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沫沫自然聽懂了郭教授的意思,從容不迫道:“他三天兩頭不著家,窩在二所裏搞研究,我能跟他學到什麽?就是我們鎮子那邊有個紡織廠,之前三哥在那幹過一段時間,我跟著去玩,對那裏的機械挺感興趣的,就自己買了些書來看了看,談不上多了解吧。”
嗯哼,其實三哥宣河壓根沒在那裏幹過,不過郭教授又不會特意跑去那邊認證一下她說的是不是真話。
這不就是隨她編嘛!
郭教授頓時用一種欣賞的眼光看著宣沫沫,光是看看書就能有這麽多的見解,可塑之才啊!“你喜歡機械,怎麽沒繼續讀書,考個大學係統地學一下呢?”
“家裏孩子多啊,就我一個女兒,寵得很,爸媽說把錢都用來供哥哥弟弟讀書,以後讓他們養著我就好了。”
宣沫沫聳聳肩,當初原身的爸媽確實這麽說過,加之原身本就不喜歡讀書,這才輟學沒讀的。
郭教授感慨地歎氣一聲,很多農村的孩子都是因為經濟拮據讀不起書,實際上很多都是可塑之才啊!
宣沫沫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她一定是很想讀書,因為沒條件才被迫輟學的!
提到讀書這事兒,劉興仁眸光微頓,狐疑地看向祁嘯,“祁嘯,你托我找高考班的名額,該不會,就是嫂子想去考吧?”
“嗯?”宣沫沫倏然瞪圓了眼,“是你幫我安排的學校啊?哇!祁嘯怎麽沒跟我提過,真是太謝謝你了!”
劉興仁懵了,“嫂子,真是你要去參加高考啊?你可想好了?高考考的可不是機械,語數英政物化生都要考的啊!”
說話他又覺得自己這話不太妥當,解釋道:“不是說看不起你啊,就是你這麽多年沒學過這些,今年高考又特別難,你有信心嗎?”
“多難的東西隻要肯學總能學會的嘛!”宣沫沫笑嘻嘻地拿起北冰洋碰了碰劉興仁的酒杯,“來,謝謝你幫我弄到機會,敬你一個!”
這架勢,有點過於豪邁了,一點兒也不像個家庭婦女。
不過相比較於其他所謂大家閨秀的扭捏姿態,劉興仁倒是覺得宣沫沫這豪爽的性子更好相處。
幹了杯中酒,他再一次羨慕地看向了祁嘯。
嘖,這小子讀書的時候厲害也就罷了,進了部隊又是年年晉升,退伍後又當了二所主任,就連娶媳婦運氣都這麽好找到個體貼能幹又開朗活潑的姑娘!
簡直就是人生贏家!
不過祁嘯對自己的要求格外嚴格,能有這樣的成就都是憑實力掙回來的,能娶到宣沫沫這樣的老婆也是因為他值得。
他劉興仁,自愧不如。
這頓飯吃得挺開心,喝喝酒聊聊天,直到十一點多才結束。
祁嘯送劉興仁和郭教授去招待所,宣沫沫和祁元在家收拾碗筷。
當然,宣沫沫隻幫忙收拾,洗碗的活兒還是交給祁元幹。
祁元已經習以為常了,甚至心裏也把這項家務當做是自己該做的,沒有半點怨言。
宣沫沫擦幹淨桌子,收了起來放在牆邊,而後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
昏黃的路燈映著兩個高大的人影,還有走在中間又瘦又矮的小老頭。
小老頭一直是眉眼帶笑的,這趟過來海市,見到了自己最喜歡的兩個學生,尤其是看到他們如今都大有成就,心裏別提有多高興了。
他今年72歲了,前半生都投身在科研事業當中,退休後又去大學教書,培養新一代的新生力量,有劉興仁和祁嘯這兩個優秀的學生,是他教學生涯裏最大的光榮。
一個為軍事技術鞠躬盡瘁,一個為民事工程作出貢獻,都是國家的能人。
嘿嘿,他這小老頭後繼有人,這次是真的能光榮下崗嘍!
“郭教授,辛苦您跑這一趟海市,學生這段時間跟著您又學到了不少東西。”祁嘯禮貌地說著。
下一秒,小老頭跳起來一巴掌扇他後腦勺上,不悅地罵道:“臭小子!我和你十幾年師生情了,說話還這麽客客氣氣的!”
祁嘯抿了抿唇,在老師麵前,他仍舊是當年那十七八歲的小夥子,被老師大罵幾句,他自然是沒有怨言的。
“哈哈哈哈哈!”劉興仁捂著肚子無情嘲笑,他還沒見過祁嘯這幅被打了也沒法還手的憋屈樣呢!
小老頭又是一巴掌過去,“你笑什麽?小祁都娶到媳婦兒了,小兩口日子過得滋潤。你也三十了,能不能抓點緊?!”
劉興仁撇撇嘴,瞬間笑不出來了。
他談過兩段,都沒什麽好結果。
以前他總覺得選女朋友吧,要選長得漂亮有氣質的,帶出去倍兒有麵子。選老婆就得要溫柔體貼、賢良淑德的,結婚之後朝夕相處不會鬧得家裏滿地雞毛。
可是今天見到宣沫沫之後他才明白,什麽氣質、談吐啊其實沒那麽重要,也不在於是溫柔賢淑的還是開朗活潑的,最重要在於得有共同話題。
如果兩個人之間沒有共同話題,結了婚之後相敬如賓卻什麽話都聊不到一塊兒去,後半生這麽長,生活得多無趣啊?
所以他決定不再去主動挑選,愛情需要等候,等到自己遇見那個能聊得來的人,或許就是命中注定的愛情。
他跑過去勾住祁嘯的肩,不服氣道:“你小子運氣為啥一直這麽好啊?大學那會兒那個什麽徐政委的女兒就在追你,畢業後你小子進了部隊年年在升,要退伍的時候又被二所找進去了,直接當了小主任!現在!你竟然還娶到個這麽好的媳婦,懂機械,廚藝好,開朗大方,還體貼溫柔!我恨你!”
祁嘯目光幽幽地睨著他,好笑道:“羨慕去吧,你沒這運氣了。”
劉興仁破防了,“啊啊啊啊啊!你這小子太討人厭了!”
宣沫沫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祁嘯正好到家。
“今天辛苦了,擦幹頭發早點休息吧。”祁嘯走過去,很自然地拿過宣沫沫手裏的毛巾,去擦她濕漉漉的頭發。
微微垂眸間,瞥見她胸口露出的雪白,不由得喉頭一緊,趕忙挪開了視線。
他自然又親密的舉動太過怪異,宣沫沫疑惑地歪了歪頭,抬頭看著他,直白發問:“祁嘯,你是不是看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