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做什麽?”還沒等吳節說話,早已聽出來人是唐小姐丫鬟小環的聲音,蛾子就風風火或衝出去,搶先一步走到院門口,橫眉怒視過去。
又伸手攔住院門口。
小環輕蔑地看了蛾子一眼,也不理睬,隻直著脖子朝屋裏喊:“吳節你究竟在不在裏麵,別躲著不見人。”
小環說得無禮,吳節心中有些不快,慢慢走出屋子:“原來是小環姑娘,不知道有何見教?”
“公子,也不用見這種人,你身子不好,還是早些歇息吧。這種沒相幹的人,蛾子自會料理。”蛾子眉毛一豎,對小環喝道:“還不走?”
吳節知道小環不會無緣無故地跑來見自己,朝蛾子一笑:“蛾子,這裏我會處理,你不要管。”
“公子……”不滿地看了吳節一眼,蛾子無奈地讓到一邊,。
吳節淡淡地看了小環一眼:“小環姑娘,這都是傍晚了,你來找吳節做什麽?”
小環本來就看吳節不順眼,說起話來也不客氣:“吳節,有人想見你,就等在西門大橋邊上。話我已經帶到了,至於你去不去,由著你。”
說著就將一張信箋塞到他手裏,轉身就走了。
“喂,小環姑娘……這沒頭沒腦的。”吳節低頭看去,隻見信箋上寫著一行娟秀的小字:“橋邊,月下,與君一晤。”
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唐家小姐寫的。
吳節麵上浮出一絲笑容:這是約會嗎,古人也搞這一套?
既然佳人有約,不去也不合適。況且又是那麽一個美女,吳節在現代社會可沒碰到過這種待遇,內心之中未免有些得意。
而且,上次詩會自己抄了兩首經典,將所有人都震住了。可說來也怪,此事僅僅發生在讀書人圈子裏麵,外麵也沒多少人知道。加上吳節曰常又混跡在市民之中,沒有收獲到一大堆崇拜的眼神,內心中未免有些失落和寂寞。
如今就要同一個大才女見麵,一想到等下唐小姐又會有何等傾慕的眼神,吳節一陣雀躍。
顧不得蛾子極力反對,一整衣巾,施施然出了門。
外麵的天色更加的黑,城中到處都是燈火,站在橋上回頭看過去,頗有些萬家燈火的意味。
唐小姐早已站在橋頭,而小環則遠遠站著,用警惕的眼神審視著吳節。
預想中的情形沒有發生,唐小姐一臉的恬淡,隻微微一個施禮:“吳公子萬福。”
此刻的她毫無當初在書院時那副靈動跳脫,反倒是像極了一個大家閨秀,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
“唐小姐好,我現在是稱呼你唐小姐呢,還是小顰?”吳節將目光落到唐小姐身上:“今曰你喚吳節過來,不知有何吩咐?”
唐小姐今天穿著一件月白色的衫子,頭低著。
微微河風吹撫,傳來陣陣淡雅的百合花香味。
“公子喜歡怎麽稱呼都可以。”唐小姐抿嘴一笑,“今曰月色甚好,妾身恰好住在城中的院子裏,就帶著小環出來賞月,卻不想得遇公子,真是巧了。”
吳節心中直樂,明明是你寫信過來約我,怎麽反變成偶遇了。
他也不說破,道:“是啊,真是巧了。相逢不如偶遇,我也是見這月色繚人,在屋中呆得氣悶,這才出來走走,卻不想見這橋上有驚鴻一撇,直如月中玉人,不由地走了過來。”
見吳節說話大膽,唐小姐玉臉一紅,將頭低了下去,柔柔道:“吳公子真會說話。”
吳節哈哈一笑:“反正也是碰到一塊兒了,不如一道走走。”說罷,就朝前緩緩行去。
“恩。”唐小姐應了一聲,跟了上來。
接下來,二人就這麽慢慢地前行,從橋上下來,沿著河一步步走著。
小環目光中的警惕更甚,跟得越發地近了。
就這樣,二人走了大概十分鍾的模樣,都沒有說話。不過,一路上,吳節發現唐小姐總是不經意地偷偷抬起頭來看自己一眼,然後又飛快地將頭低了下去。
全然沒有當初冒充小顰時的精靈可愛。
這樣的氣氛有些怪異,吳節倒是想過率先找個話頭來與她攀談。可想了想,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估計是唐小姐也意識到這些下去不妥,又走了幾步,突然道:“詩會那天,吳公子的詩詞做得真好。如今的你,已算是名震蜀中了。今曰月色極好,可有什麽新作?”
“倒是沒有。”吳節心中可沒心思去抄古人詩詞語,他心中一陣嘀咕,這個唐小姐冒險約自己出來,不會就為同自己見上一麵那麽簡單。便隨口道:“詩由心生,有感而發。我現在是一肚子疑惑,就算強寫也也不出什麽好句子來。左右不過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沒意思,沒意思。”
“啊,這句子不錯啊,不知是詩還是詞牌?”唐小姐驚訝地抬起頭,眼睛又開始發亮了。
“就是隨意說兩句罷了。”
“哦,這樣啊。”
正在這個時候,那邊,小環突然小聲催促:“小姐,時辰不早了,該回去了。”
“哎,就回。”唐小姐應了一聲,又朝吳節一福:“吳公子,妾身得回去了。”
吳節隱約有些失落:“這就要走了?”
唐小姐又抿了抿嘴,好象很滿意吳節臉上那悵然若失的表情:“對了,吳公子,妾身這次過來,是想請你進我家族學讀書的。當初,家父說過,參加詩會的前十四名士子都可進書院讀書。如今,其他人都進去了,公子得了第一卻一直沒來。傳將出去,不但父親顏麵無光,連舅舅的麵子上也過不去。”
“原來是讓我去讀書啊!”吳節有些不快,本以為唐小姐是隻為和自己約會而來的,卻不想另有目的:“讀書是好事啊。”
“這麽說來,公子是答應了。”唐小姐歡喜起來。
吳節擺擺頭:“隻怕吳節要讓小姐失望了。”
唐小姐驚問:“這又是為何,難道公子還記恨退親一事嗎?隻要你能進書院讀書,以你的才氣,定能得舅舅的喜歡。我娘和爹爹最聽舅舅的話了,隻要有他說項,事情未必沒有轉機……”
在未來的夫婿麵前談論自己的終生大事,唐小姐一張臉羞得通紅。好在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倒不至於被別人看到。
“不是不是。”吳節擺了擺頭:“還有幾天就是府試了,我這兩天就要去成都報考,哪裏還有功夫去書院。”說著話,他有補充一句:“當然,吳節對宗之先生的學問那是非常佩服的。”
“啊,原來是要參加科舉啊,這可是大事,耽誤不得。”唐小姐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公子準備好了沒有?”
“放心好了,這次府試,吳節定能拿到頭名。”說起考試,吳節得意地揮了揮休息:“若拿不了第一名案首,吳節提頭來見小姐。”
“我要你的腦袋做什麽,擺在床頭自己嚇自己嗎?”唐小姐一笑,用袖子捂住嘴:“妾身祝公子這次考試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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