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英寒聞言一驚,急忙上前幾步蹲在了季路赦的身前,發現他的臉色已經不正常了,慘白慘白的,由於季路赦練的乃是九陰僵屍功,皮膚本來就很白,所以衛英寒沒有注意到,這一細看之下,衛英寒不禁眉頭緊皺,道:“季前輩,您不是說您沒有將匕首捅在自己的心髒上嗎?”季路赦慘然一笑道:“衛兄弟,就算我那一刀沒有捅在心髒上,但是我已經功力盡散,垂垂老矣,怎麽可能經受得起一刀之傷。”

衛英寒聽他說話已經是有氣無力,急忙伸出手輕按在他的心髒上,發現他的心髒跳動已經是極為緩慢,時斷時續,並且非常的微弱,分明已經不行了。衛英寒不由道:“季前輩…”

季路赦緩緩一笑道:“衛兄弟,心兒我就托付給你了,一定要照顧好她,來生,我季路赦一定做牛做馬報答你這份恩情!”衛英寒急忙道:“季前輩,你不要這麽說,您一定會沒事的!”季路赦仍是那麽笑著,沒有再說話,他笑的是那麽無奈,是那麽淒涼,但是還有幾許欣慰,也許是因為能夠在臨終前將自己的女兒托付於人吧!

衛英寒見季路赦不說話了,忙道:“季前輩!季前輩…”衛英寒連叫了數聲,季路赦都沒有反應,衛英寒忙把手探到他的鼻下,發現已經毫無呼吸了,分明已經逝去了。衛英寒黯然的抽回手,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季水心此時也發現自己的父親已經沒有絲毫的動作了,急忙叫了兩聲“爹”,然而,季路赦已經不能再應她了,季水心不由大哭起來,眼淚猶如決堤江水般湧了下來,哭了好一陣兒,季水心突然一個悶哼,竟然因為悲傷過度暈了過去。

衛英寒看著季路赦的屍體,心中思緒萬千,九陰僵屍為惡江湖一生,所到之處,無不駭人三魂、驚人七魄,令人聞風喪膽。但是,他的最後遭遇竟然是如此的悲慘,使人不禁感慨唏噓。也許九陰僵屍季路赦不是一個好人,但他絕對是一個與冼如風一樣的好父親,為了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

當季水心緩緩醒過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朦朦朧朧中,她慢慢的直起身子,搖了搖腦袋,突然記起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不由大叫道:“爹——”舉目四望,發現衛英寒正蹲在不遠處,運指在一塊大石上刻著什麽,在他的身旁則是一個墳堆,裏麵埋著的正是九陰僵屍季路赦。

季水心大叫一聲,爬起身便奔了過去,一頭撲在埋季路赦的墳土之上,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

此時,衛英寒已經刻好了墓碑,舉起墓碑便紮在了墳堆之前,墓碑上寫著:九陰僵屍季路赦前輩之墓。

衛英寒紮好墓碑後,便對著趴在墳堆上的季水心道:“好了,咱們該走了。”季水心抓起一塊石頭,用力的扔在衛英寒的身上,痛哭道:“都是你,如果你不來,我爹就不會死,都是你,你是個壞蛋。”說著,又抓起石頭扔向衛英寒。

衛英寒也不躲閃,任由石頭砸在自己身上,緩緩道:“你要恨我,我也沒有辦法,但是你爹臨終前把你托付給我,我就一定要把你照顧好。”季水心怒斥道:“我不用你照顧,我不用你假好心,你是個壞蛋,你是個壞蛋。”衛英寒眉頭一皺,道:“不管怎樣,你先跟我走,我要帶你逃出殘血門的勢力範圍。”

季水心怒道:“我不,我要跟我爹在一起,我哪都不去。”衛英寒聞言,不由氣道:“小丫頭,你爹已經死了,你還在這裏幹什麽?”季水心抱著墳堆,淚流滿麵道:“我要陪著爹,他一個人在這裏會很寂寞的。”

衛英寒心中一氣,幾步掠上前,一把將季水心提了起來,氣道:“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說著,提著季水心就往洞外掠去,季水心不斷地用拳打著衛英寒,叫道:“你這個壞蛋,放開我,放開我。”

然而,衛英寒哪會理她,依舊快步往洞外掠去,不一會兒,衛英寒便來到了幻仙洞口,傲狼神刀“鏘”的一聲出鞘,猛劈幾刀,無匹的刀氣衝著洞頂就劈了過去,隻聽數聲巨響,洞頂的巨石開始往下掉落,砸在地上,漸起無數塵煙。

衛英寒揮刀不止,一邊往前掠去,一邊揮刀猛劈著四壁,巨石不斷的掉落下來,當衛英寒衝到洞外的時候,長長的通道已經全部被巨石掩蓋,想要再進入裏麵已經是癡人說夢了。

季水心見洞已經給堵死了,頓時號啕大哭起來,還一邊攥緊拳頭用力的捶打著衛英寒。

衛英寒知道她因為悲傷過度才會這樣,也就由著她,並不阻擋,然而,季水心打了一會兒,突然衝向洞穴,並且還用手使勁的搬著巨石,想要將巨石移開,然而,她怎麽可能搬得動那些萬斤巨石,直把她的手都磨出了血痕。

衛英寒上前一把伶起季水心,怒喝道:“你爹已經死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就算是你一直守在洞裏,你爹也不會活過來了。”季水心痛哭道:“那我就和我爹一起死,我爹已經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啪!”

季水心的臉上挨了衛英寒一巴掌,將她整個人都打愣了,衛英寒怒道:“你爹是為了救你才死的,你現在竟然要去死,你難道想讓你爹白死嗎?”季水心捂著臉上的紅印,茫然的看著衛英寒。

衛英寒輕撫著季水心的雙肩,語氣放緩道:“季姑娘,你隻有好好活著,才算是對得起你爹,才不會讓你爹死得毫無價值。”季水心目光迷離道:“我要好好活著!我要好好活著!…”

衛英寒看著她那種失去親人,悲痛欲絕的表情,再也忍不住了,一把將她抱進懷裏,輕撫著她的秀發道:“季姑娘,你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的。”季水心這時也緩過神來了,伸出雙手將衛英寒緊緊的抱住,痛哭道:“衛大哥——”

衛英寒抱著季水心,隻感到此時的她是那麽的嬌弱,是那麽的需要保護,衛英寒不禁感受到自己的這份巨大責任,如果自己不能保護好她,不能將她安全的帶離殘血門,那自己這輩子都會內疚的。

這時,數十道棕影掠了過來,他們是被巨石落地的巨響聲引來的,衛英寒冷目一掃,隻見這些人正是殘血門的棕衣殺手。

衛英寒對著懷中的季水心輕聲道:“水心,我現在就帶你走。”說著,衛英寒緊緊的抱著季水心,來到了他爬上來的那個懸崖邊,低頭一看,隻見懸崖深不見底,雲層環繞,顯示出懸崖之高。

衛英寒看著這懸崖,不由眉頭緊皺,因為他發現這個懸崖竟然是往裏凹的,自己往上爬的時候沒有注意到,現在這麽一看,他不禁犯了難,自己往上爬還勉強能爬上來,但是若要在這裏爬下去,恐怕就不行了,而且自己還帶著一個人,那就更加的困難了。

衛英寒思慮許久,對著懷中的季水心道:“水心,咱們恐怕不能在這裏走了。”季水心輕咬了一下嘴唇,對著衛英寒道:“衛大哥,你如果覺得我是個累贅,你就把我扔下,自己走吧!我不會怪你的。”衛英寒聞言一愣,隨即氣道:“水心,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我怎麽可能扔下你自己走!”

季水心忙道:“衛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不希望連累你。”衛英寒看著季水心那單純善良的眼神,心中不由一陣兒顫動,忍不住低下頭親了一下她的臉蛋,輕聲道:“水心,就憑殘血門恐怕還困不住我。今天我就闖一下這殘血門的七劫十八關,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麽厲害的。”說話間,那數十名棕衣殺手已經衝到了近處,紛紛叱喝道:“你是什麽人?竟敢擅闖殘血門禁區!”

衛英寒冷冷一笑,緊緊抱著季水心,衝著那數十個棕衣殺手就衝了上去。傲狼神刀瘋狂暴閃,片刻間,這數十個棕衣殺手已經被淹沒在縱橫刀芒之中了,無數的慘叫聲發出,鮮血將遍地的白雪都染成了紅色。

衛英寒待將最後一名棕衣殺手劈死之後,抱著季水心迅若急雷的往前直掠而去,他要將殘血門的七劫十八關全部破掉。

其實,殘血門雖然說有七劫十八關,但是,真實隻有十幾關而已,那麽說隻不過為了嚇阻入侵者,並不是真的設置了那麽些關卡。越是在外圍的守關者,武功越厲害,越是裏麵的,武功越差,這也是為什麽幻仙洞前的守衛者隻有十幾名黑衣殺手的原因。

施亞將武功強者安排在外麵是有原因的,因為他不能讓武功強者接近他的禁區,他那長生不老藥的秘密是絕對不能為外人知道的,所以,他把武功最差的安排在了最後關卡上,根本就是形同虛設。而且,關卡與關卡之間相距甚遠,防止互通消息,施亞可謂是把所有的人都當成了敵人來防。

然而,他卻沒有想到,正是因為他的這種安排,使得衛英寒輕易的進入了他的禁區,並且知道了他那長生不老藥的秘密,可謂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衛英寒飛快的往前衝去,遇關破關,遇人殺人,殘血門的這些關卡基本上都是對外防禦的,對從裏麵出來的人,幾乎所有的防禦機關都不管用,衛英寒簡直就是以秋風掃落葉之勢衝了出去。

直到最後一關,衛英寒才碰上了能夠將他擋住的人,那是四名金衣殺手,既然他們可以成為殘血門的金衣殺手,武功定然高絕,衛英寒力拚近百回合,才殺了其中三個,最後那一個見勢不好,拔腿開溜了。

衛英寒這一路不知殺了多少人,反正他身上已經沒有不沾血的地方了,渾身上下都被漸成了血人。衛英寒深吸幾口氣,他體內雖然有麒麟冰元及雪芝這兩種曠世奇珍,但是劇烈的拚殺仍讓他感到吃不消。季水心則已經被完全嚇傻了,她從小到大都沒見過殺人的,然而,她第一次見,竟然就是如此凶狠的拚殺,也難怪她會嚇傻。

衛英寒輕拍了拍季水心的肩膀,道:“水心,別害怕。”季水心看著衛英寒,臉上現出一絲笑容,道:“衛大哥,有你在,我是不會害怕的。”衛英寒笑著撫了撫她的臉頰,接著便抱起她繼續往前狂奔而去。

再往前去,便是殘血門的總壇了,衛英寒絲毫不停,快疾的往前掠去,終於,衛英寒在躍過一道高牆後,來到了殘血門的總壇,此時,殘血門的總壇中已經聚滿了無數的武林高手,正由一個身著湛藍錦衣的中年人帶領著匆匆奔來。

當他們見到衛英寒從裏麵跳出來時,不禁齊刷刷的站住了,怔鄂的看著衛英寒。

衛英寒冷目掃了一下這些人,隻見無論是邪派還是正派,幾乎都到齊了,正派方麵,少林、武當、華山、峨嵋四大名門正派自是不必說,其餘一些像崆峒、終南、點蒼等派的人也一個不差,看來這些門派已經全被施亞降伏,為殘血門所用了。而邪派中,身著各異服飾的邪魔多不勝數,全都是煞氣衝天,冷冷的瞪著衛英寒。

不過,這些都不是讓衛英寒所注意的,衛英寒真正注意的是為首的那個身著湛藍錦衣的中年人,這個中年人身體僵直,給人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就猶如僵屍一般,最特別的是他臉上有兩道深可見骨的刀疤,使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猙獰可怖。此人正是殘血門的門主,逍遙浪子施亞。

衛英寒看到施亞,突然仰天發出一聲狂笑,聲震百裏,冰雪崩飛。施亞冷冷得瞪著衛英寒,怒吼道:“你是什麽人?竟然敢直闖我殘血門總壇,今天老子要不碎了你,我就跟你姓!”

衛英寒森冷道:“施亞,你想碎了我,我還要碎了你呢!當日圍殺我的人中有你,而殺我妻子的人也是你,今天我就要讓你血債血償!”施亞聽到衛英寒的聲音,隻覺得非常熟悉,不由皺眉道:“你到底是什麽人?”衛英寒因為全身上下都沾滿了血,包括他的臉上,所以施亞根本就沒有將衛英寒認出來。

衛英寒衝著他冷冷一笑,手中傲狼神刀猛地一甩,慘綠色的刀氣頓時四溢而出,施亞見狀,微微一愣,隨即驚喝道:“傲狼神刀!你是狼魔衛英寒!”衛英寒冷然一笑,沒有說話。

施亞這時又瞥見了藏在衛英寒身後的季水心,登時大驚道:“衛英寒,你把我的幻仙洞怎麽了?”衛英寒道:“已經被我完全封死了,你的長生不老藥也永遠造不出來了。”施亞聞言,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手顫動的指著衛英寒,咬牙切齒道:“衛英寒,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衛英寒冷笑道:“咱們彼此彼此。”施亞突然大吼道:“給我抓住他,我要讓他死無全屍——”他的聲音才落,在他身後的那無數武林高手便蜂擁上前,兵器盡出,簡直要將衛英寒活活埋死。

衛英寒看著湧上來的這些武林高手,雙目盡赤,怒吼道:“都來吧!我衛英寒今天就大開殺戒。”說話間,衛英寒將季水心推後幾步,緊跟著躍身而起,傲狼神刀猶如開天辟地般,暴斬而上,帶起一道巨大的刀氣。

眾人見狀,慌忙避向一旁,衛英寒就在這個時候,電射而上,大吼道:“群狼噬天!”傲狼神刀暴灑出一片無盡的慘綠刀氣,狠狠地殺了過去,刹那間,一蓬蓬的鮮血四濺而出,殘肢斷骸撒落四處,慘叫聲不絕於耳,然而,這隻是開始,衛英寒就猶如一頭怒狼,在人群中狂劈暴斬,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但是,衛英寒縱然再厲害,也隻不過是一個人,絕難擋得住這集合了天下武林高手的狂攻,而且,他還要照顧身後那完全不懂武功的季水心,這更是困難無比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衛英寒的身上已經挨了三劍一刀,衛英寒隻感一陣兒劇痛,猛漲功力暴劈而出,凜冽的刀氣將眾人逼退數步,衛英寒則一個暴閃,掠退數丈,以刀駐地,揮指連點周身幾處大穴,以免失血過多。

衛英寒身後的季水心見衛英寒受傷,眼淚頓時掉了下來,哭著抱住了衛英寒。衛英寒劇烈的喘著粗氣,冷冷瞪著眼前這集合了天下武林高手的殘血門,身上的殺氣絲毫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