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十年前，真相
“正是。”盛晚月簡短二字回應完，摻著虞敏的手，便是頭也不回走向身後不遠處黑馬車停的地方。
齊如意握緊拳頭，看著盛晚月離去的背影，剛想說，“楚王妃，誰允許你走的！”
沒想到這時候，不等齊如意開口，一身鼇金朝服裝扮的男人，先一步從金色馬車後麵走了出來。
男人飛身停在齊如意身後，一隻手搭在了齊如意肩膀上，輕聲說著，“如意，別管那個女人了，和歡哥哥一起去東競馬那邊賽馬吧。”
齊如意聽是齊歡的聲音，連忙回過頭，將敗北的神色收斂起來，推辭說道：“可是歡哥哥，如意不想騎馬了，如意想回竹院接著繡那幅霓裳羽衣圖。”
“你素來不喜歡女工刺繡，隻愛武刀弄劍，別以為歡哥哥不知道。”齊歡強拉著齊如意往後走，沒多久，就把人硬拽上了一匹禦用野馬上頭，並且冷聲說著，“如果你不聽歡哥哥的話，那歡哥哥隻好把你送回東蜀，後續的容體解藥，你也別再想要了。”
聽到這話，齊如意頓時安分了不少。
馬蹄聲嗒嗒，躍得凶猛，離去時的遠方，入眼所見，是齊如意那一雙兌滿腥血的恐怖眸子，遠遠望著，像是布滿了萬分的嫉惡與怒殺。
盛晚月這邊，坐在黑馬車上，一手掀著車簾往外看，其實早將齊歡與齊如意方才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裏，也記在了心裏。
隨著男女身影的馬躍消失，盛晚月方才收回隱晦的思緒，放下簾子，對黑豹道了聲，“回楚館。”
不想，話音剛落，暗處的君離洛，急急忙忙從塔樓頂端飛身跳到了馬車前頭，“七月，怎麽這麽快就走呢，不再多看會兒？”
盛晚月探出頭去馬車窗外，迎向君離洛的目光，“賽馬比賽的名次都是內定的，沒意思，我不想看了。”
“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啊。”君離洛比較吃驚的說，“我還以為，你會覺得看學員騎馬有意思呢。”
“嗯，是挺有意思的，而且我也看到比賽結束了，已經很給你麵子了。”盛晚月不想君離洛的好心被忽視，便笑著看了眼君離洛，希望君離洛大人有大量，不要再為難她了。
君離洛被這一笑，暖得心頭含水，溫潤的笑意立刻顯露出來，皓眸凝笑說道：“其實，今日的比賽一共十場，從辰時尾舉辦到酉時初，前前後後共四個時辰，中途休息一柱香時間，現在這第六場，是最精彩的一場。我怕你前麵看悶了，想過來給你送些果藥、花糜當零嘴的，沒想到你這就要走了。既然如此的話，那我便不多挽留你了。”
君離洛望著盛晚月把這番話說完，便禮貌的對虞敏說道：“有勞虞敏姑娘，好好照顧七月了。”
“會的。”虞敏於馬車裏頭，客套的回了這麽一句。
盛晚月吩咐黑豹啟程，馬車離去時，她又忽的大聲說道：“君離洛，今天的賽馬事宜，就辛苦你了，記得多幫虞爺掙些盈利哦。”
“好。”
君離洛微笑著回應，雖然，盛晚月說這話，是為了宇文胤，可辛苦你了四個字，卻是正正戳中了君離洛的心窩子，感動得不得了。
黑色的馬車飄散暈影，君離洛方是收回目光，進入了競馬場地，繼續主持著接下來的幾場競馬比賽。
盛晚月回了楚館，看虞敏燒製鳶尾香，看得極其出神，私心裏也學去了一些獨門手藝。
宇文胤喜歡用的香，周身的鳶香之味，都是盛晚月眾生所心馳神往的，迷戀的，宇文胤不在，她就聞著香，思念不在的人兒。
虞敏在楚館上上下下都點上了鳶香，回頭就笑話盛晚月說，“嫂子，哥才離開幾天啊，你就得這麽嚴重的相思病了，那以後要是三年五載不能見麵，那嫂子還不得鬱鬱而終了？”
“還真是。”盛晚月聞著軟榻邊的紫薰爐裏飄散的鳶香，渾身軟得輕飄飄的，便是不害臊的說，“若是日後長年見不到你哥人，依我這執拗又倔強的性子，八成得鬱鬱而終，惶惶不可終日了。”
“嫂子，阿敏真擔心你會這樣，不好，真的很不好。”虞敏心知肚明，宇文胤與盛晚月的離別與悲歡，那是遲早的事，心裏莫名的恐懼起來。
不為別的，就為盛晚月這麽個純真直率的可人兒。
盛晚月聽了這話，又見虞敏那苦瓜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放心吧，我可沒那麽林黛玉，況我現在還有寶寶，不想你哥也罷！哈哈哈哈！”
“林黛玉是誰？”虞敏摸不著頭腦，也佩服盛晚月這情緒收斂、反轉的變化之快，真不是普通人能學得來的。
“哦，就一個得相思病，鬱鬱寡歡而死的女人。”盛晚月一臉輕鬆的說著，說完，就用手在紫薰爐上頭扇風，把爐裏的鳶香味扇到鼻子裏聞。
虞敏認真聽著，也於一旁照顧、伺候著，不禁又羨慕起盛晚月來。
盛晚月天生長了一副招人疼，招人愛的小身板，臉又是天生當大人物的旺夫臉，哪怕一身血氣，身子骨無盡虛弱，卻也能於養病之時，養出一副天生貴族闊太太的病弱氣質來，這樣的絕世女子，真真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好女子。
盛晚月不知道虞敏心裏怎麽琢磨她的，聞了一會兒鳶香，便是沉沉睡下了。
但這一睡，卻是盛晚月除水晶隱外，睡眠史上的先河，整整睡了十個時辰才醒。
這十個時辰裏，盛晚月做了一個非常長，非常長的夢，沒有間斷過的噩夢。
她夢到體內的血液循環流通，得到了質的淨化，就連靈魂深處殘留的汙穢，也都給淨化幹淨了。
夢裏，她化身七月，虛無的身影，處在一片火海中，麵前是手控綠蘿之火的十歲蘇夜，還有露出虎姑婆般陰人笑臉的蘇西。
於火海中的蘇西，手持猩紅匕首，捅爛了孿生妹妹蘇沛容的臉與心髒，將剁下來的肉彘，無情扔入火池中焚燒。
那畫麵，無盡殘忍與血腥。
夢到這裏，盛晚月腦中劇痛無比，怎麽也不願意醒過來了。
混沌之中的火光，仍舊未散，卻是又見蘇夜操控綠蘿之火，將體內天生敗血逼入了她的體內。
於頃刻之間，她的整張臉腐爛變形，化作了一團猩紅的血窟窿，而下一秒，她體內的玲瓏血突然腐化，變得不再純淨……
再然後的然後，有關那一夜，也包括那一夜之前的所有記憶，都隨著那場大火的消彌，徹底的化為了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