩,讓這刀子動彈不得。

這白色絨尾無比巨大,自然不是實體,而是虛影。

但足以將其控製住。

好強大的氣息,當對方亮出這尾巴來的時候,我感覺到一股很強大的壓力,知道對方定然是青丘峰的高層,甚至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傳說中的……

啊!

我也是逆境,越是心生反抗之心,沒有再軟綿綿的應付,而是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長刀在手,我整個人的精神氣勢一下子就攀升到了巔峰狀態,足尖一點,人便到了那引發老婦人的跟前來。

我沒有再留守,因為我知道,這個老婦人遠比我想象中的厲害。

倘若這個時候我還是束手束腳地與之對抗,最終落敗的那個人,絕對就是我。

嗬……

長呼一口氣,我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攀升至了最巔峰的狀態,然後猛然劃了出去。

兩刃與空氣急劇摩擦,有火花出現。

隨後那火花瞬間點燃,刀身之中,有一股恐怖的黑龍之氣,衝向了前方的引發老婦人去。

轟……

我上來便是最強悍的一招,刀靈出體。

麵對著我的洶洶氣勢,那銀發老婦人也知道了我的想法,往後退了兩步,然後身子猛然一低,在她的身後,卻是在陡然之間,浮現出了九條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巨大絨尾,將她身後的整個空間都給覆蓋了去。

九尾並聯,豎直朝上,那銀發老婦人的氣勢也在一瞬間攀升至了巔峰狀態,我感覺好像麵前矗立著的,並不是一個老婦人。

而是整個巍峨的青丘峰。

轟!

兩道力量猛然對撞在了一起,我感覺到巨大無比的力量洶湧而來,心中不甘示弱,意念一動,父親贈予的小金龍開始扭動,將龍脈社稷圖裏的恐怖龍脈之力,陡然傾瀉而出。

在旁邊的龍脈之氣灌湧下,我的氣息陡然間強盛了許多,立刻扭轉了局勢,一點一點地頂回了去。

兩人陷入了比拚修為的僵局,從體內迸發出了源源不斷的力量,襲向對方。

而這個時候,我耳邊聽到了青丘雁的喊聲:“老祖,王明,別打了……”

我的眼睛一亮。

這個修為比青丘鴻還要渾厚許多許多的老婦人,卻正是青丘峰的最強者。

青丘老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