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門,將徐淡定領進了套房裏麵去。

剛把門關上,徐淡定從包裏摸出了一個閃著紅綠光芒的儀器來,安在了牆上。

我笑了,說已經查過了,沒問題。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用龍脈社稷圖將我們兩人包裹。

黃門郎的龍脈社稷圖破碎之後,這世間,就隻剩下兩張了,這種頂端的法器用來保證聊天不受泄露,問題倒也不大。

徐淡定說他們自然不敢在你房間裝這些,不過樓上樓下,隔壁的地方,你覺得會沒有人監視你們?你覺得你們做的事情,別人會一點兒都沒有察覺?

我說既然知道,還敢來堵我門口?

徐淡定說再怕也得過來啊。

我引他到旁邊的吧台坐下,問喝點兒什麽,他們招待得挺好的,除了不要裝波伊,非要喝什麽八二年的拉菲之外,什麽都有。

徐淡定說不了,喝點兒白開水吧。

我強行給他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說別跟我省錢啊,又不是我出錢,冤大頭是那幫人。

徐淡定說你剛才去了頂樓?

我點頭,說對啊,你怎麽知道的。

徐淡定說見到了誰?

我說塔和死神,你知道麽?

徐淡定笑了笑,說你覺得我知不知道?

我說我怎麽知道?

聽到我油滑的話語,徐淡定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說王明,我們兩個也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要繞彎子,告訴我,跟你見麵的那兩個人,是不是叫做屠格涅夫和安道夫?

我點頭,說對。

徐淡定說也就是說,他們兩人,就是三十三國王會的塔和死神?

我說原來你知道這兩個人,卻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徐淡定點頭,說對,三十三國王會太過於神秘了,又很少有露麵,所以我們能夠得到的情報並不多,不過我知道屠格涅夫是守門人的掌控者,而安道夫則是專門清理內部成員的劊子手,如果是這樣的話,屠格涅夫就是塔,而安道夫就是死神,我說得對吧?

我摸著下巴,說臨走之前,他們不讓我告訴別人。

徐淡定翻了一下白眼,說那你還說?

我嘻嘻笑,說我也沒有把你當做別人啊?不過講句真的,這話兒你可別跟我亂傳,到時候我不一定會承認。

徐淡定苦笑,說我在這邊的任期還有兩年,若是胡亂開口,說不定就沒辦法活著離開。

我說你想不想得到三十三國王會更多的消息?

徐淡定雙眼發亮,說想,當然想了,這個世界所有國家的情報組織,最大的夢想就是打入三十三國王會這個龐大而恐怖的神秘組織裏麵去,知道這幫操控世界的狂人們,到底在想些什麽……

我哈哈一笑,說也許以後我會給你更多的消息,不過也許你真的活不過任期,因為在你麵前站著的,就是一位三十三國王會的成員。

啊?

徐淡定一臉詫異,說你,你怎麽會……

我說在你麵前站著的,其實就是三十三國王會的月亮,當然他們說如果我喜歡的話,也可以拿走“審判”的身份。

徐淡定這才反應過來,說他們邀請你了?

我點頭,摸出了那張金名片來,擺在了吧台上,徐淡定眯眼打量過來,瞧見上麵勾勒出來的高塔,和一個手機號碼,臉色陰晴莫測。

許久之後,他的表情有些嚴肅,說你答應了沒有?

我笑了,說我拒絕了,不過他們讓我回來好好考慮一下,想好了打電話給他們。

徐淡定長呼了一口氣,說你為什麽會拒絕他們的邀請?要知道,隻要你答應了,你將會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權勢——在這個世界上,隻要是知道他們的人,對於這個邀請,很少人能夠擋得住那樣的**。

我用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麵,然後說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也許我們的道不同吧。”

徐淡定沒有說話了,許久之後,他方才說道:“如果你拒絕了他們的邀請,恐怕就會成為他們的敵人,而且是一定要鏟除的對象,這一點,你可想清楚了?”

我笑了,說這正是我不太喜歡他們的原因——一個不能包容並蓄的組織,遲早有一天會完蛋的,因為他們永遠都是這個世界的少數派。

徐淡定說他們是精英,人類的精英和希望,他們可以操控的資源和權勢,遠遠不是你能夠想象得到的……

我抿了一口酒,說那又如何?

聽到我絲毫不在意的話語,徐淡定頓時就笑了起來,舉杯而飲,一口就喝了半杯去。

半杯烈酒下肚,徐淡定的淚花都快要嗆出來,他平複了一會兒酒勁之後,對我說道:“王明,我從一開始就很看好你,並不是因為你的身份,又或者其他的東西,而是在於你這個人啊,不管走到什麽時候,都不忘初心——不忘初心這件事兒,說起來很簡單,但是真正經曆了無數的考驗和事情之後,還能夠做到,那就需要莫大的智慧和意誌了……”

我與他對飲,讓酒液在舌尖不斷徘徊,好一會兒之後,方才說道:“別那麽捧我,太高了,很容易摔下來的。”

徐淡定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酒,當他把杯子裏麵的酒喝完了之後,他抬起頭來,對我說道:“你們得走了,趕緊離開這裏,留在這裏越久,越容易夜長夢多……”

我點頭,說對,我也是這麽想的——事實上,如果沒有意外,我本來打算今天就離開。

徐淡定說你能夠想得到這些,那我就放心了。

我說不過現如今這樣的情況,我光明正大地走,你覺得沒有問題麽?

徐淡定說你放心,三十三國王會是要臉麵的,他們就算是要針對你,也不會是現在,他們隻會覺得你不識抬舉而已,而沒有必要在你剛剛拒絕的情況下,就毫無風度地踩上來,他們會給你悔恨的時間,而這段時間,通常都會很漫長……

我說呃,我說的不是這個,是我沒有入境記錄,離境的手續也不太好辦。

徐淡定哭笑不得,說這事兒你直接跟他們的人說就行了,會有人幫你辦理手續的,這些規則是對付普通人的,至於你現在的級別,已經用不著守這些小規矩了。

兩人聊了一會兒,徐淡定便沒有在待下去了。

如他所言,在還有兩年多任期的情況下,低調做人才是最重要的。

徐淡定不想跟我有太多的牽連,免得被人懷疑。

當天中午的時候,我跟土狼莫爾表達了準備離開的意思,而他表示會跟守門人塞納匯報,並且盡快給我一個答複。

傍晚的時候,塞納親自找到了我這兒來,與他一起來的,還有聯邦調查局的湯尼。

湯尼在對我發出了慶功會的邀請未果之後,告訴我他會安排一架私人飛機,送我們離開米國,然後抵達港島,讓我們從港島自行入境。

對於他的承諾,我表達了感激。

一切都是如此的順利,白天見過的屠格涅夫和安道夫也沒有再露麵,仿佛他們真的隻是想要與我見一麵而已,並沒有別的企圖。

當然,我知道這正是他們的驕傲之處。

他們有信心我以後會後悔,走投無路,就會回來找他們。

次日清晨,我叫醒了還在沉睡的老鬼,被我弄醒之後的他心情顯然很不好,迷迷糊糊的樣子,眼角處卻透著寒光。

不過當聽到我說明了一切,知道即將離開了米國之後,他還是挺高興的。

吃早餐的時候,威廉黃被人帶到了房間裏來,他告訴我自己已經獲得了釋放,而他找到我,是讓我給他解開蠱毒的禁製。

對於這個,我沒有太多推托,而是爽快地給他開了一個方子。

照章辦事,問題應該不大。

不管怎麽說,黃門郎死了,不管是黃若望,還是黃天望,都已經不在我的敵人之列。

當然,日後他們敢再惹我,我也絕對不會罷休。

隻不過現在賣黃天望一個順水人情,我覺得其實還是挺不錯的。

送走了威廉黃,用過了早餐之後,我們離開了酒店,有人接送,直達機場,然後又乘坐私人飛機,飛上了藍天去。

盡管老鬼對於這一次航程有著許多的擔心,還告訴我,說如果有人在飛機上動了手腳的話,他會抱住我,保證不至於發生空難,直接摔死。

但一路過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就好像是三十三國王會將我給忘記了一般,旅途中唯一的花絮,是那兩個大長腿、金發碧眼的空姐,暗示了我和老鬼好幾回,飛機裏麵有臥室,床特別的軟,做什麽運動都不會有什麽動靜。

特別是老鬼,恨不得拉他了。

不過我和老鬼對於這樣的豔遇顯然並不是很感冒,讓那兩位妹子十分失望。

飛機抵達了港島之後,我們與機組人員告別,離開了機場。

隨後我們出現在了市區,用美金兌換了港幣之後,買了用於通訊的手機,立刻就撥打了黃胖子那邊的電話。

黃胖子的電話接的很快,在確定了我本人之後,立刻就問道:“你和老鬼,是不是在港島?”

啊?

我說是啊,你怎麽知道的?看手機號碼?

黃胖子說不,有人在傳,現在無數人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