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誰的好事?

李府的假山,據說是整個李府的風水寶地,乃是先帝欽筆圈定的地方,又禦賜“墨山”二字。這了應這字的景兒,李府特地派人尋了一塊墨石橫臥於此,上麵謄寫了先帝的“墨山”二字,以墨石為基,修建了假山。這假山是李府的名景,圍著此處所陳列的是各種奇花異草,綠草如茵,十分的秀美好看。在假山之邊,還有一個小小的人工湖,有清泉從假山引下來,叮咚作響,悅耳無比。

那兩個小廝扛著金鯉,一路呼哧呼哧地,繞過了這個小湖,方到了一涼亭之邊。

“就在這兒!”原來這涼亭裏早就有人在等候了,那人左右緊張地瞧著,朝著他們招手。

“來了來了,”走在前麵的小廝一邊擦汗一邊道,“這老不死的李長安,好端端地修這麽個湖做甚麽!累得老子夠嗆”

“你懂甚麽,人家那叫風水!”另一冷笑,“你不見這幾年李家有多走運?勢力大得幾乎快要直『逼』宰相肖家,還不都是靠這塊風水?”

“所以咱們今日就給這塊風水加點桃花兒。”那小廝嘿嘿地笑著,把金鯉放在了涼亭的長人凳上,讓他坐著,靠在了柱子邊兒。

“快把人挪過來!”這小廝命令先前坐在一邊兒的人,“看一會來人發現,咱們就甭想活了。”

“來了來了,”那邊的人應著,急急忙忙地拉扯過來另外一個被套在麻袋裏的女子,讓這女子坐在了金鯉的旁邊,扯下麻袋便讓她躺在金鯉的腿上,然後伸手便要去拉金鯉腦袋上的麻袋。

“有人來了!”一個小廝驚叫,眾人回頭,但見果真在不遠處有幾個人緩緩地走了過來。

“快跑!”那小廝急忙扯下金鯉腦袋上的麻袋,幾個人迅速地撤離,連看都顧不上看一眼。

不遠之處緩緩而行的幾個人,乃是雯妃娘娘與李長安、李琪三人。宮中的形勢與朝廷的形式均已然呈現出了緊張之勢,讓三個人的臉上凝重不已。

“而今七皇子已然被皇上召回宮中,太子卻手握兵權前往邊塞鎮壓邊關之『亂』。這太子殿下的手裏一旦握有兵權,可並不是一個好趨勢。”李長安撚著胡子沉『吟』。

“而今那蘇貴妃與文莊皇後依舊明爭暗鬥,但本宮擔心的卻是他肖家會對李府有所提防,若是他們得知我們依舊在暗中聽命與靖王爺,鋪佐七皇子……那麽李家的局勢,可算不上妙嗬……”雯妃娘娘更是一臉的沉鬱。

“而今之計,便是不宜高調,處處低調示弱,方是上乘之舉。”李琪深思著,說道。

雯妃娘娘與李長安李大人均點頭稱是,舉目,雯妃娘娘卻瞧見了那涼亭之中似是有人影。

“咦,是誰在那裏?”雯妃娘娘微怔著道,“看上去好像是一男一女……”

兩位李大人亦抬起頭來,遠遠看去,那是一個男子靠著涼亭的柱子坐在那裏,女子趴在他身上……

“豈有此理!”那素來有倔老頭之稱的李長安李大人頓時暴怒了,他憤然望著那兩個人,怒道,“竟然膽敢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如此放肆,真是道德淪喪,道德淪喪!!”

“來人,來人!”李大人怒氣衝衝地嚷著,卻被雯妃娘娘一把攔住了,“且慢,兄長,本宮怎麽看那件衣裳有些眼熟?”

那雲香緞的百合長裙,似乎是昨兒晚上文莊皇後特地派人送到宮裏來給玉瑤公主穿的那件。雯妃娘娘的心裏一沉,急忙快步走向那涼亭。看到雯妃娘娘的臉『色』大變,兩位李大人也都加快了腳步跟上來。

剛走到涼亭邊上,那雯妃娘娘便驚呼一聲,險些暈倒在地。幸而被李琪李大人接住,放眼去看,但見那端坐在那裏的,竟然是……玉瑤公主!

那李長安的老臉立刻羞得通紅,憤怒地大吼一聲:“金鯉!你幹得好事!”

金鯉隻覺耳邊一聲大喝,腦子裏暈暈沉沉的感覺似乎減輕了一些,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嗯”了一聲,臉上卻被狠狠地摑了一巴掌。

“混賬東西!”李大人被氣得頭發都立了起來,吼道,“你這恩將仇報的東西,看看你都幹了甚麽!”

金鯉先是被『迷』得『迷』『迷』糊糊,又突然被一記耳光裹得七葷八素,哪裏還曾分得清東南西北?當下隻是捂著臉,懵懵懂懂地問道:“李大人,這是怎麽了?何故打學生?”

“何故,你說何故!”李長安氣得胸口一陣憋悶,差點背過氣去,可憐那李琪李大人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地扶住了這對可憐的兄妹。

“玉……玉瑤你……你還不趕緊起來!”雯妃娘娘的聲音都顫抖了。

“我頭好疼啊!”玉瑤公主依舊趴在金鯉的腿上,用手捂住了腦袋,在金鯉的腿上蹭了蹭臉。

“混帳!”雯妃娘娘氣得抬腿就要去踢玉瑤公主,好歹是被李琪攔住了。那玉瑤公主終是坐起了身來,與同樣『迷』糊的金鯉大眼瞪小眼地坐在那。

“啊!”

“哇呀!”

兩個人同時尖叫出聲,紛紛分開來,那玉瑤公主更是被唬得跌坐在了地上,驚恐地望著已然站起身來的金鯉。

“這,這是怎麽回事!”玉瑤公主大叫道。

“本宮還要問你呢!”雯妃娘娘氣得吼玉瑤公主,“你乃金枝玉葉,怎好與男人在此處幽會,你……”

“啥?”玉瑤公主立即瞪大了眼睛,“約會?甚麽約會?我跟男人約會?”

“老臣等人都看在了眼裏,難道公主殿下您還要抵賴不成!”那李長安這倔老頭被氣得早已然暈了頭,哪裏還顧得上君臣之禮?當下隻是陰沉著臉說道,“公主殿下你如此不知分寸,與男人在此私會,豈不是等同於丟皇上的臉,丟雯妃娘娘的臉?”

“李大人!”在一旁的金鯉沉聲喚著,上前一步,擋在了玉瑤公主的身前,“李大人身為翰林大學士,飽讀詩書,怎可如此侮辱於人?學生與公主並非在此幽會私會,李大人莫要如此之說,憑白玷汙公主殿下的清譽,更是有損學生的名節!”

想這讀書人最注重的便是名節二字,金鯉不在乎被陳達指責對金粼兒的感情太過禁忌,但是像這種莫須有的罪名,他就是死也不會承擔。

“並非幽會?”這李長安見金鯉竟然這樣出言頂撞,更覺氣得七竅生煙,“好你個金鯉,老夫平素裏對你的栽培你全當成是泡沫了是不是?竟然不知感恩,反而如此頂撞老夫,你莫不是認為老夫不會懲罰於你麽?”

“正因為感激李大人的一番栽培之恩,便更加不能受這欲加之罪!”金鯉的倔脾氣也上來了,這個俊美的少年麵『色』微紅,上前一步,一雙美目爍爍生輝道,“我金鯉行得正做得綱,果真要是做了有損玉瑤公主清譽之事,金鯉願意以死以證清譽!若李大人非要如此執意相『逼』,學生現在就死在這裏!”

說罷,便轉身匆匆地奔向那湖水。

“哎,這可使不得!”可憐那李琪李大人哪裏舍得金鯉這麽個難得的美少年投湖?當即便要去捉他,可是他一手扶著雯妃娘娘,一手扶著李長安李大人,哪裏還有手來捉金鯉?當下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卻有一雙手,攸地揪住了金鯉的衣裳。

眾人皆微微地一怔,回頭,瞧見了那跌坐在地的玉瑤公主。這玉瑤公主方才看到金鯉起身維護於她,不禁抬頭仰望那個高大俊美的少年,一顆芳心早就跳得有如小兔子砰砰直跳,且兒更是羞怯得紅了。

“你我既是清白的,又如何害怕他人指責,至於投湖更是不該。難道李大人親力親為地教導於你,就是讓你迂腐不化,跑去投湖麽?”這玉瑤公主的眼睛晶晶亮啊晶晶亮,小臉兒紅撲撲啊,紅撲撲,看著金鯉的目光三分帶著『迷』戀,七分帶著『迷』茫,竟讓那雯妃娘娘兀自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