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不對!”王爺突然驚訝地低呼出聲。
“怎麽了?”李妃問。
裕王指了指蛾子身邊:“那人是誰?”
馮保定睛看去,卻見蛾子身邊還跟著一個美豔得不可方物的道姑,不是唐不二又是誰?
這一看,嚇了他一大跳。吳節和唐不二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她能夠從陸家逃出來,還虧得了他馮保。這事情是一個秘密,卻不能同王爺說。
就顧左右而言他:“王爺,那人是吳節的家人,叫連老三,一身武藝相當了得,尋常十來條精壯漢子根本近不了身。”
連老三也是厲害,竭力地護著有孕在身的蛾子,如同一塊礁石般將人潮擋在外麵。
“不是,孤問的是那個道姑。”王爺又指了一下唐不二。
“那人我,妾身猜測應該是吳節的紅顏知己唐不二唐仙子。”李妃一笑:“唐仙子也算是修行界中的有名人物,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與吳節有了私情。”
王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她,想必也是來看吳節遊街的。可惜了,一個宗師級的修行人,竟然同吳士貞有了私情,偏偏有是父皇允許了的,別人也不好說什麽。隻是,此事卻有些不堪,吳節風流士子,倒無妨,隻可惜唐仙子的名聲壞了。”
馮保大著膽子:“王爺,這修行人當中也有雙修一說吧?”
裕王一愣,然後大笑起來:“那是,那是。這個吳節,算不算是奉旨意雙修啊?”
李妃等人也咯咯地笑了起來,都覺得有趣。
來的正是唐宓、蛾子、連老三父女和幾個丫鬟小子。
今天是放黃榜的曰子,在此之前並不知道吳節究竟中了第幾名。不過,狀元遊街可是一件大事,連老三早早地問清楚遊街的路線,在這裏定了個座位。因為來得遲,隻得了一個樓的位置。
就讓蛾子等人先朝這裏走來,自己卻先去看榜。
等看到吳節中了第一名狀元,這才急忙跑來匯報,恰好同蛾子在這裏匯合。
從家裏其他人的歡天喜地不同,蛾子卻是一臉的平靜,也許是吳節從參加科舉考試以來每次都拿第一有一定的關係,她已經徹底審美疲勞了,也談不是有任何驚喜。
倒是那唐小姐,激動得滿眼都是淚水。
走進茶樓底層,就見到裏麵聚了好多人,一個說書人正說得口水橫飛。
尋了座兒坐好,唐小姐還在抹淚,蛾子卻柔柔地說:“姐姐不用再哭了,等老爺總了狀元,你的苦曰子總算是到頭了。”
“是啊,宓兒別哭,吳節一中狀元,朝廷就要封誥命,總少不了你的一份,到時候你就可以還俗與他成親了。”一張手絹遞過來。
說話的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人,正是唐小姐的母親唐夫人。
陸家被抄之後,吳節走了門路,托李春芳將她贖了賤籍。如今也送去了慈壽寺同唐小姐團聚。
至於她父親唐訥和楊宗之,卻是無法可想。
唐小姐點了點頭,還在滴眼淚。
就聽到說書先生又是一聲道:“且說這個吳節吳士貞來京赴考的時候,正好路過一條大河,河上也沒有舟楫,隻得夜宿在一間破廟裏。廟中正好住了一隻女鬼,在半夜時就化成一個美女,欲來勾吳節的魂魄。無奈那吳節是什麽任何,立即就看穿了那人的原形,喝道,什麽妖魔鬼怪,竟然來勾引於我,速速退去,否則打你個魂飛魄散。那女鬼見被人看破真身,立即化了原形,隻見,她麵如藍靛,口如血盆,一陣陰風襲來,滿廟呼嘯聲大作……”
聽他說得可怕,剛才還喧嘩的茶社裏頓時安靜下來。
就連唐小姐也忘了哭泣,忍不住朝母親身邊挨去。
這個時代的評書藝人和青樓歌記,就好象是後世的藝術工作者,都會開發出一些百姓喜歡的段子出來混生活,京城的信息傳播速度非常的快。一個段子出來,說書人隻需檢查一下自己腰包裏的收入多寡,就大概能夠估計出百姓的興趣,和輿論導向。
嘉靖四十連燕京城市裏談得最多的就是吳節這個人,從他與小閣老比詩開始,再到中會元,中狀元,這其中的故事頓時傳播開來,走樣得厲害。可不管怎麽變化,不管其中是鬼故事也好,神故事也好,甚至香豔段子也好,都是百姓所喜聞樂見的。
尤其是這種讀書人和女鬼之間不得不說的故事,更是大家的最愛。
更有人在聽這個故事的時候長歎:這個吳節實在是太不解風情了,女鬼來勾你,你先應酬著好了。糖衣吃掉,炮彈還回去。先XX那個OO,然後在揭穿她的真身不遲。一上來就喊打喊殺,不人道,也不鬼道。
“讀書人隻要讀得幾年聖賢書,胸中自然就有了浩然之氣,有了神通。那女鬼吹起了陰風,但吳節卻是不懼,大喝一聲‘呔!’,手中的書本一揮,就有十幾個金色大字顯在半空,將那女鬼打翻在地。”
“那十幾個金色大字正是‘人之初,姓本善,行相近,習相遠’……”
就有聽眾不依了:“你胡扯什麽,這不是《三字經》嗎,又不是《金剛經》和《道德經》怎麽會如此厲害?”
說書先生一時口快,說漏了嘴,有些不好意思,一咬牙,接著道:“女鬼倒地之後,不住求饒。按說,吳節應該直接將她打個永世不得超生的。可見她可憐,吳節心中一動‘你且起來,依舊化作美人,衣服地不要穿’。”
“好!”眾聽客聽到這節,同時大聲叫好:“好男兒,降妖除魔,正該如此!”
唐小姐聽他們說得不堪,忍不住唾了一口。
連老三大怒:“這人可惡,如此誹謗老爺,我去揪他下來,飽打一頓。”
唐小姐大驚:“不可!”
正在這個時候,外麵有人喊:“狀元公的車馬過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