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向晚算是又重新認識他了,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其實骨子裏霸道得要命,他要是決定了什麽事兒,就沒半路撂擔子的。他現在死要說,自己要不讓他說估計半夜都能飛回來。

“說。”她單字節發的幹脆利落,才不理會電話對麵的人什麽心情。

“我跟陳子怡的關係不會超過最普通的朋友,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沒有任何人介入過,即使是跟你分開的那幾個月,我也是一個人……”

應向晚咬著手指,眼睛往上看著夜空,沉默。

“郵件裏的那些消息,我承認很多都是事實。過去的我就是那樣的,感情很隨意……其實也沒感情……上次我們逛街的時候,碰到陳藝穎,那天後來我們有過一次很認真的談話,你說的我都記得。我答應過你,我做得到。晚晚……自從跟你在一起以後,我是很認真的,我真的想跟你一直走下去。”柏銘濤的口氣很誠懇,也很真實。

“……”應向晚抽了抽鼻子,心裏還是難受。

“碰到你之前的很多事情,我沒有辦法否認,現在我想改變也沒辦法改變什麽……對不起……這些事情讓你不高興讓你難過……”

“……”

“晚晚……你說過不在乎我的過去的……”柏銘濤再從容淡定的人都有些沒底氣了,這話說得幾乎是在祈求了。

應向晚沒有回答,反問道:“我是第三者嗎?”

柏銘濤伸手捂著額頭,真是要急死了:“怎麽又扯到你是第三者了!我跟你一起的時候,跟陳子怡除了合作,什麽關係也沒有。”

“噢……那為什麽昨天中午你背著我送她去機場?”

“你跟我說我電話一直響,是她打的。我們約好談事情,等我安頓好你這邊,她都快上飛機了,我們就路上談。”柏銘濤這時候也隻能編,堅決不能讓應向晚知道陳子怡跟自己父母見麵的事情,不然事情就會更複雜,一發不可收拾。

“談個事兒還看著你離去的背影哭啊?”應向晚口氣誇張又諷刺,“你拍狗血電影吧?背後又藏著什麽不可高人的天大故事吧!要我幫你編嗎?”

“這次世界巡回演奏會後,柏氏準備跟她解約。”

“……”這的確是個天大的故事……但是,“哭就哭啊,為什麽看著你背影哭啊……”

“我拒絕她……”

“拒絕什麽?”應向晚莫名其妙。

“她想跟我在一起。”

“……”

“可我一點想法都沒有。真的!我保證!”

應向晚沉默。

過了一會,柏銘濤沒得到回應便猶猶豫豫地問:“晚晚……你現在能別再胡思亂想,能冷靜了嗎?”

“不能!”應向晚惡狠狠地說:“停止聯係1天!”說完就掛了電話。

白磊在旁邊聽完幾乎也能猜到對話了,“別生氣了……你不是最理智都不冷戰麽……冷戰傷身。”

“誰說我冷戰了。”應向晚翻了個白眼,“懲罰他的。成天招蜂引蝶,改天我也招個讓他嚐嚐什麽滋味。”

“不用改天。就今天了。”白磊壞笑道。

“……”應向晚踹了他一腳,“別那表情,免得我對著一一米八的大男人心裏就想著最毒婦人心這話,多別扭啊!”

“滾你丫的。”

應向晚擺了個鬼臉,跑麻辣燙店裏點菜去了。

兩碗冒著熱氣的非常豐富的麻辣燙上來後,白磊一手抓住應向晚準備舀湯的手,“來。招蜂引蝶一下……”

應向晚一臉不能理解,嘴裏還囔囔:“幹嘛啊!”

白磊從對邊的椅子起來,過來坐到應向晚邊上,然後舀了顆墨魚丸對著手機擺了個她的姿勢,“你頭向過來啊……”

應向晚算是明白了,笑嘻嘻道:“真的最毒婦人心啊……”

“再廢話多我辣湯潑你臉上。”

“你什麽時候跟蕭遠學得又毒又賤了!”應向晚話雖這麽說,卻也舀了勺魚丸配合著白磊,比了個喂他的姿勢,她看了看鏡頭,“這樣我覺得可以了……”

“恩……靠近一點……”

於是,應向晚和白磊親密互喂點心的惡心照片就誕生了。

這種照片當然是不敢亂發的,既然是整人就得對症下藥。

應向晚花了半天時間把朋友圈裏除了柏銘濤和白磊外的所有人都屏蔽了,然後煞有介事地讚歎一下晚上的點心確實是很不錯,順便就把照片給發了上去……

這點心吃得真是心滿意足。應向晚跟白磊兩個最毒婦人心的人慢吞吞各自撐著肚子搖回宿舍,她屁股還沒把椅子坐熱,蕭遠就打國際長途過來了。

“喂……”應向晚懶懶地接起來。

“應向晚!你個白眼狼!朋友妻不可妻你懂不懂!”

“……什麽啊!”應向晚還沒反應過來。

“你給我裝傻!繼續裝!跟柏銘濤鬧掰了又吃回頭草了?覺得石頭好了是不是!啊!”那一聲咆哮真是氣壯山河,應向晚嚇得趕緊跑走廊去了,“你瘋啦?!有話說直說,別這麽拐彎抹角的!”

“你晚上跟白磊去吃點心是不是!”

“是。”一應完,應向晚就知道怎麽回事兒了,她連忙問:“白磊是不是發什麽照片給你了?!”

“他個孫子發在朋友圈的!”

“噢!no!”應向晚痛苦地捂住了臉,“那是我們拍來氣柏銘濤的……我也發朋友圈,但隻對柏銘濤可見……”

“應向晚!我告訴你!我真是受夠了你跟白磊的智商和情商了!”蕭遠又一通氣壯山河的怒吼後,就利落掛斷了電話。

應向晚看著通話結束的屏幕,突然笑出來,然後一個人跟傻子似的笑得眼淚都飆出來了。以後自己要多巴在白磊邊上,看他們兩永遠不在一個頻道上的交流是怎麽樣的……蕭遠那氣急敗壞的樣子真是讓人賞心悅目啊……

柏銘濤估計是還沒看到朋友圈,暫時沒反應。應向晚故意惡作劇關機,然後美美地去睡覺。整不死你丫的,成天上演餘情未了。現在讓你感同身受一下,什麽叫沒有安全感。

一整晚上,應向晚都睡得特別好,第二天是自然醒的。

柏銘濤就不一樣了,他一整晚沒睡,就等著應向晚能有個回音,但發出去的無數短信,微信和qq留言,微博私信全部石沉大海,打電話又關機。他時不時看一眼她發朋友圈的照片,又把之前她跟蕭遠露營的合影給翻出來了。越看越不是滋味,特別不得勁。

應向晚躺**一條條看了柏銘濤的短信,懺悔的,詢問的,道歉的都有,看得自己心窩都疼的。但昨天說了一天不聯係就必須做到,類似的事情都發生第二次了,一定得讓他知道有些事情沒那麽好說話!

於是,她又拉著白磊去泡了一整天的圖書館,看統計學。

白磊自從跟蕭遠拉扯在一起後,兩人每天不知道哪裏那麽多話可以說,永遠也講不完似的。應向晚坐在白磊對麵就看著他發信息了,還滿臉甜蜜到膩死人的笑容,完全以帕金森綜合症患者。那架勢真是恨不得讓全天下都知道自個在談戀愛而且還特別甜蜜。

她自個感情受挫,對麵這毫不顧忌地秀恩愛,她實在受不了,伸手就狠狠地拿筆往白磊手上刺。

白磊嘶了一聲,瞪著她道:“你幹嘛!”要不是因為在圖書館,要不是桌子邊上還有人他估計要吼出來……真疼死人了……

“我不爽被……”應向晚翻著白眼,然後又抖著腳看題去了。

柏銘濤忙碌的間歇會發一兩條信息過來,不再一直解釋跟陳子怡的事情又表決心了,也不再問她跟白磊的照片。就像往常一樣問她,吃飯了嗎,天氣涼衣服有帶嗎,不一會又問,自習的時候包裏帶點心了嗎……

應向晚看著短信,長長地吸了下鼻子,然後又像沙皮狗似的皺了皺鼻子,就咧著嘴傻笑,笑一會兒又做題去了。就是不回你!看你下次敢不敢!

晚上從圖書館回去的時候,柏銘濤又發信息問:回宿舍了嗎?

應向晚沒回,看著時間,還剩兩個小時就可以跟他說話了。可以告訴他,自己沒想揪著這事兒不放,就是特別不喜歡這種事情,給他一個懲罰,以後別這樣了。兩次都是,自己多難受……

白磊在一邊跟蕭遠打國際長途,那聲音溫柔得她直發抖。

沒一會,柏銘濤又發信息來了:你說隻懲罰1天的……還有兩個小時,你不可以說話不算話。

應向晚心裏比柏銘濤還急呢,她都要暴走了,憋得要死。拽著白磊去吃步行街買東西,覺得去了很久,結果才十分鍾就買好了……回宿舍故意慢吞吞地洗頭洗澡洗衣服,連羽絨服都翻出來洗了,衣服全部晾好心想這下12點了吧。結果一看手機尼瑪的竟然還有十分鍾!她坐椅子上,把柏銘濤上次送的馬卡龍給開了……

裏麵還是夾著張精致的卡片,依然是那三個字:給晚晚。

應向晚慢悠悠地吃了個薄荷綠的,香甜曼妙的味道在口裏融化開來,她瞥著電腦屏幕又下角的時間……還有一分鍾。

她像個機器人一樣故意放慢速度,然後給自己披了件大衣,拿著電話走到安全通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