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

聽到大和尚的話語,我也是為之一愣,因為就剛才大和尚那怒氣衝衝的一推,從哪個角度講起了,都沒有可能將人給弄死去啊?

回過神來的時候,我趕緊蹲下身子來,伸手摸住了那人的脖子。

的確,已經沒氣了。

我眯起了眼睛來,活生生一人,就在我的麵前,莫名其妙地就死去了,這事兒說起來還真的是讓我鬱悶,不過也給我提了一個醒,那就是這次過來,其實還是有很大的風險,一不小心,我就有可能馬失前蹄,陰溝裏翻了船去。

謝老六也湊了過來,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回頭跟大和尚說道:“你剛才對他做了什麽?”

良辰大和尚一臉鬱悶,說我剛才做了什麽,你自己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大夥兒都看在了眼裏,跟我有半毛錢的關係麽?

謝老六說那人怎麽死了?

大和尚說我怎麽知道,你問我,我特麽的去問誰呢?

兩人爭吵幾句,我抬起了手來,說你們這裏,有誰對於法陣之類的東西比較清楚?

大和尚脾氣暴躁,不過卻也知道自己的位置,趕忙回答道:“這個……本來我們領頭的這潘東威對於法陣卜卦之類的,門兒清,不過我這不是著急麽,就沒有帶他過來。”

我說除了他之外呢?

大和尚搖頭,說沒有了,我們這幫人裏麵,喊打喊殺,個個在行,但若是能掐會算的,半個都沒有。

我沉吟了一番,然後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啊?

大和尚說你懂這個?

我搖頭,說我會的話還問你幹嘛?不過車到山前必有路,這九十九步都走了,不差這最後一步。

大和尚指著地上這個突然死掉的河鯨幫幫眾,說那他怎麽辦?

我說你覺得呢?

大和尚“呸”了一口唾沫,說又不是我朋友,橫死荒野,咱也不心疼,走吧,走吧……

我們不管這個死者,繼續向前。

而這個時候,我則眯起了眼睛來,左右打量著周遭的情況。

此刻霧氣正濃,越往山中行走,霧氣越是濃密,雖然談不上伸手不見五指,但能見度也隻有兩三米左右,更遠的地方卻是一片茫然,根本無法探知。

這個時候,大家走得都挺謹慎的,不管四處亂跑,而是順著山道前行。

就這麽走了一刻鍾,感覺路一直在延續,而突然之間,我聽到後麵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猛然回頭過去,結果目力透不過那濃霧,隻有瞧見後麵幾張驚恐的臉。

大和尚在我的前麵,也回過了頭來,大聲喊道:“怎麽了,這又是怎麽了?還讓不讓人消停呢?”

他罵罵嚷嚷著,幾秒鍾之後,有人從後麵傳了話語過來,說馬丁死了。

我不知道馬丁是誰,不過瞧見大和尚的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眼睛也跟著紅了起來,知道那個什麽馬丁應該是小刀寨的人,又或者是大和尚認識的朋友,所以他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大和尚要去後麵看,我也跟了過去,來到後半段這裏,瞧見幾個人圍著一具屍體,在低聲議論著。

我打量了一眼,那個人躺在地上,表麵上沒有受到任何傷,隻不過表情有些駭人,雙目圓瞪,臉上的肌肉扭曲,嘴巴張得大大的,就好像碰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一般。

大和尚先是檢查了一下這男人的傷痕,然後站起身來,問旁邊到底怎麽回事。

旁邊的人也是一臉懵逼,說不知道啊,走著走著,直接栽頭倒下,一點兒預兆都沒有……

又一個離奇死亡的人。

這回使死的可是自己人,大和尚顯然比剛才要嚴肅許多,冷著臉打量著,甚至沒有跟任何人商量,便直接將這人的衣服剝下,全身扒光。

他如此仔細,很快就在那馬丁的腰間脊柱上找到了一個小孔。

這個孔十分細小,我都不知道大和尚是怎麽發現的,他找了一塊白色的手帕在裏麵按了一下,沒一會兒,嘩啦啦的血就望著外麵噴湧而出。

操!

大和尚罵了一句粗話,然後左右一看,說肯定有人在旁邊盯著我們,然後吹冷箭殺人。

聽到他的話,周圍的人頓時就是一陣哆嗦,謝老六直接打了退堂鼓,我說這事兒就怪你,等一等威哥,什麽事兒都沒有了,你偏偏急得跟猴兒一樣,火急火燎地非要弄著,三四點鍾跑這山裏來,不出事兒才怪——不行不行,我們往回走,等威哥到了,再一起來。

大和尚心裏本就十分難受,聽到謝老六這麽一說,頓時就炸了毛。

他扯著嗓子跟謝老六吼,兩人一番爭吵,在這山中格外響亮,不過謝老六哪裏能夠吵得過大和尚,當下也是一橫心,說那行,你不回去我回去,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大和尚這暴脾氣哪裏能夠忍得住,說走,你特麽的現在就給我走,不走你是我孫子。

謝老六也怒了,一揮手,說我們走。

呼啦啦,大半的人都跟在了他的身邊去,而大和尚這邊則隻留下了三個人。

這情況看得良辰大和尚頓時就怒了,說你們有本事走,我不攔你們,畢竟腳走在你們的腿上,不過我歹話可跟你們說了,回去也未必有路,說不定就直奔鬼門關了。

謝老六說那也比跟著你糊裏糊塗去送死強。

兩夥人分道揚鑣,原本憤怒爭吵的大和尚回過神來,才想起旁邊還有一爺,趕忙跑到了我的跟前來,說大哥,你看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想了想,說繼續走。

大和尚心裏也沒有底,說繼續走?要還死人可怎麽辦?

我笑了,說人少了,有少人的好處,至少我罩得住你們,隻要有人敢冒頭,我就讓他走不得。

聽到了我的話語,大和尚終於恢複了信心,帶著身邊這幾人繼續往前走。

能夠跟在大和尚身邊的,都是他小刀寨的心腹,倒也沒有剛才那般混亂,如此又走了五分鍾,我突然間感覺到旁邊有什麽不對,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一跺腳,低聲有一塊石頭飛起來,被我順手一抄,朝著旁邊甩了過去。

啪!

那石子在半空中炸掉了去,而我也鎖定住了旁邊不遠處的一股隱匿氣息。

凶手原來就潛伏在附近的樹上。

我足尖一頓,人直接騰然而起,衝到了那大樹底下,那潛伏在暗處的家夥瞧見自己暴露了,沒有任何猶豫,猛然一跳,朝著旁邊躲去。

這家夥想要仗著地形熟悉,逃離我的掌控,卻到底還是低估了自己的實力。

他跳到了半空的時候,給我猛然一躍,抱住了腰間,然後朝著地下使勁兒一摜,重重地砸落在了地上去。

他一落地,立刻跳了起來,朝著遠處跑,結果卻給我一把拽住,死死按在了泥地裏。

他死命兒掙紮,結果我就使勁按,一直到將腦袋按進了泥窩裏麵去,方才停歇下來,而這個時候,我才將他給翻過身來,仔細一瞧,那一張髒乎乎的臉,居然我還認識。

之前在河邊的那飯店裏,他跑過來跟洛小北匯報情況的時候,我們見過。

這人是洛小北的手下。

這下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搞出這麽大陣仗的,並不是那什麽蝸居一處的河鯨幫,而是洛小北。

我回想起關於洛小北的一些信息,隱約記得她對於法陣之術挺有研究的。

據說邪靈教曾經還請她去幫著布置山門來著。

如果是這樣的話,洛小北她其實已經早我們一步找到了巨鯨幫的這禁地,把布置法陣的那幫人給掌控住,或者殺掉了,然後又準備著想把我們這夥人解決了,沒有了後顧之憂,再安心地探尋那個什麽鎖龍井。

隻不過,他們錯就錯在派這麽一個家夥來偷襲我們,最終給我擒住了來。

這回我沒有再交給大和尚,而是掐住了那人的喉嚨,直接開口問道:“洛小北在哪裏,叫她出來。”

那人自知必死,緊緊閉著眼睛,就等待我們給個痛快,然而聽到了我的這話兒,頓時就愣住了,說你認識我們家二小姐?

我說認識。

那人睜開了眼睛來,打量了一下我,驚聲喊道:“啊?你、你是昨晚吃飯的那個人……”

我說少特麽說廢話,我要見洛小北,有事情商量。

那人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顯然是有所顧慮,而且從剛才那視死如歸的樣子來看,我知道他是個硬骨頭,於是好生開導道:“你們二小姐是想找龍涎水來斷肢重生,而我想要的是另外一個東西,大家不互相衝突,不如合作——她若是不肯,隻怕到時候真正的敵人來了,有得她哭。”

說罷,我將人給放了,說你去跟她說吧,我在這裏等你。

那人一愣,說你真放了我?

我說你有更好的辦法?

他聽到了,一句話不說,轉身就隱入了迷霧之中,而大和尚一臉錯愕,瞧見那人跑了,慌忙跑過來,說你怎麽放他走了?

我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說你這是質問我呢?

他愣了半天,到底還是沒有再說。

而差不多一刻鍾左右,迷霧之中走來兩人,前麵那女子開口說道:“聽說你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