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所謂花魁()

懶洋洋,慢悠悠的聲音忽然響起,青轍聞聲看去,隻見那衣如血,發如墨的女子,衣衫半『露』,香肩若隱若現,正毫無形象的半躺在椅上,靠著窗戶,懷中樓著一隻酒壇,半眯著眼睛笑看著他們,眼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疲倦和懶散,似乎還沒睡醒。

“哼!”

青轍冷冷地揚起腦袋,瓷白的額頭飽滿溫潤,漆黑的眼中冰冷一片,看著赫連『吟』風那模樣眼中滑過一絲鄙夷,麵『色』微微有些緊崩,卻不得不承認,他的確醉慘了,現在腦袋還疼得緊。反觀那女子,此時卻又抱起了酒壇,喝了起來。

“真是見鬼了,昨天腦袋進水了,居然和她拚酒喝。”青轍冷硬著臉,咬牙切齒的小聲嘀咕了一聲。

“現在後悔,哼,晚了!”青竹溫和的聲音響來,隱隱夾雜著怒意。

幾人在桌旁坐定,青竹二話不說,叫了一大壇酒,奉在青轍麵前,其意不言而喻,青轍緊崩的臉『色』變了變,還喝?有沒有搞錯!赫連『吟』風見狀,麵上頓時勾起一絲好笑,看戲般瞧著二人。

青轍冷然地挑了挑眉,瞪了一眼赫連『吟』風,轉而有些討好地對青竹道:“青竹,你是不是生氣了?”

“沒有,隻是覺得昨天你們還喝得不夠盡興,未分出勝負,所以,現在你們可以繼續。”青竹似笑非笑,麵上仍是一派溫和,隻是那又帶笑的眼睛,其中暗濤洶湧。

青轍眼中閃爍著幾許歉意,他知道青竹這是真的生氣了,知道青竹是在關心他,一時間,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當下,不由狠狠地朝那罪魁禍首瞪去,隻見赫連『吟』風正一副看好戲的姿態,頓時火冒三丈。

“赤姑娘……”青竹溫和的聲音響起,徑直繞到赫連『吟』風身邊,麵上緩緩勾勒出一絲溫和的微笑,那幹淨修長的手指繞過赫連『吟』風的身體,將她懷中的酒壇子提了起來,看也不看,朝著窗戶外扔了出去,“赤姑娘,實在不好意思,雖然青竹要報姑娘的救命之恩,不過,這酒錢,青竹實在是付不起,所以,就請赤姑娘以後少喝些吧……”

赫連『吟』風幽黑充滿懶散氣息的眸看向青竹,對上那雙漆黑透亮,卻閃爍著溫和光芒的眼睛,想反駁卻又說不出話來。

青竹生氣了,赫連『吟』風嘴角動了動,卻未說出話來,青竹雖然看起來在笑,可是,她知道,青竹真的生氣了。

青轍流『露』出一絲幸災樂禍。

“你們倆個可還要再喝一次?”青竹緩緩繞回座位坐下,唇角泛起溫和的微笑,看著青轍與赫連『吟』風二人,掂了掂手中的布袋,沉甸甸的,“我這裏還有一百兩銀子,足夠你們倆喝個夠。”說罷,笑容越發濃鬱地看向赫連『吟』風和青轍。

青轍和赫連『吟』風本能的對視一眼,搖頭。

開玩笑,還喝?赫連『吟』風瞥了眼青竹手中的銀子,如果她沒估計錯,這一百兩可是她和青竹以後的全部財產。全用來買酒喝,他們以後就隻能住大街了。

“青竹,別生氣了,昨天真是麻煩你了,我現在要趕路了,敖琅的大婚之日不日就要到了,不能再耽擱了,這酒呀,我以後定不會再貪多了。”青轍麵『色』微僵。

赫連『吟』風一聽馬上也轉移話題,“對啊,青竹,敖琅大婚,你不去?”

“赤姑娘想去?”青竹不答反問,笑意『吟』『吟』。

赫連『吟』風意味深一笑,緩緩搖頭。她怎麽會去,她若是去,豈不是自找死路。

“那正好,青竹在揚州還有事情未處理,不能離開,更何況,別人成親,關我何事?”青竹微笑道。

青轍自知這回惹怒了青竹,幹脆帶著手下借口走人了,青轍離去後,赫連『吟』風坐正了身子,伸手便探上桌上那未開封的酒壇,哪想,一隻手先一步將那酒壇挪開,“小二,這酒我退了。”

“青竹,你……”

嗖!

赫連『吟』風話猶未說完,便聽一道勁風滑破空氣,銳利而閃電般地直『逼』她和青竹而來,青竹眼神一冷,身形躍,淩空一個翻轉,一把將那利箭握於了掌中。

幽黑的箭矢,閃爍著碧綠幽芒的箭頭,顯然是喂了劇毒。

酒樓中人人聞聲而恐,青竹盯著手中的箭矢,眼神清冷。

赫連『吟』風也微微沉默了一下,那懶散的眸看著青竹手中的箭。這時,馬蹄聲嗒嗒,夾雜著車輪的咯吱聲響起,青竹與赫連『吟』風往外看去,隻見兩匹棗紅『色』高頭大馬拉著一輛豪華的馬車轆轆而過,一陣微風襲來,掀起那馬車的窗簾,裏麵一身儒雅的年輕公子哥輕搖折扇,微笑著朝他們瞥來一眼。

淡淡的一眼,馬車漸行漸遠。

“看來,這長孫浩德還真是不打算放過你,青竹君子,要不,考慮考慮答應他的要求算了。”赫連『吟』風笑眯眯地秋著青竹已經冰冷的臉,戲謔的調侃著。

青竹冷冷瞪了赫連『吟』風一眼,見對方完全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頓時有些氣結,赫連『吟』風又道,“既然不想答應他們,投靠他們長孫家族,又擺脫不了他們的『騷』擾,那麽就幹脆取而代之算了。”赫連『吟』風表情淡淡的,完全沒有將所謂的長孫家族放在眼裏,說起話來,更是漫不經心。

而青竹聽在耳裏卻是另一種意味,頓時那黑亮的眼微微一凜,轉頭緊緊盯著赫連『吟』風,赫連『吟』風看著他笑而不語。

青竹那黑而亮的眼睛裏卻閃爍著不明意味的光。

“說實話,滅一個一流家族真的不算什麽,就像赫連家族那樣,一夜之前還是一流家族,第二天便什麽都不是,長孫家族靠的是茶葉生意起家,武力算不得強,他們之所以名列一流家族,正是因為他們的財富與人脈關係,長孫家族的生意遍布整個天下,不論是哪個家族都喝過長孫家族的茶葉。”赫連『吟』風緩慢的道來,看著青竹不語的臉,“我們可以直接取代這項生意和人脈,方法,不過就是威『逼』利誘。”

“我隻與長孫浩德有些恩怨,長孫家族幾百餘口無辜,更何況,我無意於利益。”青竹淡淡道。

“你無意,可是我有意啊!”赫連『吟』風幽黑的眸子懶散地盯著青竹。

她如今孤身一人,若沒有背後勢力,是永遠也無法與臥龍山,寶蓮宮鬥的,而如今,一個大好的機會正放在眼前。

青竹沒有說話,轉身便上樓了,轉身之際,深深地看了赫連『吟』風一眼,眼中有些莫測的光。

赫連『吟』風也不急,看著那人清雅的背影,自喉間發出一聲低笑,漆黑的眼裏閃過一絲妖光,不急,你青竹不想動長孫家族,可人家未必會放這你啊。到時,你就是不想動手,也得動手。下意想要喝口酒,卻驀然發現懷中空了,沒有酒,赫連『吟』風一陣無語。

赫連『吟』風看著青竹不緊不慢地上了樓,直到那清雅筆挺秀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有些倦意的眼中流『露』出些許無聊,動作極緩慢地回頭瞥向窗外,卻見此時大街上一片熱鬧,大群大群的百姓,圍成兩排,將大街上分開一條寬敞的道路,然後看向一台五彩琉蘇的八抬大轎,大轎後麵是一眾侍衛。

五彩琉蘇上下擺動,偶爾從那琉蘇的縫隙中,可看到裏麵的白紗藕臂,看不到轎中人的容顏,卻隱隱流『露』一種『逼』人的天香之姿,但是,那轎中人,卻給赫連『吟』風一種熟悉之感。

“這女子是何人?好大的排場?”赫連『吟』風回頭,微笑著詢問小二,幽深的眸底隱含著幾許興味。

小二一聽,笑嘻嘻的當即回道:“小姐,您是不常出去吧,這雪娘啊,一夜間大紅,是我們揚州城第一青樓百花樓新選出來花魁,絕『色』姿容,已被長孫當家看中包下,這排場哪能小的了?看見沒,那十八侍衛,就是長孫當家派來保護雪娘姑娘的。”

“雪娘?”

赫連『吟』風一聽笑容當即濃鬱起來,低喃一聲,回頭看見那轎子已經行遠,臉上不禁綻開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是夜,星光燦爛,百花樓門前兩盞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隨著微笑輕輕搖擺,遠遠,便聽鶯歌燕舞,絲竹繞耳,或**,鶯鶯燕語,曖昧交纏……

忽然,一屢若有若無的飄渺紅煙纏繞上那輕輕搖擺的大紅燈籠,紅煙彌漫,一瞬間,那大紅燈籠散發出詭異而幽森的光,若隱若現,一紅衣黑發,如同魅影的女子陡然出現在百花樓門前,身影幾經閃爍,環視四周,如屢無人之境,朝二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