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揣著明白裝糊塗
一開始，公孫琦玉幫盛晚月進禦花園，隻是單純想看盛晚月出醜，同時讓蘇夜沒麵子。
可沒想到，鳶尾服會與欺君，大不敬掛鉤。
如果公孫琦玉說不是，或是不知道，那宇文墨必然會把兩個掌事嬤嬤叫過來禦花園問話。
不管蓄水缸的事是真是假，宇文墨一旦知道，是公孫琦玉發了話，兩個掌事嬤嬤才蓋章給的通行證，讓盛晚月進的禦花園，那公孫琦玉就會變成幫凶。
明知鳶尾服是先帝賞賜的，還公然讓盛晚月穿著進了禦花園，這本身就是對虞爺的大不敬，同時也是對宇文墨的欺君罔上。
到時，宇文墨若是想借機治盛晚月的罪，公孫琦玉同樣也會被扣上欺君和大不敬的罪名。
反過來，如果公孫琦玉說是的話，那就等於是直接承認了，那兩個嬤嬤真的把盛晚月推進了蓄水缸裏，盛晚月是沒辦法的辦法，才換上的鳶尾服進入東殿。
宇文墨要是判定盛晚月這一行為情有可原，自然而然就會不怪罪盛晚月了。
這樣一來，盛晚月不就成功擺脫欺君、大不敬的罪名了？
想到這些，公孫琦玉心裏氣憤得要死，不管說是，還是不是，都撈不到一點好處。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還不如破罐子破摔，把那兩個掌事嬤嬤叫過來問話，看看蓄水缸的事到底是真還是假。
公孫琦玉求知心切，收回了思緒，連忙對宇文墨說道：“皇帝哥哥，你派人把那兩個掌事嬤嬤叫到禦花園來問話不就清楚了嗎？”
宇文墨覺得有理，便對屈衛說道：“屈公公，去東殿把人帶過來。”
“是。”屈衛回禮，攜幾名隨行太監一道退出了禦花園。
不久之後，兩個掌事嬤嬤被帶到了禦花園停水台，跪在盛晚月與君離洛的身後。
宇文墨心思複雜的看了一眼盛晚月，似帶覬覦，許久，方才開口問兩個掌事嬤嬤道：“說，你們兩個為什麽要把楚王妃推進蓄水缸裏，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宇文墨的話一出口，原本還正常的兩個掌事嬤嬤，突然就像中邪了一般。
公孫家的嬤嬤兩眼一抹黑，忙磕了幾個響頭，然是像背台詞般，一五一十回稟宇文墨的話道：“回皇上話，是琦玉公主讓老奴這麽做的。琦玉公主懷疑楚王妃與雲禦司有奸、情，知道楚王妃進宮，就吩咐老奴，到時候暗地把楚王妃推進蓄水缸，讓楚王妃也嚐嚐被人弄髒的滋味。”
言外之意，是想暗諷公孫琦玉被戴了綠帽子？
盛晚月聽得明明白白，卻是想不通，這嬤嬤是吃錯藥了嗎？為什麽突然幫她說話？
還正狐疑著，這時候，秦太妃的嬤嬤也渾身直哆嗦的磕頭說著，“老奴……老奴是見不得秦太妃心裏難受，擅自與公孫嬤嬤一道把楚王妃推進蓄水缸裏的。”
“秦太妃心裏難受？”宇文墨奇了怪了，龍顏大怒說，“秦太妃與楚王妃能有什麽深仇大恨，你竟敢這麽汙蔑秦太妃！”
秦太妃的嬤嬤嚇了一跳，身體顫抖得更厲害，支支吾吾回說，“老奴不敢，秦太妃往日裏出宮，最常找秦老太君和義弟張賀敘舊嘮嗑了，可前段日子，張賀竟然被公孫會長下令處死了。秦太妃說張賀之死跟楚王妃脫不了幹係，就吩咐老奴，今日要好好整整楚王妃。”
“這——”
宇文墨擰了擰眉，心想，這個嬤嬤敢這麽堂而皇之汙蔑秦太妃，這事要是讓秦太妃知道，那事態必定會鬧大。
想來，便是立刻大吼屈衛道：“屈公公，把這兩個口出狂言的老太婆拖出禦花園杖斃！”
“是。”
屈公公領命，使了使眼色，又是忙裏忙外的，讓隨行太監拖人走。
卻是這時，兩個掌事嬤嬤瞳孔一聚縮，駭然清醒過來，聽得杖斃二字，嚇得當場昏厥，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不久，禦花園外，兩個掌事嬤嬤被殘暴杖責，又一瞬驚醒，痛得陣陣發出哀嚎豬叫聲。
聲音響了起碼有一柱香的時間。
直到沒聲了，兩個掌事嬤嬤斷氣了，禦花園這邊，方才消停些。
宇文墨心疼盛晚月跪在地上許久，揮揮手示意盛晚月道：“七月啊，別跪著了，起來說話。……還有君將軍也是，起來吧。這裏沒你的事了，可以退下了。”
“是，皇上。”
盛晚月叩拜，與君離洛一同起身。
君離洛抱拳，微屈著身子徐徐後退，直到退出鳳凰水亭，君離洛才直起身，擇了暗處繼續觀望著鳳凰水亭的動靜。
“來啊，給楚王妃賜坐。”宇文墨命太監給盛晚月取來玉石圓凳。
“謝主隆恩。”
盛晚月謝過，步至玉石圓凳前坐下。
位置在石桌台最下側，低人一等的位置。
台階般的高度橫梗在停水台，盛晚月的腦袋也低了台上眾人整整一截。
按照規矩，虞爺在，上官行曇在，宇文墨又在，底下的郡王妻妾被賜坐，是不能抬頭望台上的，尤其是龍抬頭的方向，望了，是以下犯上，又得被念叨。
盛晚月想到自己這郡王妃的身份，也不想惹出事端，便是緊緊埋著腦袋，雙手交疊於小腹，畢恭畢敬坐在凳子上。
她全程都看不到石桌上任何一個人的麵孔，也不想看到。
可石桌上的眾人，能看到她，而且看得一清二楚，咫尺之遙，宇文胤暗暗打量著她，連蘇夜，也眯緊了一雙深沉嫻靜的眸子，悄無聲息的打量她。
蘇夜注意到宇文胤一直在睥睨、審視著盛晚月，心裏暗暗的生起了作祟心，便是立刻對盛晚月說上話道：“楚王妃，既然鳶尾服是你無心穿上的，臣女也不想再為難楚王妃了，現在可否請您將它物歸原主？”
“七月，蘇夜說的沒錯，你現在該把鳶尾服還給蘇夜了。”宇文墨直勾勾的盯著盛晚月道。
直到這時，盛晚月方才覺得自己疏漏了什麽，她起身，後知後覺地福身問宇文墨道：“皇上，七月不明白，上官老將軍為何要七月將鳶尾服交給蘇夜，還請皇上告知七月。”
“楚王妃，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嗎？”蘇夜輕聲笑著，聲音諷刺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