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連雲十二水寨總舵主陸勇的話語,我頓時就明白了兩件事情。

第一,我的三尖兩刃刀在江湖上已經出了名,許多人一瞧見這奇型兵器,立刻就會想到了我;第二,我之所以那麽有名,這背後少不了荊門黃家和民顧委的黃天望在背後推波助瀾,而我並沒有死去的消息如果傳了出去,仇家就會想鯊魚聞到了血腥味一般,追逐而來。

那是我不願意的,即便我不懼怕,也不想沾染這麻煩。

而這位剛剛得到一把上古寶劍,就想要把我給斬殺於劍下的總舵主,顯然是不可能幫我保密的。

他不會幫我保密,這事兒我並不在意。

事實上,當他喊出我江湖匪號的那一瞬間,我就決定了一件事情。

那便是殺人滅口。

我不是上帝,也不可能別人打我左臉,我還伸出右臉去挨胖揍,西方人雖然宣揚如此,但卻絕對沒有幾個這般聖母的人,要不然早就亡國滅種了,而我也同樣如此,陸總舵主既然覺得他的庚辰避水劍能夠斬天斬地,那我就給他瞧一瞧,所謂的“上古第一奇劍”,在我看來,根本隻是一個笑話。

沒有任何猶豫,長刀而往,憑空飛出了一條黑龍來。

黑龍的氣勢磅礴,有碾壓一切的姿態,陸勇瞧見,大聲呐吼一句,然後硬著頭皮舉劍來接。

黑色真龍翻滾不休,重重撞在了庚辰避水劍之上,這黑龍之氣頓時化作了兩邊,竟然被那長劍給分成了兩道,避開了他去。

瞧見這庚辰避水劍如此神奇,陸勇頓時就欣喜若狂了起來。

他本來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之後,心死如灰,然而沒想到這庚辰避水劍居然如此給力,說是避水,卻連那恐怖的勁氣也分離了去,簡直是吊炸天的功效。

這劍給予了他強烈的習性,口中大叫一聲,然後開始朝著我反攻而來。

對方的劍法連綿密集,劍如雨點一般滴落,暴風驟雨,端的是一個“密”;而除了“密”,他的劍法還是剛中帶柔,頗有一種長江流水、連綿不絕的架勢,一看就能夠跟他那水寨的身份聯係到一起來。

很顯然,陸勇縱橫川西數十年,並且拉起了連雲十二水寨這麽大的攤子來,並不是一個簡單之輩。

他有著強大的實力,也維護自己尊嚴的強烈決心。

戰鬥在持續,我剛剛激發出了一大股的黑龍刀意,卻被那庚辰避水劍出人意料地破開了去,知道憑借著暴力碾壓的手段暫時算是失敗了,不過我並不驚慌,而是戰略性地後退,憑借著無相步和南海劍技與對方周旋。

陸勇瞧見我並沒有咄咄逼人,反而是擺出了防守之態,頓時就是心花怒放。

他以為我技止於此,不由得狂喜,手中的庚辰避水劍散發出了明亮光華來,青黛色的氣息充斥劍身,而他則冷然笑道:“我當被傳得遍天下的隔壁老王有多厲害呢,原來不過爾爾,今日我便將你斬殺了去,奪了那十億花紅,而且還能夠跟朝堂之上的人們搭上關係,有了那樣的大腿,也比我這般惶惶不可終日要好上許多……”

他的劍法越發淩厲,而我卻也笑了起來,說陸勇,你這一輩子,所做的事情都在舔菊,舔完邪靈教的,又舔千通集團的,接著又去舔荊門黃家和黃天望的——勞駕問一下你,舌頭累麽?

聽到我的嘲諷,陸勇頓時就暴躁了起來,手中的庚辰避水劍灑下一大片的劍芒來。

他大聲叫道:“將死之人,何必裝逼!”

刷!

一道劍光斬落在了我旁邊的一方大鼎之上,那大鼎的一角就像切豆腐一般斜斜跌落而下,遠處的白紙扇大聲勸諫道:“勇哥,不可啊,收手吧,你現在回頭還有得救……”

屬下在那邊力勸,而陸勇則陷入了風魔狀態,朝著我這邊憤然而衝。

我的眉頭一挑。

按理說,陸勇這個人既然能夠成為連雲十二水寨的總舵主,應該是一個沉穩的人,如此的狂躁好戰,著實有一些不同尋常。

難道……

我看向了他手中愈發鋒銳的庚辰避水劍,想著難道這把劍還有了自己的意識,並且試圖掌握陸勇,將他的意識給控製住?

一想到這裏,我沒有再多的猶豫。

這個泗水龍宮裏麵有著太多不可思議的東西,包括被銅汁裹身、封禁千年的無支祁,看似凶悍、實則傻乎乎的巨人陣靈,再加上他們不知道從哪兒撿來的破劍……

我不能再拖了,得結束這一切。

那麽,三尖兩刃刀。

我輕輕地念著,原本偏於防禦的刀法在一瞬間就變得剛烈了起來,與陸勇幾乎是正麵拚鬥,刀劍每一次都在猛力碰撞著。

而在碰撞的那一瞬間,我也是激發出了小金龍,讓它作為樞紐,將龍脈社稷圖裏麵的旁邊龍氣,在這一次又一次的拚鬥之中狂湧而出,朝著陸勇兜頭而去。

鐺、鐺、鐺……

兩人打得熱鬧,看起來仿佛不可開交的模樣,然而十幾個回合之後,恐怖的龍脈之氣已經支配了對方的恐懼,我感覺到陸勇的整個身子都有些發僵,握劍的手抖過不停,就好像是帕金森綜合症的患者,不自然地抖動。

對方雖然是江湖梟雄,但到底還是扛不住這般磅礴的龍脈之氣傾瀉,硬著頭皮堅持了這十來個回合,已經算是十分不錯了。

我不會讓這樣的人,再留於世間,平添許多禍害。

所以我沒有給對方太多的喘息之機,手中的長刀不斷劈砍,而趁著低頭的那一刹那,將逸仙刀給祭了出來,隨後又是一刀,劈在了對方的劍上,朝下猛然一壓。

陸勇全力傾注在了那庚辰避水劍上,硬生生地頂住了我的打壓,然後厲聲喝道:“潘子幫我!”

這個時候,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夠將我斬殺。

不但如此,而且極有可能成為刀下亡魂。

所以他方才出言求助。

然而當這句話說出口來的時候,逸仙刀已經繞過了他的感知,以一種出其不意的方式,直接刺入了對方的後背,刀尖從對方的胸口中透出。

當瞧見胸口有刀尖冒出的一瞬間,陸勇全身的氣力就像給抽光了一般,再也沒有力氣抵擋住我的三尖兩刃刀。

他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這一眼很古怪,似笑非笑,雖然他張開了嘴來。

他想要說話,結果一張口,便有鮮血噴出,隨即跪倒在地,最後看了我一眼,噗通倒地了去。

我收回了逸仙刀和三尖兩刃刀,然後俯身,拾起了那把劍。

陸勇即便是沒有了氣息,死得徹底,抓著那庚辰避水劍的右手卻已經很緊,我不得不費力掰斷了他的手指,方才將長劍接管過來。

但我的手一握住那劍柄的時候,感覺到一股狂暴凶戾的氣息,從劍身之上朝著我的腦海中狂湧而起。

無數的廝殺畫麵在我的腦海中爆炸了起來,讓我憑空就生出了幾分憤懣之氣。

我想殺人!

我心頭一瞬間浮現出來的念頭,就是殺人,然而隨後被我給鎮壓了下去,抓著這庚辰避水劍,我沉默了一會兒,知道它是一把凶兵。

盡管不知道這玩意為何會變成一把凶兵,但我決定不留它下來,為禍人間。

於是我扔在了地上,再一次地拔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我將長刀高高揚起,準備將這庚辰避水劍斬斷了去,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大聲喊道:“不可!”

啊?

我轉過身來,瞧見剛才在力諫陸勇的白紙扇在不遠處出言喝止。

我回過頭來,看著他,說怎麽?

白紙扇說此劍斬殺了太多的妖邪,怨念存集於此,方才會變得無比暴戾,甚至會影響到使用者,但如果能夠做一場法會,將這裏麵的怨氣超度,到時候必然又是神兵一件,現如今毀了去,著實可惜。

我聽完對方的話語,不由得笑了,說我殺了你們總舵主,你不覺得可惜?

白紙扇看著我,說勇哥得劍而猖狂,忘乎所以,甚至都忘卻了你為何能夠名揚江湖的原因,最終落敗身亡,實在可惜;作為屬下,我已經盡到了自己勸諫的職責,也沒有以身殉死的必要……

我嘴角一扯,知道這倒是一個聰明人,在時局不利的情況下,居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妥協。

隻不過……

我看著對方,說你應該知道,此刻的我麻煩纏身,如果讓人知道我還沒有死,我會很頭疼的,所以,我必須殺人滅口。

白紙扇舉起了手來,說我若是拍著胸脯說我不會說出去,你肯定不能相信,不如這樣,我跟你幹。

啊?

對方如此的識時務,讓我為之一愣,然而還沒有等我做完決定,突然間西北方向傳來了幾聲慘叫。

白紙扇一聽,眉頭一皺,說那禿驢又搞什麽事兒?

我們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黑乎乎的,什麽也瞧不見,我皺著眉頭,伸出了手來,指了過去,說表現你決心的時候到了。

白紙扇沒有一點兒猶豫,箭步衝了過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從裏麵衝出了三人來,抬手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