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英寒見到這種情景,禁不住歎了口氣,緩緩道:“季前輩,你放心,隻要我衛英寒還有一口氣,就一定會救你們父女的。”季路赦聞言,苦聲道:“你如果內力大損,自保都成問題,哪還能救我們父女啊!”說到這兒,季路赦身體突然猛地一顫,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也許,還有一個辦法。”

衛英寒一愣道:“什麽辦法?”季路赦一字一句道:“千年靈芝。”衛英寒愣道:“千年靈芝跟我有什麽關係?”季路赦道:“如果你吃了千年靈芝,那你自不必再擔心體內的那股劍氣了,千年靈芝功效甚強,可以在不知不覺間就化解掉你體內的劍氣,而且,還可以大大增強你的功力。”

衛英寒道:“真的嗎?”季路赦點頭道:“是的。”頓了頓,又道:“不過,千年靈芝是我們父女可以活著的唯一憑借,如果將它拔出,那我們父女對於施亞而言,就再也沒有用處了。如果衛兄弟你不能把我們救出去,那我們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衛英寒想了一下道:“你可以選擇不拔,我不會強迫你的。”季路赦聞言,緩緩抓緊季水心的手,道:“心兒,你是想這樣活下去,還是想為自己的將來拚一下?”季水心道:“女兒全憑爹爹做主。”季路赦苦聲道:“孩子,都是爹連累了你,爹對不起你。”季水心忙道:“爹,您不要這麽說,這不怪您。”

季路赦輕撫著季水心的秀發,輕聲道:“心兒,與其這樣的活下去,還不如拚一下,是生是死全憑老天決定吧!”說著,對著衛英寒道:“衛兄弟,你跟我來。”說話間,已經在季水心的攙扶下緩緩往屋外走去。

衛英寒想了一下,也緩步跟出,他知道季路赦要帶自己去拔千年靈芝,但是,在這一刻,他倒真的不希望千年靈芝被拔出來,因為如果自己吃了千年靈芝,那無異於背上了兩個重擔,如果自己無法將季路赦父女救出去,他們就必然會死,這個擔子,太重了。

三人走了大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來到了一個環境幽森的小水潭邊,水潭上不斷的冒著白氣,給人一種霧幻的感覺,潭邊則長滿了綠藤,幾束異花點綴其中,更顯迷蒙之美。

衛英寒見到這種景色,不禁嘖嘖稱奇,他從來沒有見過在洞穴之中還會有水潭的,而且還是在高山之上,這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

季路赦感覺到了水潭的濕氣,緩緩停下腳步,轉過身對著衛英寒道:“衛兄弟,千年靈芝就長在潭底,你去摘吧!”衛英寒聞言,不禁陷入沉思之中,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吃掉千年靈芝!

季路赦感覺到衛英寒心中的為難,緩緩道:“衛兄弟,我知道讓你承擔起我們父女的命,實在是對你太不公平了。你我素昧平生,你根本就不應該有這種擔子,但是,衛兄弟,你是我們父女唯一的指望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厚顏求你了。”說著,就要給衛英寒跪下。

衛英寒忙上前幾步扶住季路赦,緩緩開口道:“季前輩,你勿需如此,我答應你就是。”季路赦伸出雙手緊緊地握著衛英寒的肩膀,激動道:“衛兄弟,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頓了頓,又道:“衛兄弟,千年靈芝就在潭中,你下去就可以看得到,你快去取來吧!”

衛英寒點點頭道:“我這就去。”說著,衛英寒縱身躍進了譚中,一入譚中,衛英寒便感覺到潭水溫暖無比,使人泡在裏麵非常的舒服。不過,衛英寒可沒空享受這些,他迅速的遊往潭底,不一會兒,衛英寒便見到一株不斷散發出異彩的靈芝,還沒有到跟前,清香之氣已經撲鼻而來,這正是季路赦口中所說的千年靈芝。

衛英寒忙遊過去,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株千年靈芝,隻見這株千年靈芝不過巴掌般大小,枝分四叉,分別長著四片厚實的葉子,不斷散發著瑩瑩亮光,衛英寒取出腰間的傲狼神刀,小心翼翼的將這株千年靈芝連根挖了出來。就在衛英寒將靈芝挖出來的時候,岸上突然傳來一聲泣號:“爹——”

衛英寒聞聲,心中一凜,急忙衝了上去,衝出潭麵之後,衛英寒立即往季路赦父女所在之處望去,一望之下,竟發現季路赦已經倒在了季水心的懷中,在他的胸口還插著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衛英寒驚叫道:“季前輩!”身形如電般暴射過去,到了跟前,衛英寒蹲下身子,先將千年靈芝置於地上,然後便揮指封住了季路赦胸前幾處大穴,抑製住不斷溢出的鮮血。

衛英寒衝著季水心急道:“季姑娘,你這是怎麽回事?”季水心淚流滿麵,哭道:“我也不知道,你剛才一下去,爹就從懷裏掏出一柄匕首,衝著自己的胸口就捅了下去,我在旁邊攔都攔不住。”

衛英寒見季路赦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了,眼看就要不行了,不由急道:“季前輩,你這是為什麽?”季路赦深喘了一口氣,掙紮道:“衛兄弟,我已經垂垂老矣,再活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反而還會拖累你,你帶著我們兩人是走不出天山的。咳咳…”說到這兒,季路赦忍不住重重的咳了起來,嘴角不斷的溢出鮮血。一旁的季水心見狀,哭得更厲害了。

衛英寒急道:“你不試試又怎麽知道出不去呢!”季路赦緩緩道:“衛兄弟,我已是廢人一個,就算是能夠逃出施亞的魔掌,也沒有什麽用了。現在我唯一的願望就是你能把心兒救出去,讓她可以快快樂樂的生活下去。”季水心痛聲道:“爹,心兒哪也不去,心兒要永遠在這裏陪著你。”

季路赦緩緩道:“傻孩子,你還小,外麵的世界你還沒有見過,怎麽能永遠在這裏陪著爹呢!心兒,你以後就跟著衛兄弟吧!雖然我看不到衛兄弟的模樣,但是我可以肯定衛兄弟絕對是一個可以托付的人,咳咳…衛兄弟,以後心兒就拜托給你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她!”

衛英寒急道:“別廢話了,快,千年靈芝我已經拔下來了,你將它吃了,應該可以治好你的傷。”說著,拿起千年靈芝就放到了季路赦的嘴前,要讓他把千年靈芝吃下去。

季路赦身子一震,艱難的抬起手,將千年靈芝摁回給衛英寒,臉上出現一絲笑容,緩緩道:“衛兄弟,你果然是個真正的正人君子,心兒以後跟著你,我終於可以放心了。”衛英寒愣道:“什麽意思?”

季路赦道:“衛兄弟,你我素昧平生,請不要怪我疑慮重重,從我帶你來取千年靈芝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兩個準備,一個是我死,你帶著心兒逃出去,另一個則是大家一起死。”衛英寒愕道:“你在說什麽?”季路赦道:“衛兄弟,你如果摘下這株千年靈芝就立即迫不及待的服下,那你此刻恐怕已經死了。”衛英寒愣道:“為什麽?”

季路赦道:“衛兄弟,這株千年靈芝功效太強,如果就這麽將它直接吃下去,身體定然會承受不住它的強大功效,經脈爆裂而死。”衛英寒皺眉道:“怎麽會這樣?你為什麽沒有早告訴我?”

季路赦道:“因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救我們父女!衛兄弟,請不要見怪,我之所以會捅自己一刀,就是想看看你會不會為了救我,而甘心拿出這株千年靈芝。如果你肯,那就說明你是真心的想幫助我們父女,如果你不肯,那就說明你對我們父女並不是真心,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會任由你吃下千年靈芝,讓你暴體而亡,之後,我也會與心兒自殺,與其苟延殘喘的活著,還不如死了幹淨。”頓了頓,喘口氣又道:“其實,我並沒有將匕首直接捅在心髒上,所以我完全讓我有時間來驗證這一切。”

衛英寒聞言,心中不由一怒,挺身而起,冷冷道:“你既然不相信我,那又為什麽要讓我救你們?”季路赦慘然一笑道:“因為你是我們父女唯一的救星了,我隻能指望你了。衛兄弟,這一切都是我的想出來的,心兒她並不知道,要怪你就怪我吧!但是請你千萬要把心兒救出去,我在這裏給你跪下了。”說著,就要掙紮著挺起身來。

衛英寒心中一片悵然,心想他也是為了女兒的安危考慮,這也怪不得他,不由冷冷道:“好了,我會盡全力把你們倆都救出去的。”季路赦眼中流下兩行熱淚道:“衛兄弟,謝謝你。”衛英寒冷冷道:“不用謝了,你趕快把你自己的傷治好,否則等我要救你們出去的時候,你自己卻沒命走下天山。”

季路赦對著衛英寒輕輕一笑道:“衛兄弟,我告訴你這株千年靈芝的服用方法。這株千年靈芝並不是普通的靈芝,而是一株雪芝。這種靈芝世所罕見,天地間恐怕沒有幾株,我也是在古書之中偶然知道的。這雪芝功效之強,幾乎無可比擬,也正是因為功效太強,所以若服用方法不對,非但對身體無益,反而有大害,輕則半身不遂,重則經脈盡爆而死。”

頓了頓,又道:“衛兄弟,你先將這雪芝的根莖剝開,裏麵有一條乳冰,你要先將那東西吞下,那乳冰乃是雪芝的血液,隻要你將它吃下,然後運功將其催化,便可以承受住雪芝的強大功效了。”衛英寒聞言,好奇的看了看手中的雪芝,用手小心翼翼的將雪芝的根莖從中間剝了開來,裏麵頓時露出長長的一條乳冰。乳冰一見光,便開始迅速融化。

這時,隻聽季路赦急忙道:“衛兄弟,趕快將裏麵的乳冰吞下去,乳冰見光後會很快融化的。”衛英寒聞言,快疾的伸出手將雪芝內的乳冰取了出來,張嘴就吞了下去。

乳冰一入口,在瞬間便融化了,猶如泥鰍般滑進了衛英寒的喉嚨裏,緊接著便開始湧向四肢百骸,帶起一股股的涼意,這股涼意並不是很冷,但是卻令衛英寒忍不住連打了兩個“阿嚏”。

季路赦聞聲,忙道:“衛兄弟,快運功將乳冰催化掉。”衛英寒慌忙盤坐於地,運起體內的寒冰真氣圍繞周身運轉起來,乳冰所帶起的涼意與衛英寒體內的寒冰真氣抗拒了好一會兒,才漸漸被寒冰真氣吞沒,匯聚於衛英寒的丹田之中。

衛英寒睜開眼,舒口氣道:“這是什麽東西啊!竟然這麽奇怪。”季路赦緩緩笑道:“這就是雪芝的血液。”衛英寒奇道:“靈芝還會有血液?”季路赦淡淡道:“這雪芝乃是集整個天山的精華孕育而成的,已具奇靈,有血液也不奇怪。”頓了頓,又道:“衛兄弟,現在你可以服下整株雪芝了。有雪芝的血液在你的身體之中,可以幫你將雪芝完全催化的。有了雪芝,你身體內的那股劍氣會被它隨即抵化的。”

衛英寒點點頭道:“好。”說著,先將雪芝的四片葉子摘下來,吃進了肚子,然後又將雪芝的莖根全都吃了下去,真是一點都不浪費,吃下去之後,衛英寒還“咂咂”舌頭,笑道:“這雪芝味道還真不錯,甘醇涼甜,很好吃。”季路赦笑道:“好了,衛兄弟,你快運功將它催化吧!”

衛英寒淡然一笑,便開始運功逼向雪芝,然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衛英寒的寒冰真氣一逼近雪芝,雪芝便頓時生出一股冰寒之氣,與衛英寒的寒冰真氣頂在一起,互不相讓。

衛英寒接連逼了數次,都被雪芝的冰寒之氣擋了回來,不由對著季路赦道:“怎麽我催化不了?”季路赦愣道:“什麽?催化不了?不可能,我為衛兄弟你把過脈,你的內力極為雄厚,再加上你體內已經有了乳冰,想要催化雪芝應該不會太難。你再試試看。”

衛英寒點點頭道:“好。”說著,又運起體內的寒冰真氣逼向雪芝,然而,情況還是一樣,雪芝所散發出來的冰寒之氣死死的頂住衛英寒的真氣,說什麽都催化不了。

衛英寒不由泄氣道:“還是催化不了。”季路赦不由急道:“衛兄弟,你過來,我來為你把把脈。”衛英寒依言走上前,把手伸到季路赦的手前。季路赦摸到衛英寒的手,立即仔細地為他把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季路赦才皺眉道:“不對啊!你的體內怎麽會有兩股冰寒之氣?衛兄弟,你練得是什麽內功?怎麽會這麽冰寒?”衛英寒淡淡道:“我就是胡亂練的,也不知道是什麽內功。不過我體內的寒冰真氣乃是因為我曾經服下過麒麟冰元,才變成這樣的。”

季路赦“啊”的一聲叫了出來,緊緊地抓著衛英寒的手急道:“衛兄弟,你說你曾經服下過麒麟冰元?”衛英寒不知道季路赦為什麽這麽激動,道:“沒錯,有什麽問題嗎?”

季路赦歎了口氣,道:“衛兄弟,你怎麽早沒有告訴我?”衛英寒淡淡道:“你根本沒問,所以我就沒說。”季路赦苦道:“天哪!現在可怎麽辦啊!”衛英寒道:“到底怎麽了?”

季路赦痛苦的搖搖頭,道:“麒麟冰元乃是上古奇獸冰麒麟的內丹,其功效足以使人脫胎換骨,掌勁過處,寒氣逼五丈。而雪芝所產生出來的也同樣是這麽一股冰寒之氣,兩股無匹寒氣匯集於一處,怎麽會不相抗!除非一股冰寒之氣被另一股冰寒之氣所降伏,那這兩股冰寒之氣才有可能匯聚起來,但是,麒麟冰元與雪芝功效幾乎不相上下,怎麽可能分得出高低。”

衛英寒聞言一愣,他沒想到竟然會有這麽多事,不過,他仍是淡笑道:“沒事,大不了我就不用雪芝的冰寒之氣,反正我感覺自己體內的劍氣已經被完全消散了,腰傷也差不多沒事了。”季路赦道:“劍氣當然會被化於無形了,兩股冰寒之氣撞在一起,哪還有它的活動之地,自是被消於無形了。”

衛英寒笑道:“隻要我體內的劍氣可以化解,那就沒有什麽問題了。”說話間,衛英寒已經挺身而起,晃動了一下身體,隻覺腰傷已經沒有什麽感覺了,不由長笑一聲,傲狼神刀感受到衛英寒的風發豪氣,也輕輕的低“嗷”起來。

季路赦對著衛英寒道:“衛兄弟,你身體之中的劍氣雖然化解了,但是多出了一個更嚴重的隱患,那就是雪芝的冰寒之氣,如果你不能將你體內的兩股冰寒之氣合二為一,那你就永遠不能放心,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兩股寒冰之氣就會爆發,將你的七經八脈全部摧毀。”

衛英寒淡淡道:“生死有命,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控製不住這兩股寒冰之氣了,那也是我命薄,我認了。”季路赦聽到衛英寒的話,沉吟良久,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衛兄弟,你是一個真正的血性漢子。心兒日後就托付給你了,如果你願意要她,那就讓她做你的妻子吧!”衛英寒聞言,不禁一愣,剛要開口說話,季路赦已經又說道:“如果你不願意要她,那就幫她找個好人家,但請你一定要照顧好她,不要讓她受到任何欺負,可以嗎?”

衛英寒忙道:“季前輩,你怎麽說這樣的話!我會把你們全都救出去的。”一旁的季水心也緊緊地摟住季路赦,道:“我不要,除了爹,我誰都不要。”季路赦輕撫著季水心的秀發,道:“水心,爹已經不行了,以後就要靠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