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主任想了想,回答道:“關於這兩個人值不值得我們的信任,這個我在大後方也無法給予你確定的答複,這實際上還需要你自己倒了石頭城後去觀察和判斷。現在我先說說這兩個潛伏人員的基本情況,你可以做個參考。”

劉子路不由得坐正了身體,並且從隨身的公文包中拿出紙筆,準備記錄。

毛主任發現了劉子路的動作,擺了擺手說道:“你隻能聽,並且記在心裏,不要記錄。這兩個潛伏人員是一男一女,男的名叫尹群立,代號‘釘子’。此人原來就是石頭城站交通組組長,專門負責為石頭城站運送物資進出石頭城的。現在此人據唐彪回來報告說已經假裝向日本人投降,打入了偽南京政府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最新的消息是他已經升任了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的情報科長。”

劉子路聽到這裏,不禁開口說道:“如果唐彪回來說的屬實,那麽這個人的作用就會非常大了。隻是我擔心這個‘釘子’是真投降還是假投降,現在隻是唐彪的一麵之詞,我對他有點不放心。”

毛主任想了想有繼續說道:“對於這個‘釘子’,我個人的意見偏向於唐彪說的屬實。因為當時日本人全城搜捕唐彪,情況十分緊急,唐彪不得不躲到了隻有他一個人掌握的電台報務員那裏。而這個‘釘子’當時並沒有在其平時作為掩護身份的地點,所以僥幸躲過了日本人的第一次搜捕,並且被中統的一個潛伏特工隱藏了起來。後來‘釘子’又想辦法通過中統,與我們軍統總部聯係上了,悄悄找到了唐彪當時的藏身地。他如果真想投靠日本人,那個時候完全可以帶著日本人將唐彪和電台報務員抓獲,起獲電台和密碼本。但是他卻沒有這樣幹,反而想盡了一切辦法通過救他的那個中統特工巧妙地安排唐彪逃出了被日本人嚴密封鎖的石頭城。同時因為能夠逃出石頭城的隻能是一個人,所以他不得不留在了石頭城中,讓唐彪逃了回來。也正是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逃脫不了日本人的搜捕,而且叛徒嚴複之也見過他,所以他在唐彪臨走的那天提請唐彪向總部發報,讓總部同意他假投降,打入偽政府的漢奸特工組織之中。為此,還搭上了石頭城站的電台,當然,密碼本由唐彪親自銷毀了。所以從這些事情上來判斷,‘釘子’應該還是可靠的。”

劉子路停了毛主任的這些詳細介紹,這才點了點頭,勉強同意了毛主任關於‘釘子’依然是心向軍統的。

毛主任繼續介紹道:“第二個潛伏特工是個女人,姓陳,但是沒有代號。其實她嚴格意義上來講並不是一個特工,而是石頭城站的電台報務員。由於‘釘子’要交投名狀帶著日本人起獲電台,她在唐彪離開石頭城後也離開了潛伏電台所在的地點,另外找了一個地方居住,並且不再活動。她的新居住地址唐彪回來後也向局裏交代了。這些就是大致的情況,現在你有什麽看法?”

劉子路思考了一會,回答道:“這第二個姓陳的女人幾乎沒有太大的用處,除非是我們能夠再次將電台偷運進石頭城。倒是那個叫尹群立的特工很有用處,因為他已經打入了石頭城的漢奸特工組織當中,而且地位還不低,這非常有利。當然,前提是他真心願意為我們軍統繼續工作。”

毛主任對於劉子路表現出來的謹慎有些欣賞,並沒有因為劉子路依然保持對尹群立的懷疑,反對自己的看法而不高興。

他對劉子路點了點頭,表揚道:“看來你還是對尹群立不放心啊,不過我覺得這是一個優秀的特工所應該具備的素質,在業務上不盲從,而是具有自己獨立的觀點,這很好!現在我對你去石頭城重建石頭城站越來越有信心了。”

劉子路再次詢問道:“這個尹群立當初是不是和唐彪有過約定,他們的聯絡方式唐彪回來報告給局裏沒有?”

毛主任直接掏出了一張信箋紙,遞給了劉子路,說道:“這就是唐彪回來的報告的關於‘釘子’的聯絡方式。你現在就需要用心背下來,這張紙還要還給我來歸檔的。”

作為一名特工,默記這項本事是基本功,劉子路看了好幾遍紙上的內容,花了一點時間就將尹群立的聯絡方式完全記住了。

毛主任將這張紙收回以後,再次劉子路說道:“我知道你這次去石頭城,重建石頭城站非常困難。但是你一定要想辦法克服這些困難,先在石頭城站穩腳跟,搞到掩護身份。然後局裏會在陸續向石頭城派遣精幹的潛伏人員進入石頭城,重建石頭城的情報網。我個人的意見是你在確定尹群立依然為我們工作以後,要好好利用他現在的身份,刺探日本人以及偽政府漢奸特工組織的機密情報。他將會是你情報網中最為重要的情報來源。”

現在已經到石頭城的劉子路回想到當初毛主任給他交代的這些情況後,決定先從那個姓陳的女報務員入手。

反正他知道這個女報務員現在的地址,可以先花時間觀察一下這個女人每天的行蹤以及其現在住址周圍的環境,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她的家附近進行埋伏。

所以劉子路到了石頭城後的頭三天一直是在默默監視著姓陳的女報務員,連續三天的觀察讓他最終確定,毛主任所說的沒有錯,這個女報務員現在就像是一個家庭婦女,每天的行蹤很規律,也沒有什麽可以的人員在她的家附近出沒。

於是在第四天的上午,劉子路化妝成一個收泔水的小販,挑著一副擔子就到了女報務員的家門口,然後大聲吆喝起來:“收泔水了,有泔水的可以拿來換錢。”

其實這個時期石頭城裏老百姓家的泔水幾乎沒有,但是據劉子路的觀察,這個女報務員家有些時候會有一點泔水的,因此他把這作為一個與這個女報務員合理接觸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