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還想跟這幫米國佬多扯兩句,然而聽到威廉黃的聲音,頓時就是一陣激靈。
循聲望去,卻見那家夥給人押著,正拖向遠處去。
他說他知道我師父的下落。
這是真的?
我讓老鬼在這兒守著屍體,而我則一個小無相步,繞開麵前這一大堆的人,來到了威廉黃的跟前。
押著威廉黃的,是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一個黑人,一個白人,皆有彪悍之氣,不過當瞧見突然浮現在他們麵前的我時,像是愣了一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朝著我敬禮。
他們口中喊道:“Sir!”
威廉黃一掙脫開束縛,趕忙撲到了我的跟前來,雙手抱住了我的一隻大腿,激動地喊道:“我們是有約定的,隻要黃門郎死了,你就放了我,對不對?”
我俯身下去,將威廉黃的脖子給揪起來,盯著他,說我師父在哪裏,你知道麽?
威廉黃連忙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
我說盯著他的眼睛,說在哪裏?
威廉黃卻不說了,說你得先答應我,幫我把身體裏麵的蠱毒解了。
我說可以。
威廉黃說你還得答應我,幫忙將我送回國內去,不要讓他們米國佬抓進監獄去。
我說這個……盡量。
威廉黃說不,你得答應,這件事情確定了,我才能說出來。
我掐住了他的脖子,說你覺得你現在能跟我講條件麽?
威廉黃這會兒卻變得聰明了起來,說你想要知道你師父的下落,那就得答應我,否則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他在哪裏,就算是殺了我,也是一樣的。
我說你真的知道?
威廉黃嘿然而笑,說我若是不知道,如何保住小命呢?
我點頭,說好,我答應你。
威廉黃依然不滿足,說不,你發血誓;發完了,我就告訴你他的下落。
我盯著他,說你小子倘若是說了謊,我就算是拚著血誓的反噬,也要將你給千刀萬剮了去……
說罷,我依著他的話語,咬破右手中指血,在額頭上麵劃了一個圈兒,然後發出了血誓。
瞧見我的行為,威廉黃長舒了一口氣,說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師父應該還活著——在他的床頭櫃那兒,第二個抽屜裏,有一個小盒子,盒子裏麵是一個玉鶲指環,它裏麵應該就是你師父現如今殘存的居所……
啊?
聽到他的話語,我不由得一愣,說你確定?
黃門郎說我之前就已經打聽過了的,他幾乎是一直都帶著那玉鶲指環,有一次我還聽到他跟那指環講話呢,聽那口氣,感覺不太善……
我與黃門郎四目相對,大概確定了他話語裏麵的真實性後,突然間罵了一聲:“操!”
我的確是有一種殺人的衝動,因為黃門郎的房間,就是我們之前交手的主戰場。
那冒著無邊大火的大五行通天陣,可就是從他房間裏冒出來的。
我剛才和他的交手,使得黃家莊園的主樓化作了一片火海與廢墟,天知道那裏麵是否還存留著什麽抽屜裏麵的玉鶲指環。
我轉身就走,朝著那邊走了過去,大概確定了一個方位,卻瞧見一大堆的磚瓦石塊,無從找尋。
火海依舊在,我沉思兩秒鍾,手一揮,火焰狻猊騰然而起。
它口中一聲嗚咽,諸多火焰全部都吸入了它的鼻孔中去,漫天的火焰頓時就化作灰燼,消失無蹤。
隨後火焰狻猊隨我心意,直接撲騰進了廢墟之中過去。
它乃半靈體之身,可凝為實體,也可化作虛無,此刻沉入廢墟找尋,卻正是最適合不過的角色。
火焰狻猊下去之後,我焦急地等待著,而這個時候,旁邊卻來了幾人,我轉過頭去,卻瞧見老鬼跟著綠鸚鵡的那個頭兒,還有另外兩個頗有威嚴的老頭子趕了過來。
我之前挖了坑,就是等著這幫人跳,現在人家跳了進來,我這兒即便是再焦急,也不得不應付。
所以人過來的時候,我也放下了心思,轉身過來。
老鬼剛才顯然已經是跟他們有過接觸,過來與我們介紹,說老王,跟你介紹一下這幾位朋友,這位是聯邦調查局特殊事務組在拉斯維加斯的負責人羅伯特·湯尼,這位是守門人約翰·塞納,這位是綠鸚鵡的史密斯·巴頓——各位,這就是來自中國的驅魔人,王明。
介紹完畢,雙方友好握手,率先說話的既不是聯邦調查局的人,也不是綠鸚鵡的巴頓,而是約翰塞納,一個長得瘦瘦高高、帶著大眼鏡的老頭子。
他握住了我的手,熱情洋溢地讚揚了我剛才力挽狂瀾的行為,給予了我高度的評價。
對於他的熱情,我反倒是顯得十分平淡。
剛才老鬼的介紹語中,點名了對方的身份——守門人。
這就說明了對方為什麽會第一個說話。
守門人是石匠兄弟會頂端團體三十三國王團的武裝力量,擁有著龐大的支配能力和統治力,在這個怪物的麵前,就算是羅伯特湯尼,都沒有主導的權力。
我看在眼裏,心中自是淡然。
對方的話語有點兒繞,不過我卻跟對方敲定了幾點,第一就是我們的好身份。
我們來到了米國的拉斯維加斯,所為的人,就是這個變成了魔龍魔鬼的黃門郎,這個家夥在中國造成了巨大的殺孽,但是卻被某些權貴掩蓋了,逃到了米國來,而我作為嫉惡如仇的驅魔人,也是跟到了這兒來,不想讓無辜的米國人民也受到這般的磨難。
對於我們的講述,三人都認可了,並無異議。
敲定了這一點,我的心中就寬慰了許多,盡管我知道無論是守門人塞納,還是綠鸚鵡的巴頓,估計他們還在心中懷疑我或者老鬼是否是之前的那個偷天大盜,但也不會立刻提起。
畢竟從影響的意義上來說,今夜遠比之前更加深重。
畢竟死了七八十人,而且都是他們各個勢力背後的精銳力量,也正因為如此,使得他們認清楚了黃門郎在這裏麵起到的惡劣作用。
從這一點來說,他們對於黃門郎之前所有的話語,都會保持足夠的懷疑。
而在黃門郎無人能治,差一點兒就肆虐的時候,我卻和老鬼站了出來,將其降服,直至擊殺,這樣的實力,使得他們就算是滿腹懷疑的心思,也未必敢妄動什麽。
還是那句話,米國人尊重有實力的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正因為如此,使得三人跟我們交涉的語氣和口吻,都保持著良好的謙和與禮貌,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霸道。
而這顯然並不是他們一貫的態度。
黃門郎既然已經死了,此時此刻,我早就不想在米國這異國他鄉待著了,所以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坐實了自己和老鬼的好身份,然後帶著滿滿的成果離開,別的也沒有太多想法。
第一件事情談完之後,雙方都趕到了彼此的善意,然後守門人塞納開始提出了一個要求來。
他希望將造成這次災難的罪魁禍首,也就是黃門郎的屍體留給他們。
對於這個要求,我心知肚明,知道他們估計是想要研究此刻古怪模樣的黃門郎,這個對他們來說特別重要,但忌憚於國際慣例,畢竟從目前的情況來說,黃門郎的屍體,可是我的戰利品。
若是沒有我,隻怕這就不是屍體,而是索命的魔鬼。
從內心中來說,這具對他們很重要的屍體,在我眼裏沒有任何作用,黃門郎死後還要被千刀萬剮,屍體解剖切片等經過,我還是挺竊喜的。
不過我還是明顯地沉思了一下。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想要從中獲得一些好處來。
就在三人心中忐忑的時候,我終於委婉地開出了我的條件來——威廉黃。
畢竟是血誓,能不碰就不碰,我講了威廉黃與黃門郎的區別,以及他在此次事件之中的毫無作為,又隱晦地提及了他父親的身份……
聽完之後,聯邦調查中的湯尼立刻拍著胸脯表示,說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黃先生將會得到釋放,這個毫無疑問。
我當下也是順水推舟,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這事兒皆大歡喜,大家都露出了笑容來。
隨後守門人塞納又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了我一些問題,譬如黃門郎的身份啊,他為何會變成如此模樣啊,還有他的同黨黃若望的去處之類的,我都一一回答,並無半點兒心虛之處,十分配合。
這態度讓他們十分欣賞,對待我也格外禮貌,小心翼翼。
差不多說完之後,他們提出這邊暫時事了,希望能夠留我們在這兒幾天,配合接下來的調查,他們會在城裏最豪華的酒店給我們訂房間,也希望我們能夠跟他背後的人進行會晤等等……
我都表示沒問題,而這個時候,廢墟之中傳來一陣動靜,緊接著火焰狻猊倏然而出,來到了我的跟前,嘴裏麵,卻是叼著一個盒子。
我心中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
伸手接過盒子,我打開之後,瞧見一個碧綠色的指環,上廟雕刻的玉鶲惟妙惟肖。
我捏住了指環,意識浸潤進去,立刻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在那一刻,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師父,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