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安今日不順,回府後,先回了沈氏的院子,將今日宮裏發生的事告知於她。

今日沈氏好了不少,身上不再癢了,隻是身上片片的抓痕隱隱作痛。

謝長安來時,李嬤嬤正在為她擦藥。

“你說什麽!謝長宴竟然謀了官職,而且還是大理寺少卿,那是不是比你官職還要高?”

大理寺少卿的確在謝長安的職位之上。

他黑沉著臉點了下頭。

沈氏剛好些的身子,再次吐血,差點沒被氣死過去。

她狠狠咬著後槽牙,聲音陰毒,“兒啊,不能讓他搶走了你的風頭。不然之前咱們的謀劃就都功虧一簣了。”

“不過,他每天都在京城花天酒地,每月被蠱毒折磨,外出也是去泡那冷潭。他是怎麽和神醫搭上關係的?”

這也正是謝長安的好奇之處。

他捏緊拳頭,眸光陰暗,“若我猜得沒錯,他找到的那位神醫,很有可能是藥王穀之人。”

“而先前,我們都被他給騙了。”

“謝長宴並非表麵的紈絝浪**,母親,之前是我們輕敵了。”

聞言,沈氏沒來由地心慌,坐不住了,“那怎麽辦?決不能讓謝長宴重新站起來。世子之位,隻能是我兒的。”

沒錯,他勢必要取而代之。

謝長安眸子越發陰毒,心生一計,“母親別擔心,我已有了計策,讓謝長宴怎麽站起來的,就怎麽摔下去。”

心裏敲定了主意,謝長安又想起了沈薇薇和蘇楚熹。

今日是他衝動了。

出宮時,蘇楚熹便冷著臉,沒同他說話。

二人成親許久,也時候圓房了。

謝長安站起身,神情嚴肅,“母親,表妹在皇宮裏受了驚,眼下時刻,我不宜和表妹走得親近,還請母親替我安慰表妹。”

“另外,今晚兒子打算和蘇楚熹圓房。近日母親不要再為難於她,免得她再生事端。”

沈氏也知道了今日在宮裏發生的事。

她雖不喜蘇楚熹,但深知兒子的大局為重。

“嗯,我會給沈府去封信,好生安撫薇薇一番。你圓房可以,但不能讓她懷上你的子嗣。”沈氏唇齒間說出的話,陰毒至極,“她不過是你往上爬的工具罷了。日後你是要和薇薇恩愛相守的。”

謝長安並未反駁,“兒子知曉。”

參加宮宴對於蘇楚熹來說,比上戰場殺敵還要累。

不過,今日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獲。

她剛到京城不久,在京中認識的人兩隻手就能數得過來,更別提什麽閨中密友了。

她打算做些生意。

今日宴會,經過和那些婦人小姐交談,了解到了京城最大的胭脂鋪子,以及各家胭脂鋪子的特色。

她將那些鋪子一一地列了下來,打算從明日起,一一走訪。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翠屏在她旁邊伺候研磨。

蘇楚熹放下手中的筆,拿了一個荷包給她。

“今日你做得很好,這是給你的賞賜。日後,也是如此。按事賞賜。”荷包裏是銀子,沉甸甸的,份額不少,“這些銀子你可以存著,當作一份底氣。”

翠屏微驚,咬唇搖頭,“小姐,這些奴婢不能要。”

翠屏很聰明,她先前在沈氏身邊過的是什麽日子,現如今又是什麽日子。

這一個多月,她想清楚了。

與其渾渾噩噩待在昌明侯府,不如踏踏實實做蘇楚熹的人。

在蘇楚熹身邊,她從未受過虐待謾罵,就仿佛她並不是賤人一等的下人。

蘇楚熹把荷包往她麵前推了推,“拿著吧。這些是你應得的。我這人不喜歡欠別人。”

“小姐,爛黃瓜讓人來請你了,說今晚想同你一起用膳。”春秀進來稟報。

“小姐,要不要我去回絕了。和他同桌吃飯,小姐能有胃口。”

自從得知謝長安的真麵目後,謝長安便在春秀這裏痛失本名。

蘇楚熹搖頭,“不用。告訴他,我稍後就過去。”

她知曉謝長安今日約她一同用膳的目的。

無非就是為了解釋今日在皇宮裏的事,順便再質問她,有沒有給明婉公主遞信。

不過,當初那封遞去唐國公府的信,是謝長安親自過目過的。

他若是聰明,就不該多問。

春秀很不情願出去回府。

用膳時分,蘇楚熹便到了隔壁清月院。

清月院的下等下人都被打發了出去,謝俊見她進屋後,便退下並關上了門。

蘇楚熹就見謝長安一身月白色衣袍坐在桌前。

她一眼看出,他今日穿的這身,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時,他穿的那身。

嗅了嗅鼻子,他似乎還熏了香。

餐桌上,飯菜精致,一壺酒放在最中央。

蘇楚熹清眸轉動,他這是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謝長安聞聲,回頭,“熹熹,來了。”

蘇楚熹立馬收斂厭惡情緒,扯唇一笑。

大步走到桌邊坐下,蘇楚熹沒等男人開口說話,就直接動了筷子,大快朵頤,“你怎麽知道我在宮宴上沒吃飽,這會兒肚子正餓著呢。這些菜,都是我愛吃的。”

謝長安:“......”

麵對蘇楚熹的粗魯動作,他皺了下眉,輕咳一聲,用自認為溫柔至極的聲音問,“熹熹,你可看出了我今日的不同?”

蘇楚熹抬頭,疑惑,“不同?難不成是你最近胖了?”

“哈哈,我沒看出來啊。我性子大大咧咧,沒留意過。”

剛準備演一波深情的謝長安,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不過,他並未氣餒。

為達目的,這些細節都可以忽略。

他再次溫柔一笑,“我今日這身衣服是我們初見時的那套。”

“好端端的怎麽想起穿這套衣服了。你當時那身不是破了嗎?”

謝長安端起酒壺,給兩人倒上了酒,“沒什麽,就是覺得有虧於你。自從成親後,我便一直忙於公務,都沒能好好陪你,你會不會怪我?”

原本還有些胃口的蘇楚熹,此刻徹底被惡心得沒了動筷的欲望。

她衝男人扯出一抹笑,笑意不打眼底,“怎麽會?你誌在朝廷,抱負遠大,不好好鑽營事業,怎麽往上爬。我理解。”

謝長安心中妥帖,將手裏酒杯遞給了蘇楚熹,和她輕輕碰杯,“我就知道熹熹能理解我。我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