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什麽事?”
“有幾張你的照片我想掛工作室,老四死活不肯。你勸勸。”
應向晚隨即瞪著眼睛,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問道:“什麽照片!”
“就你演出時候的。特漂亮,我給你看。”葉喬說著掏出手機打開相冊翻給她看,“諾。就這幾張,還有一張是那天我給你化妝完我兩的合照。”
“這……”確實是漂亮,應向晚自己都喜歡。但她隻想掛自個家裏。
“放大了肯定更好看。你相信我的眼光。”
應向晚懦懦應了句:“家裏大事都聽柏銘濤的……”
葉喬當即就蔫了,立刻坐好,一臉特沒勁的樣子。
“嘿!還想往弟妹身上套著好啊。吃癟了吧!”簡霖看他那樣兒就忍不住打趣。
“我就讓她那照片掛我工作室。竟然跟我說什麽家裏大事都聽柏銘濤的!太讓人怒了!這有家室的人怎麽都這麽不懂事兒啊。”葉喬嘟囔道:“多少模特明星的照片想往我那牆上掛我都嫌他們臉大!”
一桌人,除了應向晚和葉喬自己,全都笑了。
笑了半晌,柏銘濤道:“我不想她拋頭露麵。”
蕭奕也說話了,“你自個老婆你舍得讓所有人這麽看麽。”
“舍得啊。我肯定得找夠上我那牆的人做老婆。”葉喬大言不慚道,“而且這算什麽拋頭露麵了,結婚了難道人還不帶出去的?我就掛個照片,其他也沒什麽。你們這一個個的,還哥們呢,都不支持我的事業!”
柏銘濤笑得跟狐狸似的,就是不應聲兒。
這茬自然而然就過去了,隨他跳腳去吧。
柏銘濤對應向晚一直體貼細致,多殼的海鮮,都把肉挑好了放到她碗裏。應向晚便一臉幸福甜蜜笑。
坐在對麵的簡霖看了又開始哎喲哎喲地叫起來。
應向晚總是被他們調侃,這會也皮厚了,直接把柏銘濤才新剝過來的蝦放沒用的醋碟裏用轉盤轉到簡霖麵前給他吃。
柏銘濤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簡霖,弄得他再也不敢叫了。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應向晚拿著電話出門,順便去刷卡買單。
在走廊上跟應誌輝迎麵碰上真不是什麽好的際遇。
“晚晚。你怎麽在這裏?”
應向晚有點尷尬,“跟朋友吃飯。”
應誌輝好像完全忘記了應向晚曾跟他說自己去旅遊的事兒了,興高采烈地說:“來。今天爸爸跟幾個好朋友一起吃飯,你過來走個場,我把你介紹給他們認識認識。”
“我……”應向晚肚裏裏繞了百八十個彎兒了都想不出好的借口,隻好說:“我先出去一下,一會過去。”
“誒。就一會兒。來。”說著應誌輝已經拉著她的手腕往前走了。
應向晚心裏大驚,又怒又氣,便脫口道:“我不想去!我不應酬的。”
“爸爸的幾個朋友。不是應酬。小傑也在的。”應誌輝緩著口氣又道,“這麽幾天了都不過來,我老跟人家說我有女兒,人家卻都沒見過你一麵,都以為我說謊……為什麽你這麽抗拒這邊的家呢?抗拒我?”
“……”
應向晚一時說不出話,她的確是抗拒,她想得到一些明確的答案,關於過去的。應誌輝隻字不提,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特別熱情。她心裏有防備,卻還是跟著走了。
包廂裏真的不要太熱鬧。
她才知道,原來應誌輝的朋友都這麽年輕,年輕到吳熙和王顥都能跟他做朋友。
應向晚看著坐在一起的吳熙和王顥,笑得特別蒼涼。突然間,她那些無畏和張狂又回來了,僅憑在場的人裏有這兩個人,她心裏也都明白大半了。
“晚晚……”王顥不禁開口道。
吳熙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他特別害怕這種樣子的應向晚。
“好久不見。”應向晚扯著最端莊禮貌的笑跟他招呼,然後又隨著應誌輝介紹的人,該叫人叫人。也不能怪吳熙不是,他爹還坐在邊上呢。
那是無懈可擊的應向晚,沒人撕得開覆在她臉上完美的麵具,看到她背後七零八碎的樣子。但卻都知道,這個女孩子,不簡單。
應向晚心底蒼涼,應誌輝為何非得把她逼到這一步才罷休。
服務員來添坐添餐具斟酒。
應誌輝還沒來得及發揮,應向晚先舉著酒杯站起來對所有人說:“我那邊還有飯局,不能久留。這邊敬大家三杯表示歉意。”
說完,便整整三杯紅酒下肚,一滴不剩。
這才是應向晚啊……幹脆利落,哪裏會有什麽感情糾葛矛盾,明明敢愛敢恨,愛憎分明。說話擲地有聲,誰也不敢忽略了她冰冷的眼神和凝著的眉。
應誌輝的臉色一時有些難看,便拿出家父的架子來教訓應向晚:“太不像話,叔叔伯伯都沒見過你,就急著去跟朋友一起。太沒禮貌。吃完才可以走。”
應向晚笑道:“你們談生意我也不懂,陪著說錯話了多不好。”
應誌輝打圓場道:“小孩子長大了,都不願意跟我們老人家咯。”
大家也笑著打圓場。
應向晚沒再說話,起身就走,也不怕砸了場子。反正砸的不是自己的場,關她屁事兒。
應誌輝一臉豬肝色,王顥卻眼底裏都是笑意。
小公主長大了,誰想忽悠她利用她,她都懂了。
應向晚走了這麽久還沒回去,柏銘濤便打電話過來了。
“怎麽這麽久?”
“噢。這裏走廊多,剛才走錯路了。”應向晚想也沒想地說。
“現在在哪兒?”
“已經在吧台這兒了,人多呢。”
“恩。”
應向晚在吧台前簽了銀聯單,便往回走,邊走邊平複自己的心情。
推門進包間的時候,又是光彩照人的應向晚。
“銘濤還以為你被拐賣了。”簡霖開玩笑道。
“那就太虧了。我那照片還沒來得及掛都沒人認識你,找都不好找。”葉喬又開始說他那照片了。
應向晚也不知怎麽的,竟笑盈盈道:“三哥真這麽喜歡,就掛吧。”
柏銘濤的臉都綠了,也不顧葉喬的麵子,當即沉聲道:“晚晚!”
“沒關係的。”應向晚握住柏銘濤的手,安撫道。
柏銘濤:……
葉喬春風得意。
簡霖和蕭奕一臉表情說不出的怪異。
大家吃飽喝足,又坐著聊了好一會兒才決定去茶樓喝茶。
柏銘濤出門前習慣性地戴上口罩,蕭奕就沒忍住調侃他:“這回真的是做鬼也風流了吧?”
一提這茬,他就心虛,偷偷看了一眼應向晚。還好她沒什麽反應。
“別帶了,這麽多人。拍了沒事。”蕭奕伸手給他摘下口罩,“我還在這兒呢,沒人敢拍。”
眾人:……
一眾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穿過走廊去乘電梯。電梯到一樓,應向晚腳才踏出來,對麵的電梯也開了,裏麵出來的正是應誌輝一行人。
柏銘濤看到吳熙和王顥在一起,淡淡地點頭示意。
應向晚裝作什麽都沒看到,應誌輝怕被忽略了太丟麵子,隻好主動叫她:“向晚……”
他這一叫,柏銘濤他們倒是注意到他了。
“什麽事?”應向晚臉色不好,口氣也差的要命,說著還不停往前走一點停著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要讓柏銘濤朋友知道了,該多丟人?
大家都是生意場上的人,誰不認識誰呢。梁音出事兒那會,蕭奕和簡霖親自來霖城通關係,上上下下跟著柏銘濤一起打點,臉也露得多了。應誌輝這邊的人至少都懂得柏銘濤,看應向晚那眼神更不敢掉以輕心了。
“我是向晚的父親。”應誌輝倒是臉皮厚,主動過來散煙,跟著他們邊走邊說話,“我這女兒性格不太好,勞煩你們照顧了。尤其是銘濤,有你在我放心。”
柏銘濤口氣平平淡淡的,“你怎麽知道向晚性格不好?不是十幾年沒見麽?”
他向來溫潤儒雅,幾乎沒有當麵不給人臉的,蕭奕他們心下都有些詫異,便不禁回頭認真打量了打量應誌輝,嘴角掛著不經意的笑,眼神也挑釁起來。
應誌輝尷尬地笑了笑,打哈哈過去了。
柏銘濤也顧不得什麽在外麵避嫌,攬著應向晚的肩膀大步往外走。
司機正好把車停在門口,柏銘濤開車門護著她的腦袋上車,一行人瞬間揚長而去。
平白留了一屁股汽車尾氣給應誌輝一行人。
王顥和吳熙站在人群裏,不經意對視了一眼,又無奈地笑了。
也就是她命好,誰都願意護著她。怎麽總這股子囂張勁兒呢。
不過這應誌輝……暴發戶就是暴發戶,估摸著這輩子也就這樣兒了……
做生意歸做生意,但是圈層還是很明顯的。應誌輝這幾年發達了,硬著頭皮往圈子裏擠,是有點起色,但也夠花功夫了。
應向晚臉色發白地坐在車上,手指一片冰涼。
柏銘濤握著她的手,一言不發。
其他人也特有眼裏見兒地不多嘴。
一行人到茶樓泡茶聊天,應向晚還是很懂事地盡地主之誼,情緒卻顯然沒先前那麽好了。
柏銘濤溫聲細語地跟她說話,也不顧那麽多人在,親昵地揉她腦袋又輕輕吻她。